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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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鎮山還有旁的事要忙,自然并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他用完了早飯,叮囑了我幾句之后便出了餐堂。 徐管家行于他身側,面上帶著幾分急色地說著什么東西。 他們愈行愈遠,我沒聽清他們談話的內容。 我也無意窺探他們的隱私,收回目光后繼續慢悠悠地吃飯。 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我擦干凈了嘴,站起身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盛夏的清晨難得涼快,連帶著天上的日頭也熄了兩分光。 小院的錦鯉池邊栽著幾棵楊柳,枝條隨風而舞,擦起陣陣細碎的聲響。 樹影婆娑之間,立著一道水綠色身影。 我瞇著眼睛瞧了瞧,發現是碧水站在那。 她手上拿著什么東西,左顧右盼著,似在等什么人。 “碧水?你在那兒做什么呢?”我將手搭在額頭上,提了兩分音量同她說話。 碧水朝我的方向看來,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走到我近前,她理了一把腮邊亂發,將手中的木盒遞給我,柔聲道:“公子,此乃上好的傷藥,治療外傷最是有效,還望公子不嫌棄?!?/br> 我接過木盒,微掀了蓋子,發現其中裝著的是雪白的藥膏。 清新藥香盈滿鼻腔,我細嗅了嗅,發現這的確是好藥,用在我掌心的傷口上最是合適。 只是——我昨夜才受了傷,怎么今日她就來獻了藥? 這未免有點太巧了些。 “黎樓主手眼通天,竟是連盟主府的事都知道了?!蔽矣弥讣咨沃凶由系臏羡?,好整以暇道,“是他能掐會算,算出了本尊有血光之災,還是……” “還是盟主府中有煙雨樓的眼睛?” 聞言,碧水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可轉瞬就又恢復了平常,“奴婢已是盟主府的人,怎么還會與煙雨樓勾結,公子這話真是冤枉奴婢了?!?/br> 我挑了挑眉,笑了一聲:“冤枉?本尊可從來未說過是你啊?!?/br> 碧水又是一僵,臉上的笑險些都維持不住了。 我朝她擺了擺手,“罷了,本尊也不為難你,你且去吧?!?/br> 碧水柔柔欠身,轉身往角房去。 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塊圓滑的石子,瞇著眼睛,瞄準了碧水的后脖頸就要扔。 然而就在這時,有人叫起了我的名字。 “玄之!” 脆生生甜津津的一聲,帶著蓬勃的朝氣。 我扔了手里的東西回頭望去,便瞧見了穿著一身紅色騎裝的許怡安。 她立在門邊,笑意盈盈地朝著我招手。 我大步走過去,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把,“你怎么來了?” 許怡安笑道:“我去幻胥宮來著,想找你出去玩,但是你不在,我就跟著九闕和欽北過來找你了?!?/br> “你皇兄呢,怎么舍得放你出來?!?/br> 提起蒼望鷲,許怡安撇了撇嘴,“他哪兒有時間管我啊,他可是忙著跟他的小嬌妻貼貼呢?!?/br> 她還是總說些晦澀的話,只是我與她相處久了,倒也能猜出幾分意思來。 想來不過是新皇與皇后之間的旖旎事。 “別提他了?!痹S怡安扯了把我的袖子,又踮著腳來勾我的脖子,“你這幾天有沒有碰見什么新鮮事,快跟我說說。這些日子你不在,我可都悶壞了?!?/br> 許怡安眉眼帶笑,嬌艷明媚的臉上更添幾分生動,帶著一股鮮活的熱乎氣兒,果真不是自小便養在深宮里的公主。 “有的,只不過此處并非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進去?!?/br> 許怡安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跟著我往前廳去。 她半點沒有客人的自覺,一進到廳內,她就這里摸摸,那里碰碰,瞧見了什么寶貝都忍不住驚嘆。 我輕笑著朝她招手,“過來坐好了,本尊給你講故事了?!?/br> 許怡安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走到我身邊乖巧地坐下。 我將在青城和鳳陽兩地的見聞皆與她說了一通,她像聽太傅授課一般正襟危坐著,聽的津津有味。 “等會兒,有人講究你,你怎么不給他舌頭拔了呢?!痹S怡安喝了口茶水,哼道,“若是他敢那么說我,我不光要拔了他的舌頭,還要給他全家都殺了不可?!?/br> 我無奈地道:“公主殿下,這不是在北涼,行事還是要收斂些?!?/br> 許怡安輕嘖,“怪不得古代人都短命,每天都要想這么多,累都要累死了?!?/br> 我未接話,只抿著唇笑了笑。 說起我與許怡安的相識,還是得從三月前說起。 朝云公主落水受驚,大病了一場,病愈后老皇帝在宮中辦了一場夜宴,我官拜攝政王,自然也在賓客之列。 那時她逃了宮中夜宴,將我堵在假山后,自稱從異世而來,要將我從苦痛泥沼中解救出來。 她說的是信誓旦旦,可當我說自己有斷袖之癖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自那之后,我們便做起了朋友。 起初她還賊心不死,直到看見我在南風館里與伶人小廝耳鬢廝磨,她才終于歇了心思。 相熟起來后,我才知曉她的全部底細,才知這人原是姓許,名換作怡安,是醫館的醫侍,而并非是朝云公主蒼許年。 所以在人前我尊她一聲公主,人后便只稱她原名。 許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