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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亮了之后,于褚才發現白越澤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不知道因為冷還是疼還是餓,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他趕緊把人扶進沙發里,把西裝隨手丟到衣簍中,道:“你先吃點東西。慢點吃?!?/br> 白越澤是真的很餓,因為太晚只能點到24小時的連鎖店外賣,油膩膩的,已經涼了大半。他第一次發現燒鵝飯也這么好吃,但不敢吃太快,細嚼慢咽地吃了大半份,于褚給他熱了一杯牛奶。 他放下筷子,捧起牛奶,抬頭看了一眼,正對上于褚難受的目光。 于褚似乎怕他覺得尷尬,眨眨眼有些不自然地挪開視線,聲音有些啞,問:“還冷嗎?溫度要不要再高點?!?/br> 白越澤低頭喝了口牛奶,里面還加了蜂蜜。 他手指用力,關節有些泛白,道:“謝謝?!?/br> 于褚很溫和地笑笑:“謝什么,你還算我半個弟弟呢?!?/br> 白越澤慢慢地把牛奶喝完,于褚怕他不自在,去二樓找換洗的衣服,提前把浴室里放了熱水,等他吃完之后讓他去洗個熱水澡。 等到身體全部暖和起來,食物被吸收進血液里,白越澤站在花灑下面,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放松,好似拼命從冰冷的沼澤里面爬了出來,腳下面那些拖著自己不停往下沉的藤蔓消失了,他在嘩嘩的水流里面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于褚靠在浴室外面的門口等他。 他手里拿著一套洗過的睡衣和藥,因為暖氣開太足的原因只穿了件背心,五官被暖光照得很柔,道:“看看你的傷?!?/br> 白越澤裹著浴袍,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好幾秒:“不要緊,我等下自己上點藥?!?/br> 于褚以為他介意在自己面前露rou,也沒強求,把衣服和藥都遞給他:“好好睡一覺,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什么事情過來找我?!?/br> 白越澤點點頭,于褚帶他去了房間,被子已經鋪好了,床頭柜上還擺了一杯水,于褚沒進去,就在門口,道:“晚安?!?/br> “晚安?!?/br> 白越澤熄了燈,上完藥,鉆進被子里面。 被子很暖,蓬蓬的,床墊軟得能讓人陷進去。他閉上眼睛,聞到于褚常用的熏香的味道,很清雅,像被暴曬過的木頭。 這個味道一直陪他進了夢里,夢里面他又看見那人站在樹下面,朝他張開手,眼睛被昏暗的氛圍燈照得微微發亮,沖他道:“跳吧?!?/br> 跳吧。 我接著。 …… 他在下墜的失重感里恢復了一點意識,有人在輕輕晃著他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道:“白越澤,醒醒,你發燒了,起來吃點藥?!?/br> 他懵懂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都熱得冒汗,身上的傷口一漲一漲地發疼,疼得他呻.吟了一聲,偏過頭去,眼睛里面全是水光,朦朧中看見了于褚的臉。 于褚把他從床上扶著坐了起來,左手塞給他水杯,右手塞給他藥,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藥已經順著喉嚨滑進了胃里。 窗簾后面透著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越澤伸手擋了一下光,于褚又把他重新扶回床上,掀開被子,拉開他的睡衣,看到了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他臉色一下子就青了。 白越澤下意識地要遮,他幫他重新蓋上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盡量柔和地說:“這藥吃了會困,你再睡會,醒來就不疼了?!?/br> 白越澤低聲說了句什么,他沒聽清,拿手背心疼地蹭蹭他guntang的臉頰,轉身出了臥室,冷著臉打電話把私人醫生叫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浪了一整天,自我反?。?/br> 發十個紅包,祝大家假期快樂呀~ 第22章 剖白 白越澤掛著點滴,中午起來喝了一頓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睡到骨頭都快酥了,起床看見窗外面夕陽正好,隔壁樓的主人在樓下遛狗,大金毛興高采烈地在草地上撒歡。 身上的汗濕了又干,連頭發都潮潮的,身體卻難得輕快。白越澤起身開門,迎面正撞上準備推門的于褚,兩人都是一愣,于褚很自然地伸手貼上了他的額頭:“好像沒燒了?!?/br> 白越澤問:“今天不用去劇組?” 于褚道:“都快殺青了,今天沒戲份。你去洗個澡吧,吃點東西?!?/br> 他點點頭,去浴室里洗了個澡出來,站在鏡子前吹頭發的時候感覺自己一下子輕了很多,好像近幾年所有的郁氣都在這場病里面燒完了,剩下一具提煉過的新骨頭。 他去了一樓與二樓之間的架空小閣樓,于褚在里面做了一個露天的小花園,落地窗邊上便是餐廳。傍晚時分,外面的夕陽像顏料一樣潑得滿地都是,于褚半邊臉浸在陽光里,左邊的瞳孔被照得琉璃般透亮,他微微瞇著眼,有些懶洋洋地坐在桌前支著下巴,挑挑揀揀地拿叉子戳里面的西蘭花,小聲抱怨道:“這家最近做得越來越不好吃了,西蘭花半生不熟的?!?/br> 看起來像貴族家里漂亮又挑剔的少爺。 白越澤在他的對面坐下:“冰箱里有么?我可以做?!?/br> 于褚笑道:“得了,我就隨便說說,你一個病號?!?/br> 白越澤挪開視線,低頭吃東西。他點了一桌很清淡的西式菜,奶油蘑菇湯、焗土豆泥、配了煮雞蛋的沙拉,還有小份的意式rou醬面。不知道是請人來做的還是點上門的,擺在桌上還沒冷,熱騰騰地散發著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