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秋野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注視著眼前的人。

    弟弟甩著狼尾巴，好奇地拿爪子扒拉著他的衣扣。付秋野把他摟到肩膀上，胸腔有些酸酸的發脹。

    他沒有再說那些不夠誠意的話，單手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個，湊過來認真地親吻他的嘴角，道：“我去公司?！?/br>
    肖暑舉起jiejie的rou手，笑著朝付秋野揮了揮，道：“爸爸去上班，跟爸爸說再見?！?/br>
    “巴……爸……債見！”肖澤曦在肖暑的懷里拱來拱去，口水又開始往下掉，“巴巴！”

    付秋野在她的臉蛋額頭下巴處三連親，把她親得咯咯直笑：“乖寶再見，在家乖乖聽爸爸的話?！?/br>
    jiejie高興地糊了他半臉的口水，肖暑抱著她一直送付秋野送到地下車庫，弟弟眼巴巴地跟在邊上，想要扒上車門，被肖暑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后頸。

    “晚上回來吃飯，”付秋野說，“我叫阿姨去買菜?！?/br>
    肖暑點頭：“快走吧?！?/br>
    以前的工作狂付總一步三回頭，上了車還盯著后視鏡看他的愛人和孩子，慢吞吞地把車從車庫里滑出來，滑到一半又搖下車窗，交代道：“記得再帶弟弟去檢查！”

    “知道，”肖暑抓住狼爪子，“我記著呢！”

    付秋野把車開走了。

    肖暑陪著姐弟兩完了大半個小時游戲，享受了一會美好的空閑時光，然后給jiejie換上漂亮的白色蓬蓬裙，給弟弟穿上印著超人的紅色小背心，又帶上他們最喜歡的洋娃娃和磨牙棒，叫司機開車去特管局檢查。

    工作日的特管局相對安靜很多，五樓只有兩個值班的小護士，連林怡都不在。肖暑是提前約過時間的，等了一會，有個護士急匆匆地過來跟他道歉：“林醫生因為一點急事被叫走了，麻煩您再等十分鐘左右，他說馬上就回來?！?/br>
    肖暑本來也不著急，拿玩具逗著兩個小家伙，熟門熟路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大約又過了十五分鐘，全身白大褂、帶著口罩和手套的林怡皺著眉從另一頭走過來，見到他之后甕聲甕氣地說了句“我換個衣服”，便大步進了更衣間。肖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滿手的血，旁邊的肖澤曦被這個怪叔叔嚇到，眼睛里面迅速蓄起了淚水。

    “他去哪兒了？”肖暑問，“這個時間段還有手術嗎?！?/br>
    護士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林怡出來的時候jiejie已經哭過一輪了，紅著眼睛害怕地看著這個熟悉的叔叔，不斷往肖暑的懷里縮。林怡在她面前蹲下來，笑著拿玩具逗她：“曦曦對情緒好敏感，像是天生就知道別人高不高興?！?/br>
    肖暑低頭去看jiejie皺成了一團的小臉：“你嚇到她了?！?/br>
    林怡抱歉地雙手合十：“剛才被付家人拉過去了，我本來不想摻和，但老大和老三的職位都擺在那里，弄得我不情不愿地去了一遭?！?/br>
    肖暑愣了愣。

    他皺起眉：“付家？”

    “跟你們沒什么關系，”林怡笑道，“你家野哥沒跟你說？聽個熱鬧倒是可以?！?/br>
    肖暑想到了什么。

    “林薇薇？”

    林怡把肖澤陽抱進懷里面，熟練地去翻開他的牙齒和鼻腔，隨口道：“對，之前剛送過來搶救的時候就找過我，我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我以為這事兒就完了，今天付曉婉居然搬了她的尸體過來，讓我做尸檢?！?/br>
    林怡嘆了口氣：“林薇薇出事前明顯是被人下了藥，我是實在不想扯進這些破事里面，又看付家三姐也挺可憐的，談了快十年的戀人了吧，說沒就沒了，所以看在情面上給了她一份報告?！?/br>
    肖暑沉默了良久。

    jiejie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咿咿呀呀地轉過頭來抓他的頭發，委屈地癟著嘴，張嘴咬著他的下巴。肖暑拍拍她的后背，柔聲哄了幾句，抬頭沖林怡道：“這事你還真別摻和的好?！?/br>
    “知道，”林怡擼著弟弟的背，“十有八九是他們付家人自己下的手，他們家那些亂七八糟的啊……”

    肖暑復雜地笑了笑，離身份清算也沒有太久，但現在聽這些東西，不知為何已經有了一種聽戲的感覺。

    他從椅子里站起來，道：“林叔，給弟弟再查一查，怎么一直不變形??？”

    林怡拎起這只遲鈍的小白狼，掂了掂他身上越來越厚實的rourou：“來來來，讓林爺爺看一看我家寶貝到底怎么了……”

    肖澤陽進了檢查室，肖暑在兒童區里陪jiejie一邊玩一邊等，中途付秋野打電話來問檢查結果出來了沒，肖暑正說讓他不要著急，旁邊的jiejie不知道為什么，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肖暑忙掛掉電話，摟住這個小寶貝，細致地擦她臉上的眼淚，小聲道：“jiejie怎么了？剛才不還玩得好好的嗎？乖，jiejie乖，不哭，爸爸在呢?！?/br>
    肖澤曦變成人之后向來乖得不行，肖暑還是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不禁有些手忙腳亂。有個護士問是不是餓了，他抱著jiejie來回走動，讓護士幫忙溫奶過來，結果護士也是慌的，泡的奶六十多度，還好肖暑提前摸了一下溫度，才沒有讓肖澤曦直接喝下去。

    小護士連連道歉，肖暑嘆一口氣，一只手抱著jiejie，一只手拿著奶瓶，自己親自去茶水間里溫奶。

    肖澤曦哭得直打嗝。

    肖暑這會就開始想念野哥了，把jiejie放在地上，讓她抱著自己最喜歡的洋娃娃，笑著哄道：“想不想喝奶？爸爸給你溫奶喝，不哭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