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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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派人去打聽的同時,便在上朝面圣回報皇差時,在下朝走出大殿時借機會與堯暮野說了幾句。 堯二少面色淡淡道:“王爺倒是對袁小姐很上心??!” 廣俊王覺得自己與他是不同,他明明不過是只看到了玉珠小姐的姿色,而自己則是覺得與玉珠小姐乃是前生的知己,今世的至交,給她作畫時,無需言語便已經讀懂了她滿眼的愁思。 當下正色道:“這不是上心,是擔憂,難道堯二你結交了她一場,便不想知道她是否安康嗎?” 一旁的白少這時和緩地開口道:“王爺離別京城幾日,消息倒是堵塞了。袁小姐如今已經是堯府的玉石師父,專教堯小姐刻章雕琢,這不,今日我的meimei也去堯府上討教金石刻章技藝呢?!?/br> 廣俊王溫言大吃一驚,不由得看向堯二,記憶里他是個從不吃回頭草的啊,怎么前些日子冷淡了袁小姐后,又突然聘了她入府授課? 廣俊王一時有些訕訕,只能笑到:“原來近日京城閨宅里金石刻章這般盛行……” 雖然不得思解,可說到這,廣俊王又懊惱自己并無一母所生的胞妹,不然也正好讓她入了堯府一同受教了。 堯暮野聽了白小姐去了堯府時,微微挑了眉頭,也沒有說話,只疾步前行,倒是白少給了王爺臺階讓他從容而下,笑著回道:“是啊,此風雅甚是盛行……” 而此時,白小姐的確是在堯府里與堯小姐一起向玉珠討教著金石技藝。 自那一夜后,玉珠被安排到了一處獨立的院落。 堯小姐對這位新聘的女夫子倒甚是熱情,主動命人送來了瓷瓶茶具擺設,免得空落了屋舍。 至于玉珠與堯暮野的關系,她卻并不大之情。堯少的身邊人都是嘴嚴得很,至于堯府的總管也得了堯夫人的暗示,雖然對那位袁小姐要照拂些,但不可任謠言傳播。那相鄰兩小院的事情,便止于月門,不得外泄,總不能因為兒子的荒誕,而累及了堯家的名聲吧? 加之堯府將養的閑人甚多,但是大爺那邊的書畫師父就有六七位,多了這么一位女夫子也不甚顯山露水。 此時玉珠便跟二位小姐坐在花園的亭子里一同賞玩雕刻。白小姐不但繪畫精湛,還寫得一手好丹青,精巧地寫了“篁音”二字后,便將寫好的名姓反拓在了印面上后,便可動刀雕刻了。 堯姝亭見了心生,問道:“篁雅?這是何意?” 白小姐微紅了下臉,輕聲道:“前幾日,與二郎在茶宴碰面,他說我書畫題字寫下閨名不妥,便替我下‘篁音’二字,算做了號。于是今日想刻下來,以后作畫之用?!?/br> 堯姝亭想了想,笑著道:“這號起得甚妙,篁音便是竹林之聲,那是上古的雅音,最適合你了,不過哥哥怎知你歌聲曼妙?” 白小姐微微一笑,也不接話,只是微微抬頭看了玉珠一眼。 玉珠正指導著她落刀。見她眼神過來,便也笑道:“是呀,的確是雅致,不妨用小篆鐫刻,更顯古樸?!庇谑前仔〗阌致涔P寫了篆體,果然看上去更加大氣。 玉珠想到她俱是初學,所以選了一塊質地溫軟的黃玉遞了過來道:“請白小姐用這塊,待得你雕琢好了字章后,我再將這章身刻成柱子的紋理,也便般配了?!?/br> 玉珠說話向來是溫溫柔柔,白小姐雖然對她心存芥蒂,可是這么相處半日,也緩了些心內的郁結。只覺得她倒是個好相處的,堯郎風流,想要他以后全無紅顏風月也是不可能,若是袁小姐這樣脾氣的,她作為正室倒也不累。 白小姐這般,倒不是一時妄想。 就在十幾天前,堯暮野似乎是有寒冰化解之意,幾次與她在茶宴上相見,言語間也撿拾起了往日的曖昧,這又叫白清月生出了無限的希望。 