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硬碰硬
風浪滔天。亂花狂絮,雨打嬌荷。 可憐梁曼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行舟飄搖皆不由她。只得硬生生掉著淚捱,受足了苦頭。 直至云銷雨霽,司言舒爽地低喘。滿足了,挺繃的窄腰也終于放松。 緩了半晌,理智漸漸回歸大腦??粗踩斓囊黄墙?,他的腦袋轟得亂成一片。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倉皇失措地爬下去。解開梁曼身上的xue道后,司言磕磕巴巴道:“我…我去叫水…” 昏頭昏腦裹好外袍開門,角落望風的師弟緊張上前:“師兄你沒事吧?怎么樣,事情還順利嗎?” 此時,司言還未從剛才的激烈中抽離出來,腦袋仍在發懵。他原地愣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我沒事…嗯。沒事,沒事?!?/br> 看來師弟并未發現異樣。 思及此,司言強裝鎮定。他心虛地正正衣領,挺直身形作云淡風輕狀:“告訴師弟們別擔心。嗯…此人身手不凡,我與他切磋了幾招,發現他與璇璣城并無瓜葛。我二人相見恨晚,呃、交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忘了時辰…這樣,今天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我們以后再議?!?/br> 在少陽派的年輕弟子中他素有威望。況且嚴氣正性的司師兄做事一向妥帖周全。師弟不疑有他,一邊答應一邊打著哈欠走遠。 心虛地打發走人,司言叫完水回屋站定。忽明忽暗的燭光下,垂下的床帳半掩半遮,坐在榻上的人正緩緩披上外衣。 即使看不清楚,他也能想象到那是怎樣的嬌艷撩人。畢竟才親自一寸一寸地丈量過全部,每一處對他來說都了如指掌。 臉上又漸漸發燙了。 司言人生頭一次手足無措起來,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 明明原本只打算給她搜身后就離開,卻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逐漸失控…… 即使自詡天縱奇才,平日再怎么意氣風發他也從沒遇到過這種事,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世人眼中的名門之后芝蘭玉樹今日卻變成了偷香竊玉的犯人,司言越想越是無地自容。 可如今事已既成,再如何后悔也于事無補,作為男人他必須正面面對。 思索再三,他心下便有了想法。 司言上前一步單膝跪下,沉聲道:“在下司言,青州司氏族長司豐之子,現澤陽縣令司景之侄。在下今年十八。未及弱冠,因常年潛修,不曾許親。不知姑娘芳名?年方幾何,家住何方?” …司景? 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梁曼微微頓住。 司景是她來到這個異世后遇到的唯一一個真正的好人。若不是司景將她從土匪窩里救出,她怕是早就沒命了。梁曼卻沒有想到,這個yin賊竟然是司景的侄子。 同時,司景也是三年前被無相教害的武功全廢的前少陽宗主。自他退出武林之后,因為憂國愛民心系天下,便轉身投入官場。如今已是澤陽縣縣令,官居七品。 見梁曼遲遲沒有作聲,司言仰臉急急地提高聲音:“如若姑娘不嫌棄,在下即日就可返鄉告知家父上門提親,我們馬上成婚!你放心,三書六禮三媒六聘絕不會缺你分毫!司某言出既遂敢作敢當,絕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話未說完,一只竹枕凌空飛來。梁曼氣急敗壞:“去死吧狗畜生!真沒見過你這樣卑鄙無恥的!加害者還妄圖和被害人結婚?你以為這樣就不犯法了嗎?!我告訴你,我要報官,報官!明天一早我就去官府!我要讓你身敗名裂,讓所有人都看清你禽獸不如的真面目!” 司言半跪著被劈頭砸了個正著,一個踉蹌差點歪倒。從小眾星捧月的他哪里遭受過這種折辱,一時怒上心頭,噌地站起。 正待發作,卻見燭火下云鬢散亂香肩半敞,明明是叉著腰怒目圓睜,但玉山片片紅印未消,臉頰點點淚痕猶在,一派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風情。 他心中一跳,鞭炮點上了火卻成了啞炮,脾氣一下子又軟了下去。 司言呆立著沉默良久,最后只得無力地說:“…姑娘教訓的是,司某既已鑄成大錯,理應自取其咎。在下明日便隨姑娘一同稟明官府。一切但聽姑娘處置?!?/br> 梁曼猛地一噎。沒想到他認錯的這么爽快,想罵的話都被堵住了。