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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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我胸中揣著股火氣,快步而行,直往客棧去。 客棧仍未關門,一樓更是坐滿了行路客。 三三兩兩,借酒解乏,熱鬧得很,只不過皆與我無關。 我只掃了兩眼便移開視線,扭身要往樓上去,卻被不長眼的攔住了去路。 “小妮子長的不錯,跟大爺我喝一杯?!闭f話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像是個做苦工的,抓酒碗的手上都是老繭。 我掃他一眼,才欲發作,便見一人搖搖晃晃走來,勾住他的肩膀,笑著開口:“哥哥呀,你看錯了,這不是姑娘,是個俊公子呢?!?/br> 聞言,那漢子瞇起眸子湊過來,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兒,癡癡地笑:“還真,還真是個公子哩?!?/br> 說著話,他便伸出手來要摸我的臉。 我輕蹙起眉,警告道:“本尊不想同個醉鬼一般見識,想活命就滾遠些?!?/br> 那漢子聽了我的話,張著酒氣熏天的大嘴便笑,不光他,還有周遭看熱鬧的人,也是一陣哄笑。 笑了良久,那漢子一摸臉,將臉湊過來,嚷嚷著叫我給他殺一個給他瞧瞧。 他盛情難卻,所以我展開了血扇,叫他腦袋搬家。 砰—— 了無生氣的尸體落地,那顆面上仍帶著笑的頭顱咕嚕嚕滾出去好遠。 許是變故太快,眾人沒反應過來,又或是被噴濺滿地的血嚇著了,眾人噤若寒蟬,一下子沒了聲音。 離我最近的那人被噴了滿身的血,酒醒了個透,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磕著頭求我留他一命。 我無意大開殺戒,便沒再理會他,只抬步往樓上走。 這時候,聽見了sao亂的掌柜的從里屋走出來,瞧見了尸首和遍地的血臉色微變,開口叫住了我。 我腳步不停,只解了錢袋,從其中拿了兩錠銀子丟給他,他立刻便眉開眼笑地喚了小二來打掃。 看,只要你有本事又有錢,只要兩錠官銀就能買條人命。 這污糟的叫人反胃的世道。 我輕嘆著,推開了言月房間的門。 我猜的不錯,這仨人果然正湊在一塊兒打牌呢。 這是許怡安前些日子教的,規則不難,拿來消磨時間最好。 若是放在從前,我必定要同他們一塊耍上一把,只是如今還有重石壓在心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便也沒了玩樂的心思。 言月想招呼我一同玩,可抬頭覷到我的臉色后,頓時扔了滿手的牌。 “你怎么了,臉色好生難看?!?/br> 雪蛟二人聞聲抬頭,看見我緊皺的眉頭后也都跟著丟了竹牌,輕聲來詢我。 我拉了張椅子坐下,沉聲道:“九闕被綁了?!?/br> 話落,三人皆是一驚。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言月。 他盤腿坐在地上,蹙著眉抬頭看我:“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動你的人?” “尚不知道?!蔽覍孙L門的令牌連同那封信一同丟在桌上,“不過從信上來看,似乎與謝鎮山有關?!?/br> “謝鎮山?”言月嗤笑了聲,譏諷道,“他不是你天好地好的叔公么,怎么還將你的人給扣下了?!?/br> 我涼涼地睨了他一眼,看得他噓了聲,才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方止行還沒死,想來謝鎮山玩這一出,也有他在其中挑撥的功勞?!?/br> 言月雙手后撐,懶散地倚著,面上表情卻不閑適,反而眼角眉梢都透著股狠勁兒,“那就殺了,都殺了?!?/br> “正有此意?!?/br> 燈火搖晃,打在腰牌上,將那塊瑩白映得仿若在蕩漾。 我伸手在其上點了點,一字一頓道:“今夜便啟程,直入鳳陽?!?/br> “黎楚川呢,你那情郎就不管了?” “他怎么比得上九闕重要?!?/br> 不光九闕,泠鳶雪蛟和欽北幾個也都是我親手養出來的,跟了我許多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比起兒女情長,肯定還是他們更重要些。 更何況黎楚川不是個能任人捏圓搓扁的軟柿子,黎家那干人在他手上討不到什么便宜,不會出什么大事。 但九闕的處境不一樣。 方止行現下對我恨之入骨,九闕落到他手上,指不定要吃多少苦頭。 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有個好歹,我非得內疚死不可。 “這話要讓黎楚川聽見了,不得心寒得跟什么似的?!?/br> “他心不心寒無所謂,只要九闕安然無恙就好?!?/br> 我偏頭朝雪蛟揚了揚下巴,吩咐道:“你跟言月收拾東西,咱們待會兒便啟程?!?/br> 言月伸手扯了扯我的袖子,問:“那你呢,你去做什么?” 我淡笑:“本尊與泠鳶還有事要做?!?/br> 說罷,我領著泠鳶出了房間。 我們從客棧后門出去,進了一條幽深的小巷便不再走了。 泠鳶知道我方才說的話不過是順口哄言月的,只問道:“主子要屬下做什么?” 我不答,只沒頭沒尾地問起她是否記下了言月那塊半臉面具的樣式。 泠鳶被我問的一愣,卻還是點起了頭:“記下了?!?/br> 我又問:“那若是要你來做,可能做出個一模一樣的來?” “一模一樣不敢說,但也能畫個八九不離十來?!?/br> “那也夠了?!蔽夜创?,意味深長道,“盡快準備出來,日后有大作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