只是這幾日倒不見太尉參加茶宴,更不見他找尋兄長飲酒,許是公干太忙碌了,全不見蹤影。 是以當堯小姐無意說起袁玉珠被聘入了堯府時,她心念微動,決定也尋了由頭入府一探究竟。 作者有話要說: 起早更新,謝謝親們的鼓勵~~~ ☆、第47章 12.12 等入了府中,見到那玉珠當真是被聘了夫子,而且聽堯小姐的口吻,并無她與太尉并無任何異處,心內倒是微微松了口氣,說不定堯家二郎真是欣賞這女子的技藝,納了賢才也說不定。 是以這般半日與袁小姐的相處,也稱得上舒心愜意。 待得雕琢到了一半,堯姝亭提議起身在園子里走一走,舒展了下筋絡,賞下綠意舒緩雙目疲憊。 于是三人起身,一起在堯園的小湖旁漫步。正走到一半時,白小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輕聲道:“未知袁小姐……與宮中的蕭妃娘娘可相識?” 玉珠微轉頭,想了想照直說道:“我本是蕭家養女,蕭妃娘娘乃是家姐。不知小姐為何有此問?” 白小姐笑道:“這就對了,前些日子進宮參加宮宴時,正好看見了蕭妃娘娘,無意中提及了那次玉雕初賽的精彩,當蕭妃娘娘聽到袁小姐的名字時,便讓我再見小姐你時,跟你說一聲,她對你甚是想念,若是得空,還望你能寫封信給娘娘,也好一敘姐妹情誼?!?/br> 玉珠趕緊謝過了白小姐的帶話,只說自己寫了信后,拜托白小姐下次入宮赴宴時,給蕭妃娘娘帶去。 正在這時,繞著湖邊的碎石小徑,堯暮野長袖飄搖玉冠楚楚,一路慢慢走了過來。 白小姐見了,面上帶了喜色,頓停住了腳步等待著二郎走到她們的面前。 果然堯暮野徑自朝著她們了過來,平和地問道:“白小姐今日怎么得了空來到府上?” 白小姐微笑道:“只因為聽到了堯小姐提及府上新請了位琢玉的女夫子,特來學習些技藝……今日太尉竟是不忙?回來得這么早?” 說話的功夫,堯太尉已經與二位小姐并排前行了。 玉珠甚有自覺,主動減慢了步調,可以走得緩慢些,讓三位貴人可以自在暢談。 這一路走走停停后,便離得他們減遠了。玨兒看了忍不住小聲道:“小姐既然他們走遠了,那么我們便回去吧,陪著那兩位小姐雕刻了一下午,你的手可還好嗎?” 玉珠笑了笑:“不過是三兩個印章,還不夠溫熱了手指,哪里會累到?雖然入府多日,但是未曾走動,我們就這么遠遠的跟著,欣賞了風景,也免了不告而別的失禮?!?/br> 堯家的庭院可是比瑞國夫人新修的庭園更加寫意而富有韻味,到處水石相映,奇花珍木,一時間真需要每走一處都要安靜賞析。 這一時走得生了興致,竟是自己在園子里也迷失了方向,而前方的一行人等,早就不見了蹤影。不過玉珠也是不急,便閑庭信步,且走且休憩。 直到走到一處疊山旁,看著那些庭廊的花紋甚是別致,帶著一番古韻,于是便叫玨兒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墨盒和蟹筆紙張,沾取了一旁的湖水劃開墨塊后,便趴在了長廊的石凳上,半跪在地上,細細拓印那些花紋。 如此一來,消磨時間也變得有趣。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錦書帶著兩個侍女一路喚著“六小姐”找尋了過來。 直到看到她在長廊處,這才消散了口氣道:“六小姐,可叫奴婢好找!” 原來堯家的園子甚大,當二少與兩位小姐走出了園子時,不知何時回頭再看,她已經帶著丫鬟不知走到了哪里。 可是待得白小姐飲過了茶點,告辭離府時,還不見玉珠從園子里出來,于是堯少便吩咐錦書前來找尋。 錦書走得微微發喘,可算是找尋到了玉珠,便請她趕緊回去,只說二少在等著她一同午飯呢。 