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應弦問向逮捕蔡志偉的民警：“包里一共有多少錢？”

    “三十多萬?！?/br>
    宮應弦沉默了一下，讓民警將蔡志偉押送鴻武分局，自己開車帶上任燚也返回分局。

    很長的時間里，車廂內一片靜默，倆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任燚才沉聲說：“就為了這些錢，害死了29個人？”

    “他說他沒想到火會燒得那么大、那么快，你信嗎？”

    任燚道：“蔡志偉只有小學文化，他不了解火、不會計算火災荷載很正常，而且把事情鬧得太大對他也沒什么好處?！?/br>
    宮應弦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

    “只是什么？”

    “錢太少了，三十多萬，按照現在冰毒的市價，還不到一公斤，陶震都開始帶人吸‘神仙水’這種新型混合毒品了，不可能是剛剛開始販毒的新人?！?/br>
    “也許是蔡志偉沒找到更多？或者他把錢藏起來了？”

    “有可能?！睂m應弦皺起眉，“無論如何，我覺得他依然有隱瞞?！?/br>
    “他已經承認縱火殺人了，證據也確實都指向他?！?/br>
    “沒錯……”宮應弦思索著什么，“但我需要更多證詞?！?/br>
    “我想一起去?！?/br>
    “你不回中隊？”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這案子不結，我肯定睡不著覺?！比螤D抹了一把臉，“走吧，案子結了，我也好跟參謀長交差?！?/br>
    宮應弦沒說什么，黑色的車穿過夜幕，直奔目的地。

    到了分局，令任燚意外的是，宮應弦沒有提審蔡志偉，而是把蔡婉帶了過來。

    比起當初在醫院時的蒼白孱弱，恢復了這些日子，蔡婉的臉上有了血色，只是一直待在拘留所里，整個人都很沮喪落魄。

    宮應弦開門見山地說：“我們抓到你父親了?！?/br>
    蔡婉身體一抖，眼圈立刻紅了，她驚慌道：“你們抓我爸爸干嘛？火是陶震放的！”

    “他已經招供了，你還要繼續裝嗎？”

    蔡婉的眼淚順著臉頰滾了下來，她掩面哭了起來。

    宮應弦敲了敲桌子：“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蔡婉搖搖頭，只是哭，不說話。

    宮應弦表情冰冷：“蔡婉，你從頭到尾謊話連篇，浪費了大把警力，妨害司法罪是三至七年的刑期，你可想清楚了?！?/br>
    蔡婉哭道：“他是我爸爸，我能怎么辦，他是我爸爸呀?！?/br>
    宮應弦犀利的目光逼視著蔡婉，寒聲道：“剩下的錢呢？”

    蔡婉猝不及防，渾身一僵。

    第17章

    “錢……什么錢？”蔡婉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父親逃走時，帶了三十萬?！睂m應弦面無表情地說，“他說剩下的讓我問你?！?/br>
    “不可能！”蔡婉激動地說，“他不可能這么說?！?/br>
    任燚挑起了眉。

    宮應弦假裝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他就是這么說的，他讓我問你，剩下的錢在哪里？”

    蔡婉低下頭，慢慢擦著眼淚。

    宮應弦等了許久，敲了敲桌子：“抬起頭來，回答問題?！?/br>
    蔡婉這才抬起頭來，她吸著鼻子，泫然欲泣的模樣：“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什么剩下的錢，他想燒死震哥，假裝成意外，震哥的錢都被他拿走了?！?/br>
    “只有區區三十萬？”宮應弦道，“你們使用的新型毒品才剛剛上市，還需要三種制毒原料混合，聽說，這是一種很奢侈的用法，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弄到的。同時，陶震僅半個晚上就在第四視角消費了三萬多，他只有這些錢？”

    “我怎么會知道，他花錢一直很大方，我知道他有錢，但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辈掏窨焖僬f道。

    “蔡婉，我們會對你父親做更深入的調查、審問，如果他的證詞和你不一樣，你們兩個都跑不了?！?/br>
    蔡婉深吸一口氣，第一次直視著宮應弦，雙瞳赤紅：“我一開始撒謊，是因為……你、你也有爸爸吧？你能理解我吧?！?/br>
    任燚偷偷看了宮應弦一眼，他剛從宮飛瀾口中得知宮應弦的童年遭遇，蔡婉這話雖然無心，但定然會讓宮應弦很不好受。

    但宮應弦的臉上并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蔡婉。

    “但你們現在什么都知道了，我爸爸也被抓了，我現在說的都是真的?！辈掏窨薜?，“他賭博輸了好多錢，欠了高利貸，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br>
    “你完全不知情嗎？”

    蔡婉用力搖頭。

    “是你告訴他你們在第四視角的吧?！?/br>
    “是，可我不知道他要干這樣的事啊?！?/br>
    “那么他又是怎么拿到陶震的錢的？”

    “我在陶震租的房子里住了一段時間，他去找過我?！?/br>
    任燚實在忍不住了，冷冷說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卻恰巧提供了蔡志偉做這一切的所有條件?！?/br>
    蔡婉哆嗦著看了任燚一眼，復又開始大哭：“我不知道，不是我放火，我真的不知道?！彼拗拗?，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始用力抓撓自己、揪自己的頭發，瘋了一般大吼大叫，倆人嚇了一跳。

    這戒斷反應來的太過突然，怎么看都像是裝的。

    宮應弦和任燚對視了一眼，雙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倆人靠在走廊上，一時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