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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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月輕嘖,一把便奪了我的酒壇,“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br> “人生在世幾十年,若是日日都思慮苦多,那得多累啊?!?/br> “看開些?!?/br> 看開。 說著倒是容易。 可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若是真是隨隨便便就能看開,那這世上還哪來那么多煩心事,哪來那么多借酒消愁的苦命人。 我在心里頭發笑,但因為這是言月頭一回出言寬慰我,我便沒潑他冷水,只揉了揉他的頭,不作多言。 言月躲開我的手,不悅道:“我與你一般大,我的話也是能聽些的?!?/br> “我沒拿你的話當耳旁風?!?/br> “那你笑一個?!?/br> 我挑了挑眉,唇邊笑意未落:“我不是一直在笑么?!?/br> “用心?!毖栽曼c了點我的心口,認真地說,“真心實意的來笑?!?/br> 聞言,我渾身一僵,險些穩不住表情。 說來慚愧,言月這話直戳進了我心窩子里,我竟說不出話來駁他。 覷著我的臉色,言月哼笑,輕聲地嘟囔:“世間癡情男女,大都有病,想來你這好男色的也是一樣?!?/br> 原來他還以為我是因為兒女情長傷神。 這倒是將我看扁了。 眼瞧著將欲破曉的天光,我斂了笑,只語調還是一貫的懶散,“若是我還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黯然神傷,此刻又怎么會坐在這馬車上?!?/br> 我輕點言月的額頭,順來了他手中的酒壇。 暢快地灌下一大口烈酒,我輕聲喟嘆:“言月,你能說我優柔寡斷,可不該說我一句拎不清?!?/br> “我只是瘋了,不是傻?!?/br> “哪有人上趕著說自己是瘋子的?!毖栽锣托?,“不過是標新立異,想求與眾不同罷了?!?/br> 標新立異? 求個與眾不同? 若是說旁人的,我必得贊他一句看得通透,可若是對我說的,我便是一百個不認了。 借月色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團龍紋繡的墨色緞袍,我真心實意的笑起來,倨傲地開口:“本尊如今是萬人之上,這話同我說起來不大妥?!?/br> “德行?!毖栽聞e別扭扭地哼唧,哪怕是看不清,我也能猜出他是在翻白眼。 他一掌拍在我的胸口,力氣很大,險些將我從車頂上掀下去。 我穩住身形,偏頭湊近了瞧他。 還沒等我看清他在發什么神經,這廝便幽幽開了口。 他道:“我不服你,若是換作是我,必定做得比你漂亮?!?/br> 這話倒是難評。 言月比我更加陰狠兇戾不假,可要成一番大業,光是心狠可不夠。 最重要的,還是運籌帷幄的本事。 很顯然他沒有這等思量。 不然他也不會被拘在我身邊。 見我不搭腔,言月又道:“你敢不敢與我賭一遭,若是你賭贏了,日后我便對你言聽計從?!?/br> “賭?!?/br> 言月微訝:“怎么不問問要是你輸了,該給我什么賭酬呢?” “我不會輸?!?/br> “這可未必?!?/br> 我們離鳳陽很近了,就著烏涂涂的天色,已遙遙能見鳳陽城門。 言月便指著它對我道:“我賭你殺不了謝鎮山?!?/br> 他說的是殺不了,不是不肯殺,他鐵了心要謝鎮山死。 言月心思重,看著輕狂,卻也不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 他能與我賭這一局,想來是已猜到了他對我來說還有大用。 所以新的賭局出現了,我是莊家,他是那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他賭的是在我下的這盤棋里,他這枚子是否比謝鎮山重些。 “你想贏嗎?!蔽覍⑺浇?,垂下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言月,我的弟弟,你想贏嗎?!?/br> 你想輸,留分體面,在我身邊做個閑散之人,還是想贏,將命交到我手上? 言月沒說話,可他眼神十分堅定。 這就是選擇。 他無聲地告訴我,他選擇了后者,且毫不猶豫。 是真恨毒了謝鎮山,還是開始相信我這個闊別了多年的兄長了? 我不清楚。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叫我高興。 我湊近了言月,抵住他的額頭,又輕又緩地說:“你想贏,我就讓你贏?!?/br> “無他,只因為你與我同氣連枝?!?/br> 話落,言月輕輕勾起了唇。 天光尚暗,我看不出那點淺淡的笑中帶著的快意還是嘲弄。 不過那都無所謂。 他的全部身家都已投進來了,就算他猜我疑我,也再沒有退路。 他的根莖已經腐朽,再難做參天大樹,只能做株菟絲花依附于我。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只是我貪心,還想要更多。 今夜這一場交心像是利刃,劃破連日來籠在我們之間的兄友弟恭,露出了他仍不肯放下的心防,和我不純的心思。 這沒什么要緊的。 不會影響我與言月之間的關系。 他在那虎狼窩子里磋磨了太久,心腸早就冷了,一味對他好,他反而會滿心戒備。 不如就將心思算計都擺出來給他瞧,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如今,不正是他的選擇。 正是吃準了這一折,所以我并不將他這一路的沉默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