玉珠的庭院其實與堯少院落離得甚遠,可是兩個院落其實就是隔著一道小湖,走過水榭的話,可減了一半的路程。 所以玉珠病著的這幾日,堯少倒是不曾孟浪,但都是通過水榭來陪著她一同三餐。 這便叫玉珠感到郁悶了。她先前聽堯府里的丫鬟提及,二少并不?;馗?,又想起他先前的情形,的確是流連在府外和兵營里的時間甚多。 可是未曾想到,這堯少卻是一天中除了早飯在宮中下朝時食用了外,其他兩頓皆要回府來吃,有時午飯吃完,還要去兵部商討軍情也照回不誤。 這是堯府,主人要回來食飯,原不是玉珠該cao心的,可是這每頓飯食都要meimei的夫子作陪是何道理? 玉珠不知白小姐已經走了,只猶豫了一會道:“還請錦書姑娘去回稟太尉,我胃口不暢,早晨吃得太多,有些存食,還想在園子里走一走,請二少不必特意等候玉珠?!?/br> 錦書哪里敢將這話帶回去,只為難道:“六小姐,太尉帶慣了兵卒,對待我們這些奴仆也是要求令出必行,他等您已經有一會了,要是您不想用餐,也且請去見過太尉太說,不然奴婢肯定是要被責罰的?!?/br> 玉珠想了想又問:“白小姐可留下吃飯了?” 錦書道:“白小姐一早便回府了,再說若是留下的話,也多半是同夫人小姐一起用餐,二少是從不陪別府女眷用餐的?!?/br> 這話說完,錦書自己也略覺尷尬,要知道最近堯少若是短缺了“別府女眷”相陪,可是食不下咽的??! 幸而玉珠小姐為人謙和,并沒有拿著她的語錯處做文章,只是說道:“那便不為難錦書姑娘了,便上了隨后趕到的仆役抬來的小軟轎,一路出了院子?!?/br> 等到了自己的院落門前下轎子的時候,只見堯暮野正挽著衣袖往院子的瓷缸里舀放著幾尾錦鯉。 見她進來了,便喚道:“快來看看,這樣的魚兒你可曾見過?” 玉珠輕移蓮步走了過去,只見那幾尾魚兒雖然長得不大,可是顏色艷麗不同于尋常所見紅白相間的鯉魚,尾巴迤邐得很,在水中好似散開的花一般。 “這是夷國進獻的錦鯉,雖然是從中土得的魚苗,可是在異國經有心人選育后長得越發有趣?!碧九d致勃勃地用手撩水解釋道。 原來他總是覺得這婦人總是身體抱恙,只認識他以來,身體就沒有爽利的時候,都道錦鯉能祈吉轉運,是以他特意討要了幾條放在她的院中,給這小病秧子轉一轉病氣。 玉珠伸長脖子好奇地看了看這些魚兒,覺得它們游姿可愛,若是雕刻在玉石上可真是別致極了,一時看得便有些入神。 堯暮野看著她伸脖子的樣子,也覺得這般嬌態純良可愛得緊,忍不住在她的身后彎下了腰,啄吻著她細嫩的脖頸。 玉珠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躲避道:“太尉不是要食飯嗎?玉珠實在不餓,還請太尉自去用吧?!?/br> 太尉勾起嘴角笑道:“的確是餓了,需得好好的補上一補!”說完,徑自抱起了玉珠便往屋里走。 玉珠如今倒是經歷了人間初露,隱約看懂了男人的眼神,連忙低聲叫道:“太尉!可是忘了篁音?” 堯暮野用腿將門帶上,只將懷里的香軟往床榻上一放后,便迫不及待地解了腰帶道:“不曾忘記,只是一直顧忌著你的身子,莫急,現在便與我的珠珠好好‘荒.yin’一番……” 玉珠聞聽此言,只氣得與他爭搶著自己的衣帶道:“你……你可是街角的無賴!怎的聽不懂別人話里的正經?” 堯暮野已經露出了健碩的胸膛,聞言笑意更深,英俊的臉上莫名帶著幾分邪氣道:“若是無賴便好了,不管不顧地將你囚在我的床榻上,不睡得你大了肚子,便不教你下床!” 玉珠生平從未聽過這般孟浪的話語,就算以前想要非禮她的王家小叔,也不過是在無禮時喊了幾聲“好嫂嫂,且成全了我吧!” 