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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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ma長大了嘴巴,眼睫和劉海被澆得濕透,唯一一片細細的茶葉直立在她的眉間。 墻上掛著的鐘表在兩人之間畫下分界線,家里忽然之間只剩秒針在走的聲音。 一秒,兩秒。 白欣的手仍維持著扣轉茶杯的姿勢,她讀著自己的心跳,面前的女人睜開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表情被白欣盡收眼底。 白欣嘴角上揚起來。 ——啪! “你是瘋了嗎?!”袁淑月從沙發上驚坐而起。 巴掌扇過來,白欣暢快得大笑。 隨后是一個又一個巴掌,一下又一下讓她后退得越來越遠的捶打推搡。 袁淑月濕著她的臉面,不顧形象地打罵著白欣,甚至平時不輕易說出口的臟話也讓她氣急敗壞地倒了出來??墒钦f不清此刻是白欣的笑聲更高昂,還是袁淑月的尖叫更刺耳。 說不清楚她們兩個誰更像瘋子。 單方面的毆打中,白欣松松散散披著的睡衣滑落在地,唯一蔽體的浴巾也搖搖欲墜。 她的后背挨到墻,身軀退無可退。 推搡捶打的那雙手轉而去扯白欣的頭發。 白欣忽然能夠清晰地想起小時候的自己,如何被拽著被迫蓄起的長發,提溜起來轉個方向,繼續承受著拳打腳踢。 她在又一個巴掌要落在臉上時停止了笑聲,將母親揮在半空的手臂牢牢抓住。 她只是用了幾分力,mama的手就不能再前進分毫。 她用另一只手將袁淑月的手從自己頭上一點一點移下來,毫不在乎自己被生揪下來多少頭發。 mama的臉上又掛上了那副她并不熟悉的震驚。 白欣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這張臉,試圖從她那雙與自己像極了的眼睛里,看出任何一點除了厭惡以外的情緒。 沒有。沒有一星半點。 不過幸好,mama眼底的白欣自己也滿是憎惡 。 白欣控著力道,強硬地拉開她們之間的距離,使力一推,袁淑月踉蹌幾步,險些磕到茶幾角。 白欣指著自己問:“媽,mama,你看看我。你想要檢查什么呢?” 袁淑月胡亂出了通氣,此刻已經氣喘吁吁,仍用那副看仇人的眼神盯著白欣。 “你自己來看好不好?”白欣在mama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率先動作。 她親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浴巾,任由其垂落在地。 她的mama在一個上午不知道被她嚇了多少跳。 “你看,你仔仔細細地檢查?!?/br> 陽光從外灑滿整個客廳,白欣的胴體暴露其中,低樓層的窗外隨時隨刻會有人路過。 袁淑月顧不上聽她說話,嘴里重復大喊著“瘋了”、“瘋子”,一邊慌亂地撿起地上的睡衣去遮擋女兒的裸體,一邊緊張地瞟著窗外。 “你看啊,你查??!”白欣抗拒著母親的遮掩,抬高了音量試圖讓她張開耳朵。 “你女兒,沒有被強jian,沒有被玷污,更沒有地方叫她去破廉恥?!卑仔酪蛔忠痪涞赝伦?,“她的身上,除了你們打她時候留下的痕跡,什么都沒有?!?/br> “媽,”白欣伸手扣住母親的雙肩,強迫她抬頭看自己,“您滿意了嗎?” 那件睡衣還是披回到了白欣身上。 袁淑月拽著她的衣領,防著白欣再做什么破天荒的舉動,自己的背卻已經駝了下去,站在對面比白欣矮了好一截。 大鬧了一場,兩個人一起喘著氣,頭發也都濕了,形容狼狽得同樣。 “……我今天算是怕了你?!?/br> 袁淑月低著頭,很低地從嗓子里擠出這句話。 但白欣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白欣又笑了,忽視袁淑月的躲閃,伸手取下一直黏在母親眉間的茶葉,為她撥了撥貼在臉上的發絲,而后湊到她耳邊說:“媽,您也累了吧,不喝口水,歇一歇嗎?無論您今天出不出門,我都建議您好好地去洗個熱水澡。您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在您洗澡的時候放任何男人進家里來的?!?/br> 白欣說完便不再多看她一眼,撿起地上的浴巾,再次越過袁淑月,徑直進到廁所,取上換下來的衣服往房間走。 回屋關門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對著仍站在客廳中央的母親提醒道:“對了mama,如果您不介意我這個樣子去學校,讓老師們猜測您作為教育局干部,卻虐待孩子,有損您形象的話,我下午一定按時到校?!?/br> 袁淑月聞言倏地抬頭,牙關咬得死緊,怨毒的眼神仿佛要把白欣射穿般盯過來。 白欣第一次對自己的恐懼脫敏,不卑不亢地看回去,繼續說:“不然就得麻煩您幫我請了晚自習的假,讓我好好地養養傷?!?/br> 說完白欣關上了門,換了衣服戴上耳塞躺下,再不理會屋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