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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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向著他們的新君頂禮膜拜。一股熱意,順著脊背緩緩攀爬,涌入了胸腔,沖進了腦海。劉和挺直了脊背。他已經是大漢的皇帝了。他也必將坐穩這得來不易的寶座! 作者有話要說: 魏晉南北朝的航運極其發達,內河溝渠縱橫,幾大水系全部打通。外海最遠可到天竺(印度)、大秦(羅馬),并且商船、使船頻繁往返于朝鮮半島、日本群島和南海諸國。 如十六國石虎“合鄴城舊軍滿五十萬,具船萬艘,自河通海,運谷豆千一百萬斛于安樂城,以備征軍之調?!?/br> 如淝水之戰時,苻堅率大軍南征,“運漕萬艘,自河入石門,達于汝潁?!?/br> 這還是北方的統治者,別說南方舟船的規模了。也正因歷代的積累,才有隋朝大運河的誕生。 第308章 奪位 四月十三日,劉淵駕崩, 太子劉和登基。當夜, 新皇招武衛將軍劉猛、安邑王劉欽、左衛將軍馬景入宮, 商議肅清諸王之事。劉猛不愿動手,被衛尉劉銳所殺。第二日, 天子親軍包圍了齊王劉裕、魯王劉隆、北海王劉乂三王府邸。只用了兩天, 王府被破。劉裕、劉隆身死,劉乂則被帶入宮中, 與單皇后囚在一處。 先皇劉淵駕崩的消息, 仍舊封鎖在平陽城內。一時間, 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呼延攸并未脫去染血的盔甲,就這么大步走進了庭院。他奉命攻打王府,如今二王身死,自己身上也有了護駕討逆的莫大功勛。當初先皇不喜他的做派, 下過終身不得晉升的旨意?,F在呢?他終是坐上了高位! 進了院中, 呼延攸面上一喜, 高聲道:“法師也在這里!孤殺了齊王、魯王,大事已定!” 被他稱作法師的,是一位三旬有余的僧人。容貌平平,眉目高聳,似有些胡人血統。此人名叫支明法,據說是漢末名僧支謙的徒孫,受得是月支佛法的傳承。不過對于呼延攸而言,此人最讓人驚嘆的,可不是講經傳道。 只見支明法上前一步,合十道:“大司徒功高,陛下定然欣喜。不過此事還不算完,秦王和其所領的精騎,必須盡快處置?!?/br> 聽到這話,呼延攸冷靜下來:“不知法師有何高見?” 劉曜統領的五萬大軍,著實讓人頭痛。畢竟是漢國精銳,若是一戰在上黨折個干凈,就動搖了國朝根本。但是放任劉曜繼續帶兵,對于劉和而言,威脅太大。怎么收攏兵士,誅殺劉曜,才是關鍵所在。 “秦王出征在外,消息不暢。不若派信使前去,就說陛下病危,命其收兵。一旦秦王回到平陽,前往皇城探病,怎可帶兵?如此一來,便能讓他與麾下精兵分開?!敝鞣ㄕZ氣淡然,計策端是毒辣。 臨陣退兵,是那么輕松就能做到的嗎?只這一點,怕就要折損不少精銳。等到劉曜領兵回到平陽,還有陰謀陷阱等在前面。雙管齊下,五萬精兵不會盡數折損,也能輕松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可謂簡單利落。 這還不算完,支明法繼續道:“還有王彌和石勒部,也要嚴控消息,避免他們率兵歸來。等到陛下徹底掌握平陽局面后,再收攏兵馬,遷都長安即可?!?/br> “法師當真妙計!孤這便去宮中稟明陛下,若是能鏟除劉曜那jian賊,法師當居首功!”呼延攸不由贊道。 當初他迎高僧入府,只因這人精善佛法,能祛病邪。誰曾想,還有這等謀國大才!