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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野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又喊了一聲“肖肖”,翻了個身, 被汗水弄得格外亮的黑色瞳孔沒什么精神地盯著他,從被子里面探出了一只手來。 肖暑在他身邊坐下, 握住了他的手, 他緊皺著眉, 閉上眼睛, 又翻了個身,把自己蜷縮得更緊,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起來。 肖暑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攥著,呼吸開始變得粗重,小聲問:“這么難受嗎?我叫個救護車,送你去醫院吧?!?/br> 付秋野露在被子外的一小撮黑色頭發搖晃了下,悶聲說:“不想去,麻煩?!?/br> 肖暑抿起唇。 次形態如果在國外就醫被發現,的確會涉及到很多情報泄露的問題,特別是付秋野這種沒有登記過的,國內就醫都可能敏感。 片刻,他把手伸進被子里,像小時候肖澤給他按摩一樣,摸到了他背上對應胃部的那塊反射區,加了點力度揉了起來。 付秋野本來就在輕微痙攣,他每推一下,這具身體都會瑟縮一下,還沒推到第十下,付秋野便忍無可忍地往外探出了頭,一副快要被弄哭的表情,咬牙道:“寶貝,你能不能輕點?” 肖暑愣了愣,有些手足無措地把手收了回來:“抱歉……” 付秋野見到他這副神色,心一下子就軟了,連胃里的排山倒海都舒服了很多,嘴角隱蔽地勾起,哼哼唧唧地又縮了回去。 肖暑正不知道怎么才好,門鈴被人按響了。他快速起身,酒店居然派來一個常駐的醫生過來,拎著藥箱,用蹩腳的英語問他病人在哪。 肖暑英日混雜地跟他描述了付秋野的情況,醫生不急不忙地把付秋野的五官都翻了一遍,然后拿聽診器聽了半天,又測了體溫,非常淡定地說:“體征正常,應該是急性腸胃炎,我給您留點藥,吃完兩個小時內如果沒有好轉的話,建議盡快就醫?!?/br> 肖暑道了謝,把藥仔細看了一遍,重新倒了杯熱水扶著付秋野吃了一顆。 付秋野吃了藥,翻來覆去地在沙發里折騰了小半個小時,才慢慢安靜下來。 肖暑看著他的眼皮慢慢變沉,心里稍微踏實了些,輕手輕腳地把房間里的燈關了,只剩下最下一盞微弱的睡眠燈。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空已經暗得好似傍晚,拉緊窗簾后連半點光線都透不進來,只能聽見呼呼掛個不停的北風聲。肖暑就在沙發邊的地毯上坐著,守在他的身邊。 付秋野的呼吸很重,每一下都拖得很長,被子底下的身體偶爾還會輕輕痙攣一下,即使睡著,看上去也極不安穩。 他盯著付總看了好一會,然后掏出手機,訂下今天晚上的航班,給王崇川發了個短信,讓他今晚過來瞧下付總的情況。 王崇川這個時間還在大學里上課,估計正游著神,剛發出去便秒回道:“您跟付總在一起???他怎么了?” 肖暑看了眼沙發上那一大團,遲疑了幾秒,最后還是實話實說地編了短信:“他吃喂鹿的仙貝吃壞肚子了?!?/br> 足足過了兩分鐘,那邊的王崇川給了他回信。 “……………fine.” 一邊的付秋野嘴里細碎地說了句什么,肖暑沒聽清,摁滅手機湊到他身邊,輕輕“嗯?”了聲,付秋野翻了個身,正面朝上,又重復了一遍。肖暑聽見他說的是:“腰疼……” 肖暑有些自責,估計是他剛才那幾下給按疼的,他以為付總覺醒后多少會變得更結實一點。 他把不能碰的付秋野的被子掖好,守著他睡了大概一個半小時,下午四點的時候,付秋野醒了過來,從被子里探出頭,額前的留海全部濕漉漉地貼在了皮膚上。 “肖肖,”他的嗓子全啞了,“不行……我還是難受?!?/br> 肖暑心里咯噔一聲。 付秋野扶著沙發背,半天沒能坐起來。肖暑扶了他一把,沉聲道:“現在去機場?!?/br> 他沒說話,默認了這個決定,把杯子里已經快涼掉的水一飲而盡,手腳發軟地試圖站起來。 肖暑動作迅速地收拾了兩個房間的東西,用最厚的羽絨服把付秋野裹住,退房,打車,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去機場。 從酒店到機場花了半個小時,臨時改簽最快的飛機,過安檢,等起飛,又花了一個多小時,付秋野一坐到商務艙的軟椅里,便半昏迷般地靠著肖暑的肩膀睡了過去,肖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背后冒了一層薄薄地汗。 這看上去可不太像吃錯東西的癥狀,沒有嘔吐,也沒有拉肚子,只喊難受,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難受。 他腦子里來來回回地轉著那些嚇人的念頭,手無意識地越攥越緊,半途中硬是把付秋野捏醒了。 他茫然地睜開眼,發現到自己的整個右手掌都已經麻得失去了知覺。 “手松一松,”付秋野哭笑不得地說,“骨頭快斷了?!?/br> 肖暑這才意識到,馬上松開了手,道:“你怎么樣?” 付秋野沒什么精神地靠著肖暑,一時間沒有答,讓空姐送熱水來。 他似乎流失了很大一部分水分,足足喝完了兩杯熱水,才輕聲道:“感覺好很多了?!?/br> 這句話并不是客套話,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旅途,付秋野都沒有再睡覺,跟肖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除了臉色還是很差以外,看上去已經沒有那么嚇人的反應了。 肖暑腦袋里面依然繃著那根繩,時刻關注著他的情況,下飛機的時候給他戴上了墨鏡口罩和兜帽,把他裹得一點都不露,打電話讓王崇川馬上來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