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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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緊的心臟落在了原位,旋即,難以形容的感覺涌上心頭。弈延猛地掀開厚實的麻被,布滿周身的細密汗珠被寒風一激,變成了冷汗,可是他沒有在乎那個,反而直勾勾看著打濕一片的胯下,咬緊了牙關。為什么會夢到這個?! 扯掉染了污跡的里衣,他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門邊。水盆里還有些用剩下的水,不在意那水的溫度,他捧起一把用力拍在了臉上。 刺骨的冷意順著冰水滲入,生出微微疼痛。但是這疼還不夠!弈延只覺的渾身都在顫抖,因為寒冷,因為憤怒。從那日大儺之后,他已經連續三日夢到荒誕之事,然而這還是第一次,在夢中出現真實的面孔。他怎么敢夢到這個?! 那是主公!是救了他,救了族人的恩人!傳授他兵法、書算,把部曲和全部信任交付與了他,待他如家人門生!他本該敬他愛他,怎敢如此褻瀆?! 粗重的呼吸聲在房中回蕩,弈延一拳砸在了地板上。鮮血迸出,可是他沒理會手上的傷口,反而一躍而起,披上外袍,摘下弓箭,大步向著校場走去。 這幾日,軍中也放了假,校場里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他持著弓,走到了草靶之前。深深吸了口氣,弈延舉起手中強弓,弓弦嗡的一聲,箭矢急射,擦著草靶飛了出去。再一箭,又一箭……每一次弓響,就像是捶打著他的臟腑,撕扯著他的臂膀,直到第七箭,羽箭哚的一聲,刺入了靶心! 渾身被汗水浸透,呼出的氣卻是白色的,就像凝在面前的薄霧。弈延垂下了酸痛的手臂。那是他不該夢到的??墒菈糁?,卻只有掩不住的歡喜…… “營正!”一個斥候大步朝這邊跑來,“太行關傳來消息,洛陽城破……” 聲音嘎然而至,弈延已經轉過了身,直直望了過來。那是張讓人膽顫的面孔?;宜{異眸深入寒潭,既有外露的殺意,也有憤恨的郁苦,像是他無意間闖入了什么私密禁地。嚇的話都忘了,那斥候張了張嘴,愣是沒有擠出剩下的言語。 然而只是一瞬,那張面孔上的表情悉數消失,弈延冷冷道:“長沙王敗了?” “不……不是!”斥候這才醒過神,趕忙道,“陛下削了長沙王的官職,洛陽開城納降了!” ※ “什么?長沙王被削去官職,洛陽開城了?”剛剛休息了幾天,就聽到這個驚悚消息,梁峰不由直起身形,厲聲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臘祭之后?!鞭难哟鸬?,“如今開城怕有幾天了?!?/br> “情況不對!”梁峰思索片刻,斷然道,“成都王攻打洛陽,陛下恐怕才是最不愿見洛陽城破之人。如今洛陽尚未傳出告急消息,突然撤銷長沙王官職,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br> 來到此間大半年,梁峰也算大致弄清楚了這場諸王混戰的來龍去脈。亂斗的起因就是當朝皇帝,武帝司馬炎的第二子司馬衷。這個家伙當太子的時候就有癡愚的傳言,智商堪憂,根本無力掌控天下。即位之后,皇后賈南風伙同外戚和皇親cao控朝政,禍亂宮廷,殺輔臣、殺太子。眼看一個婦人都能篡奪大權,司馬家年輕力壯,又手握重兵的親王們哪還能坐得住,立刻動手廢后,開始了爭奪大位的亂戰。 