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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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魏青敗下陣來。 他不甘地咬了咬牙,扭頭看向謝鎮山,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不必了,犬子受了驚嚇,還是靜養的好?!?/br> 此話一出,謝鎮山立刻松了口,還命徐管家準備了些上好的傷藥給他帶上,親自送著他們父子二人出去,而我自然也跟在后邊。 走到府外之時,徐管家拿了個紅木箱子過來。 我掀開蓋子看了一眼,其中擺著幾只小瓷瓶,都是八風門內的醫師自己配置的上好傷藥,價值千金,有市無價的好東西,給了他們算是浪費了。 我輕輕嘖了一聲,從他手中拿過藥箱,轉頭扔進了魏青懷里。 我輕笑:“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的話意有所指,但我斷定魏青能聽懂我的意思。 “本尊給你的臉面,你可得好好收著,若是還有下次,可就不只是開道口子這么簡單了?!蔽疑焓衷谀鞠渖吓牧伺?,朝著他擺了擺手,“慢走不送?!?/br> 魏青掃了謝鎮山一眼,湊近了我兩分,壓低聲音道:“玄之,行走江湖如此猖狂,可是要栽大跟頭的?!?/br> 我并未將他的叫囂放在心上,只是掃了魏辰軒一眼,隨后伸手在臉上比劃了一下。 從嘴角至耳畔,橫臥半張臉。 我比劃的不是旁的,正是魏辰軒臉上的傷口。 像是怕自己忍不住沖上來打我,魏青握著木箱的手緊了緊,狠剜了我一眼之后落荒而逃。 這一場切磋,依舊是我贏。 我笑著轉身,對上謝鎮山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照他這個表情來看,我大抵是要挨揍了。 果不其然,謝鎮山走過來扯住了我的衣領,拉著我往院里頭走,“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不成?” 我踮著腳,邁著小碎步往里走,“冤枉啊叔公,今日之事是真的事出有因?!?/br> “果真?” 我忙不迭點頭,說:“沒錯,叔公你知道的,我是個實誠人,不說謊的?!?/br> 本來謝鎮山都要被我信誓旦旦的樣子給誆住了,結果聽了我的話之后,立刻就生了十成十的懷疑。 而我理所當然的挨了一頓揍。 謝鎮山那足以踢斷人大幾根肋骨的腳,落在我屁股上,收著幾分勁兒,還是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于是乎我跑了,而謝鎮山就像從前那樣追著我滿院子跑。 過了好一會,我撐著棋桌大口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向他求饒,“叔公,叔公,我的傷尚未好全,你就饒了我吧?!?/br> 說完話,我將寬大的袖口往上翻,把小臂上的傷口露給他看。 我生的白,白得像玉雕的,那一條嫩紅的結了痂的傷口像根刺一樣扎在白生生的皮rou上,顯得格外顯眼。 看著不算特別嚴重,但亮在疼我如命的人面前也足夠了。 謝鎮山果然不再對我“施暴”。 他在棋桌邊坐下,朝著我揚了揚下巴,“坐下吧?!?/br> 我聽話地坐下,一直憋著笑的徐管家立刻為我們添上兩盞香茶。 謝鎮山喝了一口茶,然后將茶盞磕在棋桌上,視線落于棋盤之上,又招呼我與他對弈一盤。 我欣然應下。 方才對弈時,我執的是白子,他下的是黑棋,而這一次截然相反。 謝鎮山抬手捻了一顆白色的棋子放在棋盤上,封住我的去路,只差一招就能將我半張棋盤上的棋子都困死。 “叔公殺心好重啊?!蔽倚χp喃,在白子連成的囚籠之外落下一枚黑子,像雪地里落下的幾滴墨痕。 看了我的這步棋,謝鎮山有些訝異,“你這是在讓我不成?” 我笑而不語,只是頷首,示意他接著下。 謝鎮山下棋的風格與他本人一致,勢如破竹,魯莽兇猛,幾個回合就吃了我將近半張棋盤的黑子。 只是我絲毫不慌。 因為在謝鎮山專心致志圍殺我的棋子的時候,我已經在他左翼的位置圍起了一個墨色的圈,只等一個機會,就能從謝鎮山身上撕下一塊rou來。 謝鎮山看了棋盤一眼,忽的笑了,“倒是我疏忽了,叫你成了氣候?!?/br> “不是我?!蔽疑焓衷谄灞P上點了點,發出幾聲清脆的響,“是躲在暗處窺伺的老鼠?!?/br> 聞言,謝鎮山的笑淡了下去。 他的眸光閃了閃,顯然明白了我所指的人是誰。 良久后,謝鎮山輕嘆了一口氣,“如今我老了,他也只是表面上敬我,我雖知曉他的狼子野心,一時倒也奈何不得他?!?/br> “所以叔公才有意扶持溫喻之?!蔽姨袅颂裘?,說。 謝鎮山點點頭,默認了我的話。 他承認得干脆利落,倒是勾起了我的幾分好奇。 “溫喻之雖是出身名門,也有一身好武藝,但除此之外也沒什么旁的東西能傍身了,江湖上比他身世顯赫的小輩不少,何必獨獨抬舉一個溫喻之?” “因為他足夠聽話?!?/br> 果然,謝鎮山不是想扶持的不是溫喻之,而是一個擺在臺面上的傀儡。 我輕笑,“果然如我想的那般,哪怕日后他登了高位,這天下也姓謝?!?/br> “不,是姓玄才對?!敝x鎮山抬眼看向我,語氣沉沉,十分認真。 聞言,我執棋的手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