這一時,竟是被他的狂浪震懾得說不出話來,這片刻的猶豫,便盡失了陣地,待得回神時,已經是被攻城陷陣了大半。 玉珠先前從未有過這般經歷,但是依然覺察出這男人嫻熟得很,少了些初次的急迫,多了些刻意的細柔。 等到玉珠再次下了床榻時,屋外已經是日頭漸漸往西傾去了,囫圇的日光將院子渲染成了一片旖旎的顏色。 堯暮野吃了空曠了幾日的飽足,整個人都松懈愜意得不行。只覺得禁了足有半年多的欲念,總算是回歸了丹田,通xiele七竅,終于得了空閑道:“怎的,方才這般不悅,可是吃醋了?” 看玉珠披著衣服扶著腰走到屏風后,準備用銅勺舀水洗一洗粘膩,堯少這才挺身坐起,幾步走過去攙扶著她道:“我來……” 可是“啪”的一聲,他的手卻被玉珠狠狠打了一下:“你貴為大魏的太尉,怎么這般言而無信!”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奉上~~~~~~~~~ ☆、第48章 12.13 玉珠與這位太尉相識以來,每每都是對他讓步許多,只因為他是堯暮野——大魏權勢熏天之人。她非怕他,而不是不愿多招惹幾多的故事,讓自己前行之路變了方向。 但是現在,本該是清淡意散,兩不相欠的。偏偏堯暮野還是如此這般夾雜不輕,一味地反復,就算脾氣溫婉如玉珠,也覺得有些惱意。 打完這一下后,玉珠也不想抬頭去看太尉的臉色,只是做在屏風后的小凳上用勺子往木盆里舀水。 那洗漱的水放了一會,已經涼了??粗桥舆€是不管不顧地舀水,堯暮野壓下火氣來到門前喊道:“錦書準備了熱水端進來!” 說完復又走回去一把拉起了玉珠,帶著她徑自坐在了床榻上,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臉上的緊繃道:“人睡著的時候,倒是知道喚我的名字,為何清醒時這般清冷?你若害羞別扭,我自當任你,可為何肆意耍弄著脾氣?是要我縱容你的這壞性子嗎? 玉珠緊緊地抿著嘴,她當然不會說出實情。這個極好面子的太尉大人若是心知他誤會了,難保會因為羞惱,而對王郎不利。 既然如此,便任他誤會去吧。左右只當了自己恃寵而驕,品性不好罷了! 見玉珠低頭不語,堯少心內只當她是默認,又生出了幾分歡喜,心道:“少女的性情罷了,也不能指望著她如男兒一般心胸開闊……于是抱住了她的肩旁道:“我與白家小姐又無婚約,你吃那等子閑醋干嘛?也不過是你我起了別扭那幾日,我一時閑極無聊參加了幾場茶宴,正巧一場賦音茶宴,她彈琴一展歌喉,眾人皆是夸贊贈號,什么妙音、初音的……我混在眾人里圖了省事,隨便起了個‘篁音’,事后都忘得干凈了,偏你又提及,這等的閑醋,捻吃起來有什么意思?” 堯暮野向來奉行的是我行我素,今日倒是破例解釋了一通。實在是不愿看著這小婦一味低沉煩悶的模樣。 玉珠聽得卻是愈加頭痛,她此時倒是壓下了心頭的煩躁,籌措著言語對太尉道:“太尉不必這般解釋,那白家小姐品貌端淑,才學音律皆是出眾,奴家雖然是個女子,可也難免對白小姐心生孺慕之情,若是得此賢妻,幸甚以極。至于你我這般,不過是露水的姻緣,總有日出無痕的時候,奴家敬太尉一如往昔,也希望太尉不可因為奴家這樣出身低賤的民婦,而失了德行,讓他人取笑,既然太尉得償了心愿,奴家也不再賒欠了太尉的人情,就此以后,便不再有牽扯,豈不更好?” 類似這般急于撇清干凈的話,堯暮野生平倒是與些女子說過,可萬沒想到有一日竟有這么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依樣端出一盤鮮美的,回敬給了太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