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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簪纓問鼎在線閱讀 - 第178節

第178節

    第284章 禮物

    穿上裲襠, 換了小靴, 梁榮帶著軟弓前往刺史府后院的校場。九月秋末, 又到了開秋試的時節,崇文館要騰出地方作為考場,他們這些進學的孩童就有了十日休假。不過梁榮并沒有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反倒想趁這機會多練練箭術,爭取在六藝考試中撥個頭籌。

    然而到了地方,梁榮卻發現自己并非第一個來的。校場中央,有一人正彎弓引弦,瞄準遠方的木靶。只看背影, 那人身上就有一股迫人威勢, 弦聲一振, 箭羽星馳,哚的一聲釘在了靶上!

    因為距離太遠, 梁榮甚至都看不清楚到底射中了哪環。但是這一箭, 足以讓他雙目圓睜, 興奮莫名。這可是奕將軍射出的箭!

    兩千輕騎破幽州的故事, 早已傳遍了晉陽的大街小巷。誰人不知解了并州之圍的奕將軍赤膽忠心,勇武蓋世!梁榮還算是知道內情的,但是其中兇險激昂,仍舊讓他忍不住為之傾倒。那人可是他的箭術蒙師,只這一點,就足夠梁榮自豪的了!

    像是知道背后有人,奕延放下了手中長弓,轉身道:“榮公子早??墒莵砭毤??”

    梁榮趕忙點頭:“馬上就要考校六藝,弟子不敢荒廢?!?/br>
    奕延之前跟梁榮相處過一段時間,此刻也不嫌煩,開口道:“射幾箭我看看?!?/br>
    梁榮的箭術,在孩童中也算數一數二出色的了。但是聽到奕延這話,忍不住還是有些緊張。身后仆役擺好了箭靶,梁榮深深吸了口氣,方才走上前去,搭箭拉弓。換了軟弓已經有些時候,如今梁榮拉來,不算太廢力。勤練不輟到了關鍵時刻最能發揮效果,梁榮連開三箭,竟然箭箭都射中靶心!

    他有點興奮的回過頭,望向奕延。對方也不吝稱贊:“榮公子臂力大有長進,姿勢也練得極佳。下一階段,當注重換氣,用活靶試試?!?/br>
    梁榮用力點了點頭,才想起對方剛剛的練習,不由好奇道:“奕師怎地又開始練靶了?”

    他知道奕延慣用左手,平日練箭只練右手,而且射靶的時候不多。今日似乎用的是左手箭,還是場內的靶子,著實稀罕。

    奕延淡淡道:“手臂有些傷,要練練才能恢復?!?/br>
    他說的輕巧,梁榮的小心臟卻揪了起來。之前他也曾探望過奕延,對那一身的繃帶簡直記憶猶新。不過對方從未流露出痛楚模樣,漸漸他便以為這些傷不怎么關緊?,F在看來,全不是那么會事兒!能讓一個箭無虛發的神射手重新練習箭術,該是多重的傷勢?

    見梁榮面上有些變色,奕延輕咳一聲,轉過話題:“不如你我一同射箭,正好練練呼吸韻律?!?/br>
    這可是難得的教導,梁榮又怎肯錯過。兩人并排拉開架勢,一人持軟弓,一人持硬弓,就這么射起箭來。

    梁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一大一小兩人,動作一致,節拍呼應,認認真真練習著射箭。小的那個面上通紅,大的那個額角也有了汗水,顯然已經練了些時候。放完一輪后,奕延還會俯身指點兩句,認真的不行。

    不過如今可不是拼命練習的時候。梁峰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伯遠你身上傷處并未痊愈,別練的太久。榮兒,手臂可酸痛了?”

    見到父親,梁榮趕忙上前行禮:“奕師教的極好,榮兒手臂只是微酸……”

    “明日就該抬不起了?!绷悍逍χ屖膛疄榱簶s擦臉,隨手取出張帕子,遞在了奕延手中。

    兩人的手指微微一觸,就分了開來。奕延擦了擦額上汗珠,把帕子揣在了懷中,隨意問道:“主公今日不用上衙嗎?”

