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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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雖然天生麗質,但是不得不承認,這趟西北之旅甚是辛勞,皮膚被吹得有些干燥。 幸而堯府里的杏仁鵝油膏甚是好用,在沐浴的時候,用銀勺在面頰脖頸處厚厚涂抹一層,再以水汽蒸騰,待得沐浴完畢,洗掉面膏,皮膚立刻變得水潤細嫩了許多。 當沐浴完畢后,便是修剪指甲,修飾面容頭發的環節。玉珠昨日又熬夜了,被按捏的甚是舒服,竟然在拍粉的時候閉眼睡著了。 當堯夫人進來時,便是看到這女子仰面坐在高背椅上睡得正香的樣子,不由得微微咳嗽了一聲。 玉珠朦朧地睜開了眼,正看見堯夫人朝著她走來,登時要起身相迎,卻被堯夫人先一步按住了肩膀道:“正抹胭脂呢,別亂動弄花了臉?!?/br> 玉珠不好再動,只能任著侍女繼續涂抹。 堯夫人倒是仔細地看了看她的妝容道:“稍微一打扮,更是嬌艷了,只怕這千軍宴席上,我們堯家的媳婦是最美的戎裝女兒了!” 玉珠聽了有些尷尬的一笑。 堯夫人眉色不懂,繼續笑著道:“此前以為你與二郎情盡,原是心有遺憾,不過你們這鬧過之后,大約是還要繼續好的意思,我年歲大了,看不懂你們的陰晴門道。但是有一樣,那就是你如今已經是在堯家的這條百年大船上,當風雨同舟,絕無半途下船的道理。一時的風平浪靜,不代表前方沒有暴風驟雨。若是沒有掌舵的腕力,是撐不起堯家的這條船的……” 玉珠剛想說自己無才,不配做堯家的兒媳??墒菆蚍蛉烁静唤o她開口的機會,接著道:“這次宴會,白家,石家等眾位家眷云集,這內里的人事也是錯綜復雜,你又不知內里關節,我無法一一給你詳講,可是你既然能肩挑皇商,自然也有這等察言觀色之力,只記住少說多看便是,至于白家……” 說到這時,堯夫人頓了一下。玉珠卻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小聲道:“白家女子多才,玉珠自當靜靜欣賞,絕不會搶了風頭去?!?/br> 堯夫人這時倒是真心的笑了笑,說道:“原來是我錯了,六小姐知道的也許并不是那么少……” 說完后,堯夫人又說了些近日京城里的人事變遷,叮囑了幾句后,便起身離去了。 玉珠梳理好了頭發,換好了一身戎裝,當真是有些颯爽的英姿之氣。 不過玨兒覺得這身衣服還是比不得長紗拖地的裙子來的好看,小聲嘟囔著:“不過是吃酒,怎么穿得這般殺氣騰騰?!?/br> 玉珠看了看銅鏡里寬帶束腰的自己,正了正改良的小頭盔,苦笑著道:“可不是就要進了修羅殺場!”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上,手都敲麻了,懶得連外賣都不愛叫,一個人在家好可憐~~ ☆、第105章 當玉珠下了馬車,來到瑞國夫人的雅園前時,這里已經的車馬云集,賓朋盈門了。 看著這雅園,她不由得心內微微感慨了一下。 當初她來到京城時,是隨著養母一同來到這雅園作客,如今卻已經是時事變遷了。唯一不便的,就是她進入這雅園時,隱約中格格不入的不適之感。 玉珠深吸了一口氣,舉步朝前走去。 瑞國夫人穿著一身將軍裝正立在朱漆門前迎接賓客。她略微豐滿的身材,搭配上寬寬的牛皮腰帶,上邊還別致地鑲嵌了幾塊玉石,甚是搶眼,倒是穿出了幾分威武英挺之氣。 當她抬頭看見玉珠下了馬車時,立刻笑著招呼到:“六小姐,多時不見,甚是想念??!” 這一句“六小姐”倒是讓門口的一些女眷們紛紛抬眼望了過來。 若說大魏收復故土是叫人激蕩的壯舉,那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皇商竟然能收降了堯家二郎,那便是更叫人驚嘆的傳奇了! 前者激蕩的是拳拳愛國之心,后者激蕩的是寸寸長舌與好奇之心。 