在此戰之前,洛陽已經易主了好幾次?,F在城內外這幾位親王,以成都王司馬穎和長沙王司馬乂兩人與司馬衷血緣最近,乃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都是司馬炎的兒子。這次攻城戰也是兩人之間的角力。河間王司馬颙站在司馬穎這邊,麾下大將張方領軍數萬,為司馬穎軍中先鋒。而東海王司馬越和東贏公司馬騰則被亂兵困在洛陽城中。 一場大戰,城內外總共六位司馬族裔,鬧出什么幺蛾子都不奇怪。但是于情于禮,皇帝都不可能撤掉司馬乂的官銜。就算再蠢,被叔祖趙王司馬倫廢過一次帝位后,司馬衷也該知道如今揮兵南下,想要攻占洛陽的成都王不懷好意,可以說長沙王就是他現如今唯一的依仗!更何況以現在藩王強皇帝弱的局面,控制洛陽的是誰也不好講呢,長沙王怎么可能輕輕松松被抹了官職? 那么削官抓人的,恐怕就另有其人了。洛陽被困,斷水缺糧,這可就危及城中那些王公貴族的生命了。長沙王不愿投降,朝中愿意當帶路黨的,怕是不少??梢哉f這就是一場小型宮廷政變,長沙王違背了大多數人的利益,才會被幽禁關押。 不過對于朝堂之中的事情,梁峰并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洛陽的局勢。如今冒然關押長沙王,他手下拼死奮戰了數月的將士們會心服嗎?那群被堵在洛陽城外,損兵折將,打出了真火的敵軍,會甘心嗎?說不定,城里還要生亂! “立刻派人進洛陽!去少府接姜達回來!”梁峰哪敢怠慢,若是洛陽城亂了起來,姜達一個文弱醫官可逃不過去。反正城也破了,打著太原王氏的名頭救個把人出來,應該問題不大。 弈延點頭:“我這就安排?!?/br> “多派幾個,萬一有流民,也可以通過太行徑帶回來?!北緛硪詾殚_春之前不會有更多流民了,現在看來,他想的還是簡單了。只是這些好處理,洛陽解圍之后,司馬騰也要回并州了。不知在洛陽憋了這么久,這家伙會不會再惹出什么麻煩。 唉,這群司馬家的蠢貨,就沒一個消停的! 正想著,梁峰目光一挪,突然瞥到弈延左手上的傷痕,不由皺眉道:“你的手怎么了?” 沒料到會被發現,弈延呼吸一滯:“cao練時不小心砸到了?!?/br> 這分明是錘墻錘出來的自殘傷。梁峰的經驗何其豐富,輕輕搖頭:“這幾日放年假,你多少也休息幾日,過完年恐怕還有的忙。若是在營中呆不住,就到府里吧,正好看看你習字的進度?!?/br> 弈延默默咬緊了牙槽,點了點頭。這樣的邀請,他實在沒法拒絕。拳頭上的傷處又隱隱痛了起來,如同拉扯著的繩索。那不過是個夢,他不該想太多的…… “下去把傷處好好包扎一下。冬天若是受傷,很容易生凍瘡,就不好治了?!笨崔难拥皖^默不吭聲的樣子,梁峰笑笑,“任務雖然艱巨,但是也別把自己逼太緊了。放心,洛陽恐怕還要鬧一段時間,咱們還有緩沖余地?!?/br> 這安慰帶著一種無所畏懼的爽利。腦中那些殘存的影像如同春陽下的薄雪,消失不見。弈延用力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看著那依舊筆挺的身影,梁峰也嘆了口氣??捎弥诉€是太少啊。若是能多出幾個人才,何至于把弈延這小家伙逼到如此地步。 不過如今能讀書的,都是有錢人。所謂的“寒門”也不是真正的窮人,不過是“庶族”,也就是那些不能列為士族的中小地主階級。想要這些人投靠,除了有錢有勢還真沒別的法子。這世道,當官會死,不當官又招不到人馬,實在是要命的很。也許該辦個班,找些戰爭遺孤之類的孩童培養自己的勢力? 養個幾年就是一把基層人員了,正好跟上隊伍擴大的步伐。