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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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憑一只陶碗,竟就扛住了盛榮短刀的全部力道,直直將他攔了回去! ——甚至要他趔趄半步,讓著氣焰囂張的侯府少爺踩了滿靴地上的殘血,顯得好不狼狽。 “哈,哈哈哈,好?!笔s扶了一把牌桌,大笑起來,“我道是誰敢攔我,原來是個賭坊妓子!” 碧桃氣定神閑收回那碗,還拿出手帕擦了擦被鋒銳刀刃磨出來的缺口。 她掃了紀方酌跟蘇年一眼,然后轉向盛榮,目光定定道:“坊主今日查賬,累了,想早些歇息。我來清場?!?/br> 啊啊啊寫到這里內心狂呼:jiejie踩我 第8章 老婆我能摸一下嗎 “我來清場?!?/br> 她聲音不高,卻似乎含著極大威懾力—— 或許是因為她剛剛擋過盛榮那一擊的緣故。 眾人搖搖頭,很快就紛紛攘攘地退出去了。 “盛小侯爺,”她立在紀方酌前面道,“還請您喚人來將場子清掃干凈。我們賭坊只管錢的事情,可不管人命?!?/br> 她鎮定平常,仿佛早已見慣了這些事情,全然不似方才那看見尸體便嚇得尖叫的幾個鄰家婦女。 盛榮聳聳肩膀:“行?!?/br> 他極不情愿地抬起目光橫了紀方酌一眼,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偶然掃過后面的蘇年時卻停了下來。 “你也娶了個哥兒?”他玩味道。 紀方酌冷冷看著他,并不作答。 盛榮將那刀掌在虎口轉了一圈便轉身去了,一旁大笑,一旁東倒西歪地撐著牌桌走遠了。 “別理他?!北烫一仡^道,“那是個瘋子?!?/br> 紀方酌點點頭:“看得出來?!?/br> “不過,這病不是我斷言的。是為太醫院所診?!?/br> 碧桃緩緩道,“那盛榮前年跟隨他父親秋獵的時候,單單興起就將四皇子活獵到的一只山羊給虐殺了,開膛破肚,拔了羊角?!?/br> “就因為這個,建仁候在圣上那里失勢不少。太醫回去后,就說盛榮從小便有些癔癥,須得靠藥來吊著一絲清明神識。這瘟神近些日子來了咱們這兒,已經殺了好些人,好在這些都是無所定居的乞丐,沒人報官?!?/br> 紀方酌回想起方才聽見四周人議論,說盛榮得了瘋病的原因是他那身為男子的娘遭到欺侮,頓有所感。 但他面上仍平靜無異:“此事我了解了。多謝碧桃姑娘解圍……” 他看向碧桃端著酒碗的手,“從見到姑娘的時候我就猜測過,您應當是習武之人吧?” “哦?” “很少有姑娘佩戴這樣的扳指,并且套在拇指關節上方,我想,或許您是為了遮掩那上面習武所留下來的繭痕,對么?” 碧桃輕笑一聲:“若說你僅僅是個釀酒的,我大約很難置信。有這般敏銳的洞察力和——” 她看了一眼地上尸體被拖走后殘留的血跡,“面對盛榮那種人還能保持冷靜的定力,在這鎮子上賣酒,確是有些大材小用了?!?/br> “姑娘不必如此褒獎,”紀方酌順勢攬住蘇年,靠在他身上笑道,“我只是個酒莊主,畢生追求就是在這一方小鎮上經營一番生意,好養我家夫郎而已?!?/br> 碧桃意味深長地看了臉紅到脖子根的蘇年一眼,最終道:“好罷。其實,是莊主吩咐我來領你二人前去客棧的。夜間昏黑,擔心你們找不著?!?/br> “多謝亭坊主了?!奔o方酌道。 出了賭坊大門,紀方酌才感到這鎮上夜里并不似白日那樣悶熱,涼風習習,裹挾著兩側閉了門的鋪面里殘余的藥香和脂粉氣息,吹得檐角懸掛的的燈籠悠悠晃來晃去。 他趕緊脫下外衫披在蘇年身上,他家老婆身體纖弱,經不起風吹。 偶有行人途徑,三三兩兩嬉笑著,手里拿了火花四濺的火燭相互傳遞,有的戴著稀奇古怪的雕刻面具,嘴里嚷嚷著紀方酌聽不懂的咒語。 察覺到紀方酌的注意力,碧桃解釋道:“那是儺面人,你從蓼鄉過來,當然不知。儺面是以佩戴面具的方式來驅散鬼怪的——他們相信這個。源頭嘛,自然是當今圣上了?!?/br> “他信鬼怪妖邪,也信神靈仙術,你懂得么?類似于移魂、奪舍之術,這些?!?/br> 紀方酌笑了一笑。 他自己就是用奪舍似的方式來到這兒的,這個朝代的人信奉非自然之事倒也正常。 “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碧桃喃喃道,“雖見大俞興盛,然而浮華之下滿布枯朽。別說這舉國上下歧視哥兒這種陳年爛事了—— 你瞧,那侯府少爺殺了人,不也照樣逍遙自在嗎?” 紀方酌牽著蘇年,沉默半晌才看向她道:“碧桃姑娘心直口快,但訴諸紀某此事,不怕我狀告你嗎?” 無論在什么朝代,公然唱反調都是殺頭的罪名。 碧桃大笑起來,擺擺手:“好了,這樓便是客棧。我就送你們到這?!?/br> 她說完,轉身便離開了,身影隱沒進沉沉夜色,很快就不見蹤跡了。 紀方酌沉吟。 看來這個大俞并沒有他之前所見那般和平昌榮。不過,幸而他穿來的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小村莊,斷是與朝廷那門子人隔了十萬八千里,牽連不上任何。 他現在只需要陪著他的漂亮老婆美美睡上一覺,明日一早就可以拿著亭嵐預支的款額去采購原料,然后就可以回到蓼鄉安安心心釀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