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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車低調地開出了研究所,從沒有攝像頭的偏僻小道里插.進主道,迅速拐上了高速公路。付秋野伸手按住自己恍惚的大腦,重新回到了研究所里面。 機場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老天相助,今天刮著大風,火焰在大風里張牙舞爪、呼呼作響,正在飛快地朝著辦公樓蔓延。辦公樓的大廳里面,士兵腳步匆匆地往外抬受傷的同伴,那些參與了救援的人絕大部分都已經失去了意識,有些手里甚至還死死地抱著狙.擊槍,但萬幸還有呼吸。唯一只有付文庚還一動不動地躺在大廳地正中央,醫生單膝跪在他的身邊,肖凌云面容嚴肅,目光凝重。 “爸?!备肚镆敖辛艘宦?。 肖凌云回頭看了他一眼,皺眉:“不是讓你先回去嗎?身體還受得???” 付秋野笑了笑,道:“來幫幫你?!比缓蟮皖^去看沒有知覺的付文庚。醫生正在他的胸前做簡易的電擊,那具承載了無數財富和權利的身體像布偶一樣彈動著,卻一直沒有聲響。 “腦死亡,”醫生嘆息說,“本身就受了射線的影響,又離電波源太近,是主要受攻擊的對象,神仙都救不回來了?!?/br> 肖凌云握緊了拳頭。 他又看了一眼付秋野,后者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平靜地注視著擔架上的人,目光落在他放松的、甚至微微往上揚的嘴角上。 平日里絕大部分時間都保持嚴厲的男人,臉上早已經刻上了深深的法令紋,但此刻他卻看上去只是睡著了,連紋路都淡化了,好似在做著什么難得的美夢,哪怕他的七竅里全部流出了血,也仿佛下一秒就能重新睜開眼睛,大聲地斥罵他們醫術不佳。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付秋野的心里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幻感。 這個從小便呼風喚雨、卻因為愛錯、做錯,為情所困了整整一輩子的男人,在固執地拉了那么人成為他愛情的陪葬品之后,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踏進了死亡。 付秋野緩慢地往肺里吸了一口氣,把腦子里那些混亂的回憶和思緒一點一點壓了回去。 他想到自己特地折回來的目的,道:“付家的系統里有家主的生命程序,一旦他的心臟停止跳動,將會在第一時間把信息給第一繼承人……付秋明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爸,我們的時間不多了?!?/br> 肖凌云冷哼一聲:“這是付曉婉跟付文庚之間的事情,白白把我們牽扯了進來,真要算起責任也是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我已經把付曉婉關了起來,她今天說的每一個字我都錄了音,付秋明心里會有數的?!?/br> 付秋野瞇起眼睛,聲音發冷:“他帶走了肖肖?!?/br> 肖凌云沒說話。 翁婿之間有了一段尷尬又難耐的沉默,肖凌云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提付秋明的事情,低聲道:“付曉婉用的射線強度很可能會對小曦的發育造成影響,剛才那一分鐘之內,付文庚和他的駕駛員腦死亡,我手里的人傷了五個,研究所所在的整個街道全部斷信號,有些體弱的群眾已經感到頭暈嘔吐,更麻煩的是居民樓那邊也受了波及……” “壓不下來的,”付秋野冷靜地說,“尤其是付家家主還死在了里面?!?/br> 肖凌云“嗯”了一聲:“我知道。你什么意見?” 付秋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蜻蜓點水的,很快便挪開了目光,望著岳父的眼睛,道:“拿付曉婉壓付秋明。我們從來就沒參與過,只是離得近,前來救援,救回了因為違規實驗而奄奄一息的肖澤陽和肖澤曦。付秋明會調查監控證實我們的說法?!?/br> 肖凌云安靜了打量了他幾秒,見他的的確確沒有介意,心中那塊石頭慢慢地放了下來。 他伸手,拍了拍兒婿的肩膀:“你的傷都沒好,去讓醫生看看吧?!?/br> 付秋野被帶到了大廳的邊上。醫生在給他檢查身體,他微微抬起頭,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看到了那頭已經蔓延得很近的大火。損壞的飛機、圍墻的殘骸、墜毀的直升機,一切混戰后殘留的痕跡都被這場大火簡單地焚燒了個干凈,消防系統被特意關閉了,此刻的研究所里一片寂靜,只剩下噼里啪啦熱鬧地火焰聲…… “付先生,火快燒過來了,我們馬上就要撤離,”醫生說,“你還頭暈嗎?要不要準備一個擔架給你?” 付秋野搖搖頭,禮貌地拒絕了他,看見大廳中央那邊已經抬起了付文庚的尸體往外面運,剩下的士兵在最后清理留下的痕跡。大火的光亮已經映上了他的臉,醫生又催促了一次,他收起那些復雜的思緒,不再想肖局的那聲嘆氣,也不再想付家那些陳舊的陰影,跟著離開了這個爛攤子般的現場。 孩子們還在特管局等他,肖肖說要早點回來。 他松開緊繃的肩膀,加快了腳步,跟著醫生上了回特管局的車。 第128章 在乎 只有肖凌云帶著兩個手下還留在研究所周旋, 付秋野上車之后消防車和警車緊隨其后,頂著嘈雜的鳴笛聲嗎,幾乎是與他們的車擦肩而過,浩浩蕩蕩地沖進了研究所里。 付秋野回到特管局的時候腿還在發軟, 推門的時候差點沒撞到門框。病房里面的肖暑正單手舉著吊瓶架,站在兩張小小的嬰兒床旁邊,看上去很艱難地溝通著什么。他一進來, 兩人便轉過看向他,肖暑舉著架子走到他身邊,用沒有扎針的那只手環住了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顫, 喊了一聲:“野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