    現在就算不在前堂,也該在書房才對,他也是瞅準了對方忙于公務,才抽空出來練箭。誰料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梁峰微微一笑:“有樣東西,想帶你去看看?!?/br>
    說完,他又低頭對梁榮道:“榮兒今日休假,要不要同阿父一起長長見識?”

    并不清楚父親要帶他們去看什么,但是梁榮絕不會拒絕任何陪伴父親身側的機會,立刻點頭:“榮兒想去!”

    梁峰莞爾:“今日要走遠些,去騎你的小馬吧?!?/br>
    叮囑完兒子,他又對奕延道:“腿徹底好了嗎?”

    奕延點了點頭:“姜醫生說無礙了?!?/br>
    有了姜達作保,梁峰這才點頭:“那便一起騎馬去吧?!?/br>
    使君要出行,下面自然安排飛快。不過這次梁峰沒有準備儀仗,只帶了一支衛隊。出城之后,便不緊不慢馳向龍山腳下。這里原本有不少高門的別墅田莊,專供避暑納涼。然而經年戰亂損毀了不少,看起來略顯荒僻。衛隊并未駐足,繼續前行,在繞過了一道山脊后,面前豁然開朗。

    當看清面前景象,奕延渾身一震,脫口而出:“馬場!”

    正是馬場。只見前面兩山環繞下,行成了一片狹長的開闊地。山坳中,綠草茵茵,河水清澈,似乎秋日都慢了幾步,仍是一副青翠濃綠。在這沃美的曠野上,數不清的馬兒正在悠閑啃著野草,遠處還有牧欄和仆役居住的房屋,顯然是一片圈好的馬場。

    見奕延面露驚喜,梁峰笑道:“是馬場不錯。剛從拓跋部處得了二千匹,以后便能為虎狼騎提供戰馬了?!?/br>
    現在正值并州和拓跋部的蜜月期,兩邊互市極為紅火。馬匹就是交易的最大一宗。鮮卑人的馬,可比晉人自己的馬便宜太多。但是再怎便宜,梁峰也不能把騎兵的命脈交給拓跋部。興建馬場在所難免。正巧投效的匈奴別部不少,他就招了些老練的牧民,以老帶新,準備培訓一批屬于自己的牧馬人。

    驚喜過后,奕延想到了實際問題:“這馬場,怕是耗錢不少?!?/br>
    從無到有建立的體系,總是價格高昂。奕延就算再怎么喜歡,也要考慮成本。

    梁峰卻是一笑:“這只是晉陽馬場。隨后新興和雁門兩郡,也會開設牧場。半耕半牧,過不了多久,就不必依賴旁人了?!?/br>
    新興郡和雁門郡,已經接近關外,有不少可以放牧的草地。梁峰并沒有徹底開墾荒田的意思,畢竟那里人丁稀少,又比鄰羌胡、鮮卑領土,處于戰爭前線。不如保持部分游牧民族的習俗,隨著城池的復蘇,慢慢增添耕地的人口。這樣穩扎穩打的占領土地,要比冒然墾荒劃算不少。而邊境牧場也能成為抵御入侵的第一道防線。將來的騎兵,怕是都要在邊郡接受考驗了。

    只是寥寥幾句,聽在耳中,就成了一幅壯美畫卷,奕延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十年之內,末將能為主公打造一支虎狼之師!”

    一支能夠抵御所有敵人的無敵騎兵!甚至更勝當年漢武之時!

    看著那張自信又張揚的面孔,梁峰只覺通體舒暢。一旁梁榮早就被這景色鎮住了,頗有敬畏的問了句:“阿父,冬日這些馬兒要怎么辦?”