先前堯家二郎成婚取消時,雖然堯夫人對外宣稱因為戰事多所以延后,但是明眼人都能揣摩出內里的蹊蹺。 不過這樁姻緣本就不般配,若是一時解了婚約,也沒有人感到奇怪。大約是堯夫人抵死不同意這種打破了門閥的姻緣,再不然那被美色迷惑的太尉一時清醒乏味了罷。 可是如今戰事結束,這個頂著太尉未婚妻頭銜的女子乘坐著堯府的馬車前來參加侍郎夫人的盛宴,侍女環繞,一身金貴的模樣,實在是看不出她與堯家決裂的跡象。 眾位女眷們第一眼,皆是先看了玉珠那如花的容顏,心里暗嘆,生得這般好,難怪迷住了太尉的心智。接下來再去看了看她那緊緊束著的纖腰,看上去也不似懷有身孕的樣子。先前盛傳的未婚先孕,母憑子貴一說便有些不攻自破。 玉珠泰然地仰起頭,微笑著迎向眾人審視的目光,朝著瑞國夫人走去,施禮說道:“夫人好就不見,依然端雅照人,這一身將軍服真是好看?!?/br> 瑞國夫人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哪里好看?看了你這一身,我都是不能見人的。到底比不得你們年輕女子的身材窈窕。不過你我可真是有緣,初初見你時就有說不出的喜歡,總想著這般女子該由京城哪一位顯貴配得,如今一看我果真沒有看錯,也不知你與太尉何日成婚,我當備下大禮恭賀?!?/br> 玉珠微微一笑:“這等大事,自有長輩做主,我不敢做主,聽長輩安排就是?!?/br> 瑞國夫人沒有套出話來,便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又笑著寒暄了幾句,然后安排了府里的侍女引著玉珠一路入了園中。 此番盛宴,瑞國夫人可真是下一番氣力。邀請的將帥們都是年輕而又俊帥之輩。個個高大健挺,很是養眼,看得那些入了園中的小姐們個個是臉紅心跳,就連成了婚的貴婦們,也毫不吝惜贊賞的目光。 要知道看夠肚滿腸肥的丈夫們,偶爾欣賞些別處的風景也是美甚妙甚的…… 玉珠卻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只是先勘察了一番地形“敵情”。 只見前方不遠處被一群女眷環繞的是白家的七少,看他頻頻朝自己往來的眼神,恐怕一會又要纏過來問白家小姐的事情……玉珠決定要避將開來。 右前方是風情萬種的冠雅夫人,此時她被幾個年輕將軍環繞,看向自己時,不懷好意挑了挑眼梢,玉珠也不想與她插肩而過。 唯一略覺欣慰的時,并不曾見到白少等人,又少了言語的糾纏。 她向四周看了看,倒是一旁的院落里人事清靜些。于是玉珠帶著身后的一干侍女,朝那里的走去。只見此處寬敞的院中還有特制的牛皮扎了許多敞開式的小帳,如一個個小涼亭般,賬外是鋪設的香席還有炭火盤,炙烤著鮮嫩的牛rou,營造出“八百里分麾下炙”氛圍。 這樣新鮮的吃法自然比尋常所見的分席排布佳肴酒rou來得有趣。 一時間,這次酒宴的氣氛就是有了幾分賞花節時,男女同席而坐的快樂隨意。 不過玉珠此來不過就是要應付了差使罷了,并沒有想著要與女眷們交際,于是只想著尋一處清靜些的地方熬度了時光。 可是剛走幾步便看到了白夫人與白小姐坐在一處雕梁高亭下的席子上朝著她笑,白小姐更是揮手示意著她過來。 避無可避,于是玉珠只能走過去問一聲安好。 白夫人說道:“別處鬧哄哄的,只有我這處還算清靜,袁小姐若是不嫌棄,請這邊一坐?!?/br> 玉珠謝過之后,便脫了鞋履坐在的香席上。 白夫人不耐炭火熏著,所以這邊的香席旁并沒有烤爐,只是小桌上盛擺著炙烤分切好的牛rou,配rou食用的軟餅,和清爽的菜肴,西域進貢的瓜果也堆積在果盤之上。 幾個人一邊食著一邊說話。 “圣上已經擬下了圣旨,玉佛工期甚緊,不知袁小姐何時能入寺動工?”白夫人倒是單刀直入,只撿了自己關心的事情來談。 玉珠想了想說道:“此前我派人與胡掌柜商議,在雕工細琢上,胡先生的技法遠遠超過了我,所以這雕琢玉佛當是以胡先生為主導,我在一旁協助,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大約明日,我便會去慈云寺。 