心中默默有了定向,梁峰抽出一張紙,飛快記了起來。 第79章 育種 “校之啊, 你來府上時間也不短了。賬房打理的井井有條, 預算也做的甚好, 著實辛苦了?!倍俗跁负?,梁峰微笑夸贊道。 “不,不辛苦。郎主待我甚厚, 這點活計不算什么!”周勘興沖沖答道。 這也是他的心里話。來梁府大半年,四時衣裳,節令饋贈,月支俸米一樣不少。臘祭之后還給他發了一萬錢,五匹絹和二十斤馬rou。來時兩手空空, 小半年后就有了如此身家, 莫說是養活自己, 娶妻成婚都夠了。怎能不讓周賬房感恩戴德? 看著周勘那感激不盡的神情,梁峰笑道:“校之如此說, 我就放心了。只是來年田畝激增, 人丁也多了數倍, 不知校之能否忙得過來?” 此話出口, 周勘明顯猶豫了一下。如今他每日都忙的腳不沾地,出庫入庫要仔細跟阿良核對,發兵要計算糧草,收兵要清點戰利,還要親自跑遍梁府內外,丈量田畝,核出需要的種子數量,未來的糧食產量,再結合報上來的丁口計算梁府未來幾個月的開銷。事情又多又雜,實在讓人費了不少心力。如今聽梁峰說還要擴張,心中不由也打起了鼓。 過了好半晌,他才支支吾吾道:“或者等子樂來了,分他一些?” 這是說那個派人去請的劉徽高徒。因為人在青州,到現在還沒過來。 梁峰輕嘆一聲:“如今洛陽大戰,道路難行,李先生說不好什么時候才能到。而且來了之后,他也要負責軍中沙盤,府上事務估計無暇過問?!?/br> 從山西到山東近一千公里呢,這個時代走個來回,花費兩三個月也不奇怪,更別提遇上兵禍。梁峰有耐心等一位數學大家的入室子弟,但是府上這些活,確實拖不得。 “那……那我試試,從家里叫些人?”周勘的語氣都不太確定。說老實話,若是家里那些堂兄從弟們愿意出門,恐怕早就跟他來并州了。那些汲汲于斗食的家伙,真不一定愿意到梁府任職。莫說并州還在亂,就算不亂,郎主身上無官,又怎么可能讓他們動心。 梁峰卻搖頭笑道:“只是找些能幫上忙的,何須舍近求遠?我倒是有個法子?,F今莊上人多了不少,其中十幾歲的孩童少說也有兩百人,不如從中挑選一些,傳授數算。如有聰明伶俐的,便選出來當你的副手,培養個一年半載,足堪助力了?!?/br> 周勘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可是他們,他們都是些庶民,怕是愚鈍不能教??!數算不比其他,若是碰到笨的,十數年恐怕都學不出名堂?!?/br> “若是有聰穎的呢?校之不如選些簡單題目,分發下去,試上幾試,便見分曉?!?/br> “這……這……”周勘簡直糾結的要命,如此費時費力,真能教出可用之人?而且郎主這分明是要把數算當成一門手藝,這么教人,萬一有個天賦卓絕的,豈不是要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教出徒弟餓死師父的事情可是時有發生,因此收徒才極為苛刻。哪能反其道而行呢? 像是看出了周勘在猶豫什么,梁峰道:“當然,這些人若是跟著校之學藝,梁府也當給出相應束脩。只要校之開始授課,每月就多領一斛米糧。若是教出一個堪用之人,月俸之外再加兩匹絹布,你看可否?” 周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這個……才疏學淺,若是誤了郎主大事,可如何是好?” 這一聽就不是真心推辭。梁峰笑笑:“校之言重了。這些人教出來,也是做你的幫手。只望能者多勞,教出些堪用之人?!?/br> 周勘這才反應過來,月俸增加是好事不錯,但是這些人恐怕也要成為他的責任。賬房的重要性無需多言,若是幫工錯漏百出,不堪重用,他這個管事加師父,恐怕也脫不了干系。