若非他出謀劃策,劉和怎能聽信自己的安排?短短數日,他就從宗正升到了大司徒,將來還要協助天子治國。當年的霍光也不過如此了吧?心中升起自得滿滿,呼延攸哈哈一笑,也不更衣了,掉頭前往宮中。 如此志得意滿,目無旁人,他自然也沒看到,那僧人唇邊一閃而過的冰冷笑容。 與此同時,身在上黨的劉曜心底也生出了不安。 “敵軍怎么開始進攻了?” 僵持半月,眼看就要麥收,并州兵馬非但沒退,竟然還躍出了壁壘,展開攻勢。這可出乎了劉曜的意料。難不成他們是下定決心,不要這季糧草了嗎?他麾下都是騎兵,敵軍卻有不少步卒,只要繞開這群前來糾纏的兵馬,豈不能輕輕松松深入上黨腹地? 話是這么說,但是劉曜并未輕易分兵。只因他與并州兵馬交鋒數次,深知其狡猾。這會不會是另一個陷阱?或是什么誘敵伎倆? 然而敵人可不會給他思索的時間。只是一日,敵軍就推進了不少,逼得劉曜拔營。緊跟著,梁府也有了動靜,一萬兵馬集結高都,看似要合圍。 他們是真要兩面夾攻了!劉曜很快就反應過來,心中也生出怒氣。這群并州兵以為自己是蒲洪那樣的蠢材,任人宰割嗎?不如就此沖出重圍,燒了潞城! 就在此時,宮中來使。 “你說什么?有糧隊到了洛陽?陛下氣郁重???!”驚得從胡凳上蹦了起來,劉曜額頭的冷汗立刻下來了! 難怪上黨要合兵圍攻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那點糧食!是不是連劉淵的病情,也被并州細作探了去? 必須盡快趕回去才行,若是他這五萬人有失,說不定平陽都要出現危機! 心思拿定,劉曜退的卻不莽撞。騎兵畢竟遠勝于步卒,只要想走,就能找出無數法子。唯一要防備的,只有并州的輕騎。但是兩軍人數有差,也不會構成多大障礙。劉曜怎么說也精熟陣戰,就這樣穩穩的同敵人拉開了距離。 只要退過高都一線,他就能全軍撤出上黨了。 這時,另一道密報,送到了大帳。 “大王,陛下已經駕崩了!現在太子登基,一夜之間連殺齊王、魯王,北海王也被關在了宮中!” 那密探滿臉是血,痛哭流涕。劉曜的嘴張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說的,可是真的?陛下是何時去世的?” “千真萬確!是城中探子拼死送出的消息!陛下五日前就駕崩了!” 劉曜的身體晃了一晃,險些栽倒在地。劉淵已經駕崩了?劉和誅殺了幾位親王?那昨日送來的詔命,出自何人之手? 徹骨寒意浸透了身軀。這分明是,想要殺自己??!劉和連親兄弟都容不下,又豈能容下他這個養子?更何況漢國若是遷都如長安,就到了自家地頭,劉和是萬萬不會安心的! 怎么辦?! 下一刻,他沉聲道:“命左軍為先鋒,突破高都防線,建威將軍領五千兵斷后!” 現在已經不是拖延的時候了,早一日回到平陽,就多一份機會。唯有趁著劉和自以為大局在握時,出其不意攻入城中,才能置其于死地!劉和不死,死得就是自己了。緊要關頭,折點兵力又算什么?更何況,這次前來攻打上黨的,可不止自家人馬。 不論是率領左軍的呼延顥,還是派去斷后的建威將軍劉令,都非嫡系。把他們放在前軍和后路,正是為了抵擋并州兵馬。有了這些替死鬼,他的主力才能安然無恙的回到平陽! 生死只在一線,劉曜的命令飛速傳達了下去。匈奴兵馬開始動作。 另一邊,孫焦道:“將軍,真的不攔下這些人了嗎?” 雖然擺出了進攻態勢,但是他手下的兵馬一直未盡全力,甚至可以說,是網開了一面,容敵人逃脫。這樣的打法,實在不怎么過癮。 “敵軍有五萬精騎,想要全部攔下,不那么容易?!鞭妊用嫔仙袂椴蛔?,“吩咐勇銳軍攔住沖陣的敵軍。盡可能減少傷亡,剩下的敵人,放回去便好?!?