白夫人聽了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此番堯家的準兒媳在自己的主導下做事,這種微妙的滿足感,還真筆墨難以形容。 百夫人倒不是故意非要與堯夫人一爭高下。只是京城世家門閥里,堯夫人一直是掌府貴婦的典范,無論諸事排位,白夫人總是要屈尊堯夫人一頭,久而久之難免會生出幾分“更上一層樓”的進取心來。 而此番慈云庵的修繕,在白夫人看來就是一個契機,堯夫人因為心煩戰事與兒子的婚事而撇手不管,堯家這個端不上臺面的兒媳婦又恰好是個玉匠,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白夫人更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要將此事辦好,在貴婦人里彰顯下本事。 此時陸續又有幾位世家貴婦走了過來,紛紛在挨著白家母女的附近鋪設了香席。朝中的風向,也是貴婦女眷們之間親疏關系的指引。 最近圣上倚重白侯,白家子孫出挑,在朝中受到重用的也甚多,是以白夫人儼然已經是京中世家女眷里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白夫人雖然嘴里說得喜歡清靜,可是被眾人這般捧月環簇,心里也是受用不盡。 可惜端莊的白夫人受人敬仰,可是坐在她身旁的玉珠小姐可就是不太受人待見了。前番議和主導的使臣,乃是石家的子弟。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卻一夕間命隕異鄉。 若是細細追究緣由,那設下連環計引得北方大汗刀砍了使節的堯太尉便是罪魁禍首!加之先前因為調戲軍眷而被砍了的子嗣。石家人丁連番受了太尉牽連而遭逢折損,真是舊恨又添新仇!但奈何這些子嗣腦袋掉的卻個個都是師出有名,石家人一時又聲討不得,這憋悶的怨氣,今日總算是逮到了債主,便是各個不懷好意看著那堯府未過門的媳婦。 此時香席一旁青釉蓮花香爐熏染著香盤的氣息,一旁假山下小池里錦鯉甩尾游動,遠處更有瑞國夫人精心挑選,遞送請柬邀約而來的年輕壯美的將軍們,本該很是愜意的半日。 可是玉珠只感到一旁石家的香席之上殺氣騰騰,堪比火爐炙rou。 就在這時,石家的一位女眷首先發難:“聽聞袁小姐的家父乃是當年的玉師袁中越……可是當年卷入宮闈巫術之案的罪人袁中越?” 此話一出,四周的香席都是有些安靜。眾位女眷震驚于這位石家夫人的出言不遜,可是心內又很是諒解……她的本家叔公便是被刀砍的那位議和使,之前調戲軍眷被砍了頭的又是她的堂弟,如此氣憤也情有可原。只是這話題問得太尖利,那個看起來一直不敢多言,似乎生怕在眾位貴婦前丟了臉面的西北商婦該是如何應對? 玉珠其實早有準備,但是也沒有料到這位婦人一開口便問到了她心內的隱痛,她慢慢地端起了酒杯,在眾人的目光下清酌了一口淡紅的石榴酒。 而這時堯夫人親派的侍女環翠小聲地與玉珠介紹著那位石夫人乃是朝中刑部右郎的夫人后,她也想起了堯夫人先前給她說的京城人事……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我自幼便失了父母,由蕭家養大,長輩的事情大約記不清了,此番來京,也有想詢下父輩當年的事情,可是問過稍微年長些的人,也是因為年代久遠記得不甚清晰了。不過見這位夫人年歲尚輕,卻知悉甚深,想必是比我這個做女兒的用心多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來問?” 她這話頗有滾刀rou的嫌疑,便是直白告訴眾人,當年的事情,她一律都是記不大清楚的,誰要是有心拿這個做把柄刁難,自己費心整理齊全之后,請自便吧。 那石家的夫人原本是要給這個婦人一個難堪,看看她百口莫辯下不來臺的窘境??墒菦]想到這小婦輕輕松松,毫無窘態便將這話堵死盡數扔甩了回來,倒是顯得她處心積慮,專門刨開死人的墳丘挖掘丑事一般。 