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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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么說,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著的冊子。 原來是為了正事來的。 還好。 我長出口氣,強壓下那陣不知從何而起的心虛,引著他去了前殿。 我與他落座,立刻便有宮女奉茶來。 行宮的茶也是極好的,茶盞蓋子一掀,茶香便氤氳而起。 只是我的心思不在其上,品不出這茶的幾分香,漫不經心地呷了一口,還險些被燙破了舌頭。 察覺到我心不在焉,蘭西書連連輕咳,試圖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看向他,問:“丞相嗓子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蘭西書的臉好像黑了一瞬。 他將卷宗遞給我,“請王爺過目?!?/br> 我接了那冊子,翻開了,映入眼簾的就是端正又漂亮的字跡。 這是蘭西書的字跡,一板一眼又賞心悅目,果真字如其人,與他本人一模一樣。 若是放在從前,我必要將他的字好好看上一遍不可,可此刻,我是半點興趣也無,恨不得多長雙眼睛,趕緊將這幾頁密密麻麻的字看完了了事。 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他硬是寫了好幾篇。 從起火的時間地點,到火勢之大,再到在火場發現的種種,寫得十分詳細,卻獨獨沒寫到點子上。 “缺了點東西?!蔽翼樖謱宰觼G給他,“人證與物證,丞相為何沒寫?” 蘭西書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我:“活口不就只有王爺和欽北,何來的人證與物證?” 我曲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好整以暇道:“本王昨夜的話,丞相半點都不記得了?” 蘭西書不敢看我,“臣明白了?!?/br> “你若是真明白,如今交上來的東西就不會是這個?!蔽逸p嘖,微瞇起眸子,不自覺沉下了聲音,“你也該收一收自己的性子了,朝堂從來不需要什么公正?!?/br> “權在誰手里,誰就是公道?!?/br> 蘭西書沒說話,顯然是被我的一番話刺得有些難受。 可這世道就是如此。 沒有本事沒有權,便是渾身長滿了嘴,也難討個所謂的公道。 這不是什么晦澀高深的道理,蘭西書比我聰明,他比我更明白,可因為他那可笑的家訓,他還是做起了那不肯彎腰的犟種。 若非是蒼望鷲開明,看重他的抱負與才華加以提拔,他此刻不知道會在哪個窮酸地方做什么窮酸官呢。 “罷了?!蔽覈@了口氣,“你去吧,此事你便不用管了,本王親自來?!?/br> 我擺明了下逐客令,本以為蘭西書會拂袖而去,卻不料這廝在椅子上坐得那叫一個端正。 我問:“你怎么還不走?” “王爺這是在趕我?” 我噎了一下,轉而嗤道:“沒有,只是疑惑罷了,畢竟丞相此等清流,想來也不愿與本王為伍?!?/br> 蘭西書眉頭微蹙,重重地放下茶盞,竟直接叫起了我的名字,就像從前在書塾里的那樣。 他有心與我憶從前,我也不拿身份來壓他,只支著下頜翹著腿,等他的下文。 蘭西書放緩了聲音,說:“那個人就是蕭何?” 乍聽到那個名字,我略怔了一瞬,想起了蕭何與蕭祁之間身份互換的事之后,才道:“是?!?/br> 像是沒料到我答得如此痛快,蘭西書愣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你與他是什么關系?” 我挑了挑眉,不答反問:“本王與他是什么關系,好像不關蘭大人的事吧?” 蘭西書抿了抿唇,臉又黑了一個度,“是不關我事,只是他與蕭太后有親,恐怕不是個安分的?!?/br> 這一套話早八百年就有人說過了,我聽得耳朵生繭,不由得走了兩分神。 蘭西書被我的態度觸怒了,振臂拍桌,震得茶盞都晃了兩晃,“你認真些,我這是在與你說正經事!” 我被他吼得心煩,不禁冷下了臉色,“不知你是站在什么位置來與本王說這些的?” “是蘭大人,幼時的玩伴,還是本王求而不得的人?” 我連連冷笑,“別將自個兒太當回事了,太自負,可是會栽跟頭的?!?/br> 我扔了只茶盞過去,茶盞在他腳邊炸開,濺了他一鞋子的茶水,“本王乏了,蘭大人慢走?!?/br> 蘭西書倏然起身,沉沉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轉身便走了出去。 終于是如愿將他氣走了。 我笑了一聲,想起了什么之后,臉又垮了下去。 案宗得自己寫,“人證”“物證”也得要我來準備。 麻煩。 早知道不多那句嘴了。 我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起身出了前殿,往后院去找泠鳶幾個。 泠鳶比那仨崽子年長些,比他們都省心,若是沒在房里看見她,去廚房見準能找著。 但這回,我將后院翻了一遍,也沒找著她。 不光是她,連雪蛟和許怡安都不在。 顧良舟倒是還在,正拿著碟小米,喂著那只番邦進貢來的鸚鵡,除了教鸚鵡說話之外,他只字不知。 我又去找欽北和九闕問,皆說不知道她們去了何處。 奇怪。 丟了不成。 第53章 你倆誰是上頭的 許怡安嘴碎,總愛說些不著邊際的瘋話,但我覺得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