/br> 張賓的謀劃,奕延是知曉的,更是清楚匈奴如今的現狀。敵人內耗,總好過自己花費精力動手。在拿下司州之后,并州的兵力進一步分散,想要恢復全盛時期,至少還要一年。而匈奴的內亂,正是為他們掙得這一年的絕佳時機。 知道事情輕重,孫焦不再抱怨,飛快傳令下去。如何安然無恙的吞下敵人扔出的誘餌,可需要花費不少心力。 當日,偽漢兵馬發起猛攻,沖破了高都合圍的防線。損兵一萬余。 剩下這三萬余兵馬,星夜趕回了平陽。見計策成功,劉和以天子口吻下旨,命劉曜入宮覲見。劉曜確實遵旨了,但是進入城中的,不止他一個。五百入城的親衛,趁著守軍不防,硬生生奪下了城門,隨后三萬精騎沖入了匈奴自家的國都! “太子劉和鴆殺陛下,謀害親王,實屬大逆不道!”劉曜高聲叫道,“隨我攻入城中,救出皇后和北海王!” 這是一個絕好的名頭,也是平陽城中等來的另一場屠戮。親衛雖然勇猛,但是劉淵死得太過倉促,消息又一直封鎖,人心早就不安。何況諸親王哪個不是與匈奴貴戚聯姻?殺了他們,誰不自危?劉曜這把火,燒的恰到好處,點燃了眾人心中的怒火! 局勢開始逆轉,殺喊之聲,猶如那熊熊火光,直沖云霄。 呼延攸府中,支明法改換了一身仆役衣衫,冷靜無比的帶上假髻。煽動呼延攸,制造內亂的任務已經完成,也成功把所有消息傳到了劉曜手中。不論這兩人孰勝孰負,都與他們沒有關系了。 “虎符入手,撤!”一道暗語撒了下去,十幾位埋伏在劉和一系人馬府中的暗哨,悄然離去。然而誰也不知,這燒著的平陽城中,還藏著多少準備竊符的暗手。 一日鏖戰,劉和身死。以呼延攸為首的亂黨,全部被捕,斬首示眾。 帶著渾身血腥,劉曜大步走入殿中:“太后,臣來遲了!” 單皇后這幾日受驚不小,聽到這聲“太后”,險些沒哭出聲來。他叫她太后,這是要擁她的兒子劉乂繼位??! “秦王快快平身!此次誅殺亂臣逆子,還屬秦王勞苦功高!”單皇后連忙道。 “都是臣下本分?!眲㈥渍酒鹕?,看了一眼立在旁邊的北海王,露出笑容,“幸得北海王無恙,還請殿下速速登基,已安民心!” 劉乂經過這一次亂戰,哪敢立刻答應。誰曉得面前這個敢帶兵沖皇城的秦王,按得是什么心思? 劉曜的姿態卻恭順無比:“殿下乃先皇嫡子,自當繼承大統!等殿下登基后,即刻遷入長安,我皇漢當能安度此難!” 遷都!單皇后尖聲道:“陛下臨死時,曾有遺言。正是要遷都!乂兒,秦王忠心,方是輔佐我大漢的功臣良將!” 看著劉乂仍舊怯懦的眼神,單皇后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臂,長長的指甲,都掐入了對方rou中:“乂兒,國一日不可無君!” 她怎會不知手握重兵,又經營長安許久的劉曜同樣危險。然而他們母子現在無依無靠,能夠抓住的,只有“正朔”二字!劉曜不是劉淵的親生兒子,只是收養的族子,在分位上,他永遠不可能越過劉乂,冒然稱帝。因此不論是想做霍光還是想做曹cao,他都要保護她們母子的安全。 活下來,就有希望! 劉乂張了張嘴,沒能擠出半字。在平陽宮未曾消弭的污血濁煙中,又一名少年天子登上了王位。劉淵身死的消息,也隨之傳開。 第309章 貌合 “劉元海死了?”聽到這消息,王彌很是吃了一驚, 然而更讓人吃驚的, 還是新皇的身份?!袄^位的怎么是劉乂, 劉和呢?” “據說太子鴆殺了陛下,隨后殺齊王、魯王, 囚北海王。還是秦王從上黨趕回, 奪下平陽,剿殺亂臣, 方才推北海王登基……” 聽著信使三言兩語說明了當日情形, 王彌皺起眉峰:“那屠各子殺了劉和?