    梁峰輕笑一聲:“自有人收割牧草,喂養它們。榮兒以后想要馬駒,盡可在這邊選取?!?/br>
    “孩兒以后也要騎烏孫大馬!”梁榮立刻反應了過來,大聲道。

    “若你能騎,自然可以。不過現在……”梁峰的話語一頓,轉過頭來,“我這里倒是有幾匹馬,需要伯遠幫我驗看?!?/br>
    注視著那雙漆黑的星眸,奕延像是悟出了什么,肩膀驟然繃得死緊。然而梁峰沒有給他太多緩沖時間,一陣清脆蹄聲傳來,十匹駿馬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沒有鞍轡,沒有韁索,只有油亮鬃毛和健碩身軀,那些桀驁未馴的高頭大馬,連蹄聲都透著股讓人欣喜的驕狂。這是草原上都難得一見的烏孫名駒,整整十匹!

    奕延抓緊了手中韁繩,勒的身下坐騎都不安的踏蹄。一旁,有聲音傳來:“良將自當配名駒。當日我贈逐日給你,從未懊悔。它替我救回了你?!?/br>
    奕延身形一震,翻身下馬。不知是不是跳的太快,腳步都踉蹌了一下。然而他沒有停下,大步越過眾多馬兒,在一匹駿馬面前停了下來。那馬并非一色純白,身上頗有幾塊斑紋,然而神駿不亞于旁邊任何一匹。

    見有人過來,那馬偏了偏頭,用睫毛纖長的大眼睛,盯著面前的男子,不像畏懼,也不像厭惡,只是疑惑和好奇。過了片刻,它突然噴了個鼻響,靠了過來,用腦袋頂了頂對方的額頭。

    奕延伸出了手,五指顫抖,在那馬兒鼻梁上輕輕拂過:“喚你逐日,可好?”

    也不知是不是聽明白了,那花白大馬伸長脖子,再次狠狠拱了他一下。奕延笑了出來,一按馬背,飛身騎了上去。沒有馬鞍,沒有韁繩,他卻像跟那馬融為了一體,也不管身旁諸人,他輕喝了一聲:“駕!”

    那馬長嘶一聲,撒蹄跑了起來,輕快迅捷,宛若逐日追風!

    看著那頃刻遠去的背影,梁峰唇邊浮上了一抹笑意。當日殘留的痛楚,他會替他一一抹平。給他配最好的馬,為他選最利的劍,一手打造安定后方,固守城池,養出無數駿馬。這些,他都能給予!

    一旁梁榮皺了皺眉,望向父親。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切,都與自己隔了一層東西。似乎那些話語,那些欣喜,是屬于兩人的默契。是因為奕將軍勇武無雙,才能得到父親如此的厚愛嗎?

    梁榮咬了咬嘴唇,再次抬頭看向了那些高大的烏孫駿馬。他也許永不會同奕將軍一樣,建下不世功業。但是他是父親的獨子,也有旁人無法替代的身份地位。而他,終有一日能完成父親的期許。

    馬兒的輕嘶,混在了沙沙草響中。秋風微涼,綠野無垠。

    第285章 密情

    筆尖沿著紙面飛快滑動, 留下一串串墨跡。張賓手上不停, 批閱著面前成山的公文。房中還有四名佐吏, 各自分揀著文書。必須交給參軍處置的,可以分派掾屬的,還有一些資料, 可由他們自行備檔。

    在刺史府剛剛成立的六司中,張賓擔任的司兵參軍,可謂事務最繁雜,工作最忙碌的一個。虧得之前進行了編軍,否則還不知鬧成什么樣子。不過對此, 張賓倒是沒有分毫抱怨。并州如今乃是先兵制度, 軍事為萬事之首。主公把司兵參軍的職位委托與他, 正是對他的信賴和看重。

    又批完一卷公文,張賓剛想再取一卷時,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叮音。只見高高矗立的漏刻上, 銅質的小人敲起了手邊的小鼓。這是水流推動機括, 準點報時的聲音, 也是匠坊新發明的精妙玩意。不過放在張賓這邊,確實只是看個時間罷了。

    聽到這響動,房內四人都抬起了頭。張賓看也不看,抓起了另一卷文書,吩咐道:“你們去用餐吧,著人給我送來一份?!?/br>
    刺史府如今中午配給一餐,到點了,前往餐廳就能飽食一頓。雖然飯食種類不豐,但是味道不差,對收入不怎么豐厚的低級官吏而言,著實是個善舉。