不過獎賞在前,周勘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我必用心去教,不負郎主重托!” 數算一事,還真做不得偽,天賦便是天賦。只要他認真挑揀學徒,精心教授學問,不怕教不出堪用的! 看著周勘那副認真模樣,梁峰微笑頷首:“如此大善?!?/br> 府上現在是急需一批通曉基礎數學的人了。反正只是學計算,識字之類的文化課內容可以慢慢來。一般而言,數學思維出色的,邏輯也不會太差,好好培養培養,將來也能放在軍中當個司務長之類的小吏。這種基層人員,官職卑微,又不可或缺,還是親自培養比較妥帖。 而且這也能成為梁府從軍之外的另一條晉升之路。梁峰從不懷疑聰明人的數量,否則在教育沒法普及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出現那么多能工巧匠和出色商賈。只要有學習的機會,那些具備天賦的,自然能脫穎而出。 送走了周勘,梁峰思索片刻,又喚來了朝雨。和往常一樣,這位身兼數職的乳娘還是不卑不亢,恬淡有禮。 梁峰微微一笑:“去歲辛苦你了??椩旆亢蜁欢际浅鮿?,能有如此佳績,實在難得?!?/br> “郎主謬贊。都是婢子分內之事?!背耆崧暣鸬?。 “分內之事?怕是不少男子也無法如此妥帖。這些都是功勞,無需自謙?!?/br> 明白郎主確實想贊自己,朝雨微微一俯,算是領下。 滿意頷首,梁峰又道:“只是不知府上,可還有如你這便聰穎的女子?” 聽到這話,朝雨才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梁峰也不繞彎子了,直接說道:“我也是今日方才想到這事。如今府上百廢待興,實在是人手奇缺。若是有粗通文字,知曉數算的女子,大可放在坊中任職,這些事務可比搓麻紡紗要重要許多?!?/br> 這下朝雨終于明白了梁峰的意思。其實家中主持中饋的,一般都是女性。掌管庫房,收支家產,遣用奴仆,甚至外面的商鋪,都可由主母一手cao控。因此經濟之學,也是閨秀教育的重要一環。只可惜梁府主母早喪,又沒未娶新婦,才讓郎主手上事務多出幾分。 思索片刻,朝雨便微笑應道:“奴婢這樣的,先夫人嫁來時確實帶了幾個,不過都許了出去,還要看看她們夫家的意思。若是郎主有意,其實可以從病房中挑選幾人。據奴婢所知,這些被山賊擄去的婦人中,很有幾個知書達理,可能是大戶出身?!?/br> “哦?”梁峰頓時直起了身形,“還有這樣的女子?!” 這他是真沒想到!不過也是,山賊會搶的,不少是路過的商人或者小士族。這些人油水足,武力又不甚強大,可不正是肥羊?若是有女眷跟隨其中,被擄掠上山的絕不會少。而這些花房里養大的弱女子,能堅持著活下來,被解救后又放棄嫁人,選擇自己獨立生活,心智之堅,實在絕不容小覷。 梁峰比任何人都清楚,女人剛強起來會是如何模樣,所以一聽就來了興趣:“若是真有機敏、嘴嚴的,可以選兩個進書房,幫我整理書信,處理雜務?!?/br> 朝雨眉峰微微一挑,猶豫了片刻,才應道:“奴婢會仔細挑選兩人?!?/br> “不過這樣的女子,會不會被家人找到,離開梁府呢?”梁峰追問道。 這可是選機要秘書了,萬一上崗工作一段時間,被家人接走了,可重大安全隱患。他不過是救人,又不是簽了賣身契,這種問題不能不防。 “她們不會?!背甑吐暤?,“這些女子連出身都不肯透露,絕不會重回故里?!?/br> 梁峰立刻明白了朝雨話里的意思。越是知書達理,越是會不齒于那段往事。這種給家族抹黑的事情,她們無顏去做。