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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恬說:“是啊,我有時候也經常分不清楚,當初生下來的時候我老公就給他們打了一對金鎖,各刻上他們的名字,掛在脖子上……肖暑,來讓叔叔看看你的鎖?!?/br> 肖暑沖著哥哥悄悄地笑,湊到他耳邊,惡作劇得逞般地說:“他們又認錯了,今天我要當哥哥哦!” 肖澤無奈地沖他翻了個白眼,夏恬又叫了一聲“肖暑”,肖暑推了推哥哥的胳膊,肖澤應了一聲,小短腿慢吞吞地挪到了mama身邊,被醫生抱進了懷里。 . 肖暑站在書桌厚重的門后面,覺醒后過分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大人們的細碎說話聲。他聽見一個陌生中年男人語氣沉重地說著話,而mama正在輕輕地啜泣著。 “……有嚴重的……認知錯誤……我不建議……只能先這樣……催眠……治療……” 爸爸低啞地問:“真的確定身份了嗎?” 另一個聲音說:“已經驗了十多次了,不幸過世的是肖暑,肖局,肖夫人,您……請節哀?!?/br> 不幸過世的是肖暑。 肖暑。 不,不是這樣的。 我還活著,我是真的肖暑。 ……是嗎? 肖暑像是墜入了十八層地獄里,透骨的寒冷滲進體內,他猛地吸一口氣,大睜開眼,渾身上下浸濕了汗水,身體卻半點溫度都沒有,牙齒因為發抖而咯咯作響,天旋地轉中看到了頭頂潔白的天花板。 ※※※※※※※※※※※※※※※※※※※※ 不喜歡可以養肥或者棄坑,該交代的劇情催我也要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第122章 希冀 坐在他面前哭得狼狽的消瘦男人不見了, 有人把冰涼的毛巾貼到了他的額頭上,濕潤的手心緊緊地貼著他緊繃的手背。他恍惚地偏過頭去,那人正在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睛里面壓抑著過多的情緒, 瞳孔像透不進光的黑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底。 過多的昏睡和噩夢讓肖暑神情恍惚,他的大腦里一片空白, 對不準地焦距虛虛地落在他的臉上。那人似乎保持了百分之兩百的耐心,一言不發地換了涼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臉上的冷汗,一直到把所有的汗液都擦拭干凈, 他停下動作, 目光里懷著深切的希冀、恐懼以及更多的他看不懂的東西,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垂。 “你在發燒?!彼f。 肖暑的耳垂脹得厲害。近十年的時間,他扎出來的耳洞里面再沒有戴過任何東西, 在有意無意地遺忘里面, 連耳洞的rou已經快長到了一起。但現在,它突然又開始昭示自己的存在感,一突一突地跳動著。 “要喝點水嗎?”他又問。 肖暑的目光重新挪到他的臉上, 亂碼的大腦開始緩慢地轉動起來。是的,他醒過來了, 他現在又回到了肖暑的身體里面, 周圍彌漫著讓人不適的現實世界的空氣。他微微皺起眉, 邏輯、記憶、五感終于開始回攏, 他猛地意識到什么,伸手反扣住床邊人的手腕,張嘴迫切地想要說話,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嘶啞的呻吟。 付秋明把他扶了起來,喂他喝了小半杯水。肖暑心急如焚,喝到一半被嗆到,弓著背咳了個撕心裂肺,直把自己徹底咳醒了過來,紅著眼睛,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野哥……肖澤陽和肖澤曦,在哪?” 付秋明的目光一點點沉淀了下去。 他伸手拍著肖暑的背,微微垂下眼睛,道:“他們沒事,四弟被肖局接了回去,肖澤陽和肖澤曦都沒有受傷,正在研究所里接受檢查?!?/br> “我要見他們,”肖暑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伸手直接去拔手上的針頭,“野哥怎么樣?傷得嚴不嚴重?” “不嚴重,已經穩定下來了?!彼诖策厸]有動,語氣平靜,“我爸本想把他一起帶走,我覺得還是讓肖局送回去的比較好?!?/br> 肖暑剛剛從漫長的噩夢里面恢復一點意識,大腦遲鈍,沒能意識到那話里的意思,他下床想離開房間,腳一碰到地面便軟軟地支撐不起,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厚地毯上。 付秋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肖暑這才開始意識到不對,他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環顧了一圈四周,后知后覺地發現這里根本就不是醫院,看上去像某個別墅里的豪華臥室,周圍所有的窗戶都嚴嚴實實地封死,唯一的門是用厚重的實木做的,嚴絲合縫到連光都透不出去。 所有的焦急和不安都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尾,肖暑從胸腔里滲出寒意,目光重新回到付秋明的身上,片刻后一點點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扶著床沿,重新坐回了床上。 他身上穿的不是病服,而是舒適柔軟的家居服,連個口袋都沒有,更別提任何武器類的東西。 腦袋在尖銳的發疼,耳朵里嗡嗡直響,連耳垂都漲得發痛。 肖暑伸手去摸,那里被戴上了耳釘。他的手指一碰到那個小東西,便觸電般地收了回去。 肖暑的嘴角動了動,復雜地拉起一個弧度,久違地叫了他一聲:“……明哥,放我出去?!?/br> 付秋明伸過手來,輕輕地捏了捏那個黑色的小耳釘,笑了笑,只道:“有些東西我以為我可以在心里壓一輩子,到現在才發現都是自欺欺人……那么多年的忍耐,那么多年的偽裝,最后只需要一個字,一句話,就能被剝得干干凈凈?!?/br> “你跟四弟離婚前的吵架也是,這次醫生的一句無心話也是,人總是自私的,我就像那只圍著你嗡嗡直轉的蒼蠅,一旦找到一星半點的縫隙,便不要命似的往上面撲……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