    有上官開口,幾人這才松了口氣,行禮退出了職房。寬敞的房間中,只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響。最近興建的馬場,屬于軍備,也歸司兵掌管,萬事開頭難,少不得費心。秋收之后,農活漸歇,屯兵也要進入冬訓,同樣需要大量的準備。還有府庫備戰的資源和諸軍的參謀部配置,也要盡快處理完畢。

    虧得張賓精力過人,又極為聰穎,否則這繁雜事務,足以把人壓垮。

    這次秋試之后,看來司兵要再增些人手了,起碼再分出兩屬才行。放下文書,張賓抬手捏了捏鼻梁,暗自琢磨跟范隆借人借地方,更加精細的培訓參謀人員。

    這次六司之中,他的司兵,段欽的司戶,范隆的司祭才是職權最重的三處。而本該權重的司吏,因為只能任命低級佐官,又要兼任考課,反倒成了個出力不討好的地方。崔稷為人清廉克己,倒是能夠勝任。司法掌刑,讓修陳杜律,明達刑書的續咸掌管最恰當不過。至于司工,祖臺之登任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不過張賓早就知曉主公看重長史祖逖,又對求知院出來的祖臺之極有好感,選他也不奇怪。

    六司草創,雖然沒有明面上的爭斗,但是暗自交鋒著實不少。有朝一日主公自立,這就是最重要的班底。如何從六司中脫穎而出,也是不少人心中所念。不過這些對于張賓而言,算不得什么。司兵權限已經夠大,如何與其他職司合作才是關鍵。

    之前參謀多來自軍中那些因功進學,知書識字,通曉數算的校官。還有些熟知兵書的寒門子弟也可一用。但是終歸不是長遠之計。若是能跟測繪學堂一樣,專門培訓可用的人才,參謀制度才能長久保存下來。此事主公應當不會拒絕,只看范隆那邊能否配合了……

    正想著,門外傳來通稟聲。張賓以為是送午飯的人來了,漫不經心讓人進來。誰料來的不是仆從,而是一名信使:“參軍,平陽來函!”

    張賓立刻坐直了身體,接過對方呈上的木盒,待人退出了房間,方才開箱驗看泥封。確認封印無損,他取出了信函,又拿起案上一冊經書對照起來。不大會兒功夫,就譯出了密函的內容。仔細讀了兩遍,確認無誤,張賓起身朝后堂走去。

    午飯時間,梁峰一般都在后堂用餐。此刻飯菜剛剛布上,還未動箸,就見張賓匆匆前來。他眉峰一挑:“孟孫,可是有什么要事?”

    張賓遞上了手中信函:“信陵有報,匈奴朝中或將生變?!?/br>
    聽到信陵二字,梁峰立刻來了精神。如今在并州,只有一個機構名為“信陵”,正是他新設立的情報處!這個機構可不同于后世的錦衣衛、東廠,而是效仿“特科”,主要任務就是收集資料,探取機密、滲透乃至策反敵方。起名信陵,正是用了信陵君竊虎符救趙的典故。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這還是信陵傳來的第一份密函,梁峰怎能不重視?飛快接過了密報,梁峰逐句看過,冷笑一聲:“王彌跋扈,與劉氏子弟沖突是早晚的事。劉淵不會坐視國內分崩,怕是馬上就要興兵了?!?/br>
    這也是張賓所料的:“恐怕此次要攻荊、豫、兗幾州。朝中應派茍晞應戰??梢M一步挑撥匈奴內亂?”

    “現在還不必?!背烈髌?,梁峰才道,“命信陵眾繼續潛伏,暫不參與此事。劉淵是個聰明人,若是做的太過,怕是適得其反?!?/br>
    張賓點頭應是。梁峰又問道:“派去的人,如今身份如何?”