這可糟了……” 王彌和劉曜是結過梁子的, 若是當初就向對方認錯緩和關系,也就罷了?,F在劉曜已經成了挾天子的權臣,自己這個前來投效,又手掌重兵的晉人, 就算俯首帖耳, 還可信嗎? “平陽有什么詔令嗎?”王彌又問道。 “未曾, 新皇似乎想要遷都長安,平陽上下都在為此事忙碌?!蹦切攀沟?。 按照常理而言,剛剛平定內亂,劉曜確實不需要他們這些領兵的“外人”前去添亂。但是王彌心中依舊不安。就算為了大局隱忍不發,劉曜也不會容忍自己多久,他可不是劉淵那等心胸廣博之人??磥碓跐h國,是待不下去了。 王璋冷哼一聲:“劉曜不過只是個假子,我就不信朝中人人都肯聽他的。到了長安,還不知要鬧成什么模樣。阿兄,不如趁現在離了漢國,自立門戶吧。反正豫州和青州已經拿在手中,轉頭再攻下荊州,不也是坐擁一方的諸侯嗎?” 這也正是王彌所想。不過有一點,卻不能不提:“那羯奴還占著兗州,放這等猛虎在身側,可是不妥?!?/br> 他說的,自然是石勒。一個月前,王彌就與石勒聯兵,一同攻打茍晞。如今已經快把茍晞逼入絕路了。若是抽身,莫說滅不掉強敵,說不定還要遭石勒反戈一擊。這幾個月下來,他倒是不敢小覷那羯人了。明明只帶了一萬兵馬,轉瞬就擴張到了四五萬,而且所過之地,攻無不克!這樣的人,當盟友不差,當敵人可就太過危險了。 王璋語氣森然:“我看那羯奴不怎么牢靠,不如找個機會,殺了了事?!?/br> 石勒改換墻頭的本領實在太強,如今也算是劉曜一系,哪還有當年恭順模樣。殺了他,奪了他的地盤兵馬,才是正理。 “此事倒也不能cao之過急?!蓖鯊涊p輕敲了敲桌案,“如今還是先殺茍晞要緊。等到大功告成,再與曹嶷兩面夾擊石勒,還怕殺不了他?” 王彌也算是殺伐果斷的人物,很快就有了腹案。先穩住石勒,聯手攻打茍晞,等到事成再過河拆橋。反正劉曜急著遷都,應當騰不出手來對付自己。趁此機會,用一用這羯將,豈不兩全其美? “阿兄所言極是!”王璋興奮了起來。若是能殺了石勒,兗州也要落入手中了,屆時他家兄長掌控的地盤,可不比匈奴差多少。戎狄尚能立國,他家阿兄豈不是更適合執掌天下?! ※ 因為是聯軍,石勒的大營,距離王彌的兵營并不太遠。對方能探得的消息,他同樣早就知悉。劉淵居然死了,還死得如此狼狽?,F在換成劉曜掌權,局面可跟以前全然不同了。 怎說他也算劉曜一系,但是天子暴亡,朝廷動蕩,乃至遷都這樣的大事,劉曜也沒有召回他或是王彌的兵馬,用意再明白不過。如今匈奴內部空虛,局勢未穩前,斷然不敢用他們這些新附之人。 那王彌會如何想?他同劉曜本就不睦,現在恐怕更是心生猜忌。反出漢國也未嘗沒有可能。若是他來拉攏自己,又要如何應對? 然而石勒擔心的事情,并未發生。王彌非但沒有言及自立之事,反而更積極的對付起茍晞。連發來的書信,用詞都親近了幾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石勒派出的斥候又多了幾倍,但是打仗沒有分毫手軟。在兩方夾擊下,不可一世的屠伯茍晞,也漸漸不支,龜縮入了城池之中。 ※ “并州有動靜嗎?”如今,這是劉曜最常問的一句話。 遷都在即,漢國上下都繃緊了心神。之前大亂,折了不少精銳,又有大軍分派在外。一旦并州興兵,他們可就要麻煩了。 “尚無??峙虏⒅萃捅趽屖障募Z?!毕旅婺涣诺?,“陛下何不讓石將軍、王將軍攻打司州,引開并州兵馬?” “梁豐不會上當的?!眲㈥酌嫔?。 他也不是沒想過這法子。命石勒或是王彌轉頭打司州,乃至冀州,引得并州兵馬不得不分心它顧。但是思來想去,劉曜仍舊沒有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