報官自然只是說說而已。如今她這種體質,到哪都是躲著人走,當然不敢去官府再生事端。 滿肚子怨氣無處發泄,她只好憤憤地再度摔摔打打。左看右看已經沒什么好丟的,她撩起被子就抬腳下地。沒成想步子太大扯到痛處,腳一軟就要栽倒。 司言當時根本不作他想。他眼疾手快,下意識展臂一攬將她抱回榻上坐下,捧起腳踝急問:“腳扭了么?沒事吧,這里疼不疼?” 邊說邊湊近了仔細檢查。抬眼卻一個不小心瞥見了見不得人的風光,身體一僵,耳朵尖霎時通紅,腦子又回憶起剛才的瀲滟。 梁曼惱羞成怒,大吼:“滾啊,有病啊你!關你什么事,給我撒開!” 攢足了勁猛踹,但怎么都掙脫不開。她急地干脆支起身子,狠狠一拳捶打過去。對方悶哼一聲,大手卻反將她的手緊緊包住。 梁曼邊罵邊掙扎,累得氣喘吁吁,男人紋絲不動。 等抬頭一看,他正面紅耳赤直愣愣地盯她。梁曼頓覺不妙,腦中警鈴大作。停頓片刻后,趁其不備抽身便跑。司言卻起身一個箭步抓住細白的胳膊,順勢一扯帶入懷中。 . 小二吭哧吭哧將水桶放下,敲了敲門喊道:“客官,熱水來啦!” 屋內燭火晃動,卻無人回應。他等了等,把耳朵貼近門,隱約聽到有嗚咽啜泣的聲音。小二試探性地又敲了敲門:“客官,你要的熱水?…” 過了片刻,屋內才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先放門口吧?!?/br> 小二撓撓頭下樓。最近江湖不太平,這幾個客官都神神秘秘的,深更半夜的不睡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 此時屋內正是一片旖旎。 青絲如瀑與床帳散落而下,傾瀉飄搖。被褥中透露出幾絲破碎的聲音。一雙手被他的發帶束住縛于身后掙扎不脫。 她咬不住嘴唇,淚水漣漣含恨叫罵:“你…你個不要臉的畜生,就你這樣的還自稱什么名門正派正人君子,你們門派就教你這些?…啊…我一定,我一定要報官,告訴你叔叔!” 司言被罵的滿心羞愧,根本沒有話來反駁。心下雖知自己不對,但自尊心卻又聽不得這些辱罵,只能漲紅了臉咬牙泄憤。 直至力竭地歪下,梁曼雙頰潮紅星目半遮。即使雙手束住的發帶被解開也沒有反應。司言卻還不打算放過她。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自小又是每日晨兢夕厲修習武義從不偷懶,與普通人相比那就是精力遠遠超于常人?;盍瞬坏蕉甓荚诼耦^練武,這下子品到了甜頭,便就一發不可收拾,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空修來一身武藝,滿肚子禮義廉恥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現在只顧得紅著眼悶頭翻來覆去地往死里弄。 就這樣胡天胡地不知多久。直至窗外天色漸曉,梁曼終是撐不住,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 當司言醒來時,窗外日頭西斜,天色已經不早了。 屋里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錦袍、內衫和劍亂七八糟混丟在地上。榻上更是凌亂不堪,被褥上片片透明水痕還隱約未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香與其他夾雜的味道。 腦子里亂哄哄的,司言愣了許久。屋里只剩他一人。 看來她已經走了。他茫然地想。 收拾好一切走至門前,卻見銅鏡中的自己臉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四個紅色大字:無恥yin賊。因為“yin”字寫的太大,“賊”的地方不夠了,下半邊就寫在了脖子上。 司言愣怔著看了會。 她的字跡可真難看。也不知道在客棧里從哪弄來的筆。 擦了半天,臉上終于只剩淡淡紅痕。司言松了口氣,正正發冠。在鏡子中望了許久,又將衣領拉高遮住后頸的抓痕。 剛走下樓,小二卻追來陪笑道:“客官不好意思,咱屋子里打碎了兩套茶盞,呃…還有幾套被褥需要清洗……” 司言臉上微微發窘,可面上還是裝得云淡風輕,泰然自若地掏出銀子來。小二接過銀子眼睛一亮,立即眉開眼笑道:“多謝少俠,多謝少俠!少俠真乃偉丈夫……” 到底還是年紀小,他聽不得幾句耳朵根就已通紅,別過臉拂袖快步離開。 夕天霽晚氣,輕霞澄暮陰。已近傍晚,遠處人家升起淡淡幾痕炊煙。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商販們紛紛收攤返家。原本熱鬧的街道此時冷清極了。 司言站在街道中央,心中漸漸怊悵若失。 他竟還不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