雖然掙扎著活了下來,但是她們肩上背負的,不比死去的人少。 輕嘆一聲,梁峰道:“如此便好。你去問問吧,若是有意來書房的,我也會給發月俸?!?/br> 這是他能表示的最大敬意了。不是視作奴婢,而是按雇傭關系處理。能夠自己養活自己,想來也會讓那些女子安心不少。 朝雨自然能聽懂梁峰話里的意思,再次鄭重俯首。然而抬起頭后,她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輕聲問道:“郎主,綠竹明年就要及笄了,不知郎主有何安排?” “嗯?”梁峰沒有反應過來。及笄是大事不錯,但是綠竹身份擺在那里,難不成侍女也會舉辦笄禮? 發現向來練達的郎主沒聽明白她的意思,朝雨抿了抿唇:“及笄之后,便是成人。不知郎主是想收用,還是要把她許出去?!?/br> 梁峰:“……” 他是真忘了這茬事!見了鬼,十四五歲的丫頭在現代妥妥還是學生,到了這萬惡的舊社會,就是嫁人的年紀了。梁峰自問沒有蘿莉控的嗜好,對這種沒胸沒屁股的丫頭真是毫無興趣。而且人家小姑娘跟著自己這么久,雖然雞mama了點,但是手上勤快,性子也可愛,他哪好意思下嘴??! 別說自己下嘴,讓其他男人糟蹋這種黃毛丫頭,他也不忍心??!這種骨架都沒長開的,萬一來個難產怎么辦? 咳了一聲,梁峰道:“綠竹心思單純,還是在我身邊多待兩年,再許個好人家吧。如今略倉促了些?!?/br> 聽到這話,朝雨輕輕舒了口氣。綠竹容貌不差,郎主都未放在心上??磥磉x用女子,只是單純覺得她們可用。這樣自然最好不過。否則以郎主這樣的容貌,日夜相處下來,怕是會生出麻煩。 可惜,綠竹那丫頭似乎很喜歡郎主??磥硪煤脛駝袼?。 隱憂終于散去,朝雨再次俯首:“郎主心善,如此一來,奴家便安心了?!?/br> 待朝雨也退出去后,梁峰忍不住摸了摸鼻梁?,F在他終于明白曹老板的生活作風問題了。如果喜歡熟女類型的,適婚女子還真沒戲,二十多歲的人母人妻才是標配。碰上妖嬈點的,恐怕都當祖母了。難怪曹家那幾位熱衷“汝妻汝子吾養之”了。 他雖然在這事上沒什么節cao,但是絕不碰未成年,也很少碰有主的。面對府中這些女人,簡直心如止水。難道以后也只能走美艷寡婦路線了? 想到了這里,梁峰又尷尬的想起了另一檔子事。不過這種事情,實不足為外人道。還是等姜達回來,再好好問問他吧。 目光望向窗外,梁峰突然咦了一聲,起身走到了門邊。只見天邊堆起了鉛云,不一會兒,便落下幾點冰晶。接著,大片大片的雪花飄灑而下,宛如紛紛鵝毛。 居然下雪了!還是大雪!這下田里的冬麥可就保住了。 興奮只是一瞬,梁峰便皺起了眉頭。落雪了,不知洛陽城中,情況如何…… 第80章 寒暖 “你說什么?殿中不穩?!”司馬越面色鐵青, 厲聲問道。 “稟司空, 昨日張方亂兵在建春門外作亂, 意欲闖入皇城,劫掠太倉,引得宿衛軍嘩變。北軍中候已無力掌控六軍, 不少將校都說要入金墉城,劫出長沙王……” 聽著心腹匯報,司馬越又驚又怒。自從十日前,張方軍入城之后,就大肆jianyin擄掠, 發泄數月攻城不克的憤恨。洛陽城中不知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原本缺水斷糧的情況絲毫沒有緩解, 反而被亂兵襲擾, 變成了人間地獄。這兩日朝中彈劾奏章簡直能堆滿桌案,百官都盼著中書省約束張方部??墒撬抉R越手中無人可用, 又能如何?只得安撫眾人, 說長安大亂, 張方軍不日就要撤兵營救河間王, 靜待成都王入洛,自能消弭兵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