    “已成了呼延攸座上賓?!睆堎e道。

    呼延攸可是劉淵正妻呼延皇后的侄子,雖然不學無數,被劉淵勒令不得重用。但是他的姻親關系擺在那里,跟太子劉和極為親近。成了呼延攸的座上賓,能夠參與的事情也就多了,潛移默化之中,不知能影響多少事情的發展。

    梁峰欣然道:“還是孟孫此計高明?!?/br>
    在未來那個時空,特科最喜歡派遣特工充當機要秘書、副官、顧問,乃至情婦的牌友之類親密人員,潛伏在敵人身旁,全方位探測敵情,干擾對方決策?!疤煜聼o人不通共”,可不是句玩笑。而這個時代,想要成為達官顯貴的私人僚屬,并不容易。甚至自賣其身,為奴為婢,也無法接近對方分毫。

    張賓在聽了梁峰對于特科性質的簡單描述后,立刻選了一類人,作為備用的潛伏者。那便是僧人!并州如今佛法繁盛,僧眾雖然嚴加控制,依舊人數眾多。這些人里,未必人人都一心向佛,依舊有不少野心勃勃之輩。就算找不到合適人選,也可以讓密探剃了頭發,熟記佛法,輕易就能改頭換面,化身僧眾。

    巧的是不論是匈奴還是鮮卑人,都崇信佛法。并州四面環繞的敵人,有一半都能放心滲透。學些淺薄的醫術幻術,有足夠的口才膽量,完全可以升任此職。信陵這才有了大致框架。

    張賓并不居功:“若無主公妙計,何來信陵諸人?如今只是草創,再有個三年五載,只信陵部眾,便能抵萬馬千軍?!?/br>
    這預測可是毫不夸張。梁峰笑了:“孟孫可還未用飯?來,與我共進午餐吧?!?/br>
    對于主公這樣親密的邀請,張賓謝過,欣然落座。梁峰的午飯也不奢靡,兩人就這么便吃邊聊,又談起了其他事務。

    ※

    “這屠各子!”下了朝,王彌回到府中便破口大罵。今日朝堂之上,劉曜著實讓他下不來臺。

    當日攻長安時,兩人就鬧得厲害。王彌雖然出身兩千石之家,但是自起兵以來,向來縱兵劫掠,殺人無算。長安那樣的大都,他怎能放過?城破之后,立刻派人入城。誰料同為前鋒的劉曜看不慣他的做法,前來阻攔,還殺了他的心腹牙將。兩人險些交起火來,鬧了個不歡而散。

    現在回來敘功,劉曜再次舊事重提。這人可是劉淵養子,在劉淵心中頗有分量。而且漢國講究討撫并重,早先還有屠城手段,劉淵稱帝后,反倒是不怎么下狠手了,頗為拉攏士族。王彌這舉動,著實犯了忌諱。若不是劉淵給他顏面,說不定還要問罪呢!好好一仗打下來,倒是鬧了滿腹火氣,讓王彌如何不怒!

    “我看那劉曜是專門針對阿兄吧!”一旁王璋也滿面不忿,“這匈奴狗,就是看不慣咱們得陛下看重!”

    一句話把劉淵也罵了進去,然而不論是王璋還是王彌,都沒有在乎這細節。漢國畢竟是匈奴為尊,他們這些來投的晉人,還是頗受歧視的。尤其王彌本人也領兵,更是遭胡人將領們忌憚。也虧得劉淵從中調和,才沒生出禍事。

    王彌瞇了瞇眼:“反正長安也打下了,弘農也占了,下來還是要領兵出戰。此次立了功勛,陛下也不會無動于衷。再打豫州、兗州,可用的兵馬便多了?!?/br>
    王彌一心所想的,其實并非為劉淵和這匈奴漢國效死,而是不斷壯大自家勢力。他出身青州,卻被茍晞打的無家可歸,哪能不惱?現在兵強馬壯,重整旗鼓,才是報仇雪恨的時候!

    而且劉淵也承諾了,若是拿下兗州、豫州,便封他為都督。這可是王彌夢寐已久的事情。想了想大計,他才勉強壓住了怒意,恨聲道:“等我拿下兩州,看那屠各子還能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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