但是她這話一出,再次叫不知這商女背景的女眷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內只能感嘆,太尉大人的口味竟是如此之重,這樣背景的女子,且不說卑微,身家也是不大清白的??! 那堯夫人可真是不大管事了?怎么會容得罪人之女入門呢! 那石夫人被駁斥了后,心內的怒火倒是更勝,簡直不管了風度,挑著眉氣哼哼地繼續道:“做女兒的可以忘了自己的父親,可是若是做了母親的,萬萬莫要忘了自己的孩子。聽聞你先前是嫁人數載,不知在西北那里可有孩子?太尉大人宅心仁厚,也不知愿不愿意將來要不要接了到堯家一起養著?” 此話一出,眾位女眷又是一驚,心內只有一個疑問,這等不堪的女子,是練就了什么妖門法術?竟然引得太尉大人不管不顧一意娶為正妻?是世間無有其他好女子了嗎? 這樣的惡意滿滿,就連玨兒也是聽不下去了,只恨不得摘了小姐的頭盔,朝著那婦人的大嘴砸去。 可是玉珠卻面色未改,坦然說道:“前夫身有頑疾,未曾與奴家有過孩兒,倒是讓石夫人費心了。不過看夫人這般宅心仁厚地對待孩童,想必刑部右郎石大人很是欣慰,他養在外宅的襁褓幼兒也可以早些回府認祖歸宗了吧?!?/br> 此話一出,那位石夫人的臉已經氣成了豬肝色。她的丈夫新近迷戀上了一個娼戶女子,竟然鬼迷心竅地替她贖身養在了外面。 這等出身臟污的女子是注定不能入世家府門為妾的,這也叫石夫人暗覺臉面無光,偏偏那娼戶竟然又生了個兒子,在府里老人的堅持下,那個剛出生的嬰孩愣是沒入石家族譜,隨了母姓而已。 這是樁京城人士皆知的丑聞,只是大家皆是假裝不知而已??墒侨f萬沒有料到這個看似溫婉的西北婦人,說話竟是這般狠辣,一下子就扣住了石夫人的短處,再次將石夫人倒過來的污水,一口口地回喂了過去。 “你……你……真是敢說!”石夫人氣急敗壞,伸手指向了玉珠。 看她還要發作,白夫人卻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素來追求高雅,不喜市井吵鬧的習氣。 加之原本她被眾人追捧著的意境,又被這出言不遜的石夫人破壞殆盡,心內極為不快,立刻開口道:“俗話說得好,‘利刃割體痕易合,惡語傷人恨難消’,在座的各位都是京城各府里的風雅之輩,萬萬莫失了風度,平白給自己的丈夫父兄失了應有的士卿臉面!” 作者有話要說: 敲完休息~~正好吃午飯思密達 ☆、第106章 白夫人發了聲,石家的那位利嘴婦人頓時便也收了音,不好再多言語。 而之前也有心想要刁難玉珠的貴婦人也紛紛歇了迎戰之心。 這商賈婦人不虧是市井小婦!看著文靜,口齒卻甚是厲害,且咬住的都是人的七寸,各府都是人事嘈雜,難免有落人口實之處,若是被她這般口無遮攔地說出府里的什么隱情,豈不是要在眾位女眷面前丟盡了臉? 那位石家的夫人便是如此,只借口身體不適,便氣沖沖地起身而去。 玉珠一番不留情面的刻薄,總算是換得了半日清凈,當她起身向白夫人告退則個時,白夫人也是沒有多加挽留。 于是玉珠穿上鞋履后,又暗松了一口氣,帶著侍女們一路沿著臺階而上,到了雅園最高處的小山包上,放眼望去,倒是將整個園子里的觥籌交錯,華衣霓衫的盛景盡收眼底。 侍女環翠在她的身后低聲笑道:“原先夫人還擔憂著六小姐應付不來這女眷云集之地,如今看來倒是不必多慮,小姐口齒伶俐倒是叫那些有心人自討苦吃了!” 玉珠確實眉眼帶著些許的疲憊,只是拿眼望了望假山下的日冕,盤算著這場酒宴還有多久才能結束。 “六小姐若是不耐此處的嘈雜,在下倒是知道一處清凈之地,未知小姐可否賞光?” 突然有清亮溫雅的男聲從玉珠的身后響起。 玉珠轉身一看,竟然是白少不知什么時候從山包唯一的山路漫步走了上來。 玉珠覺得自己在西北征關時,與白少已經說得甚是明白,不知他為何還要與自己攀談,便微微拘禮,轉身想要下山。奈何白少正站在前方,一時堵住了下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