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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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一旁有溫府的侍衛澄清這馬車里的俱是溫將軍請來的貴客也不管用。 宣德右門非皇族公侯豈能通過?這等商賈車馬一經查獲決不可放行,最后王夫人氣得搬出了自己在宮中為妃的二女兒也不管用。 眼看著圍過來的人漸多,玉珠走到養父的近前低聲道:“爹爹,此乃天子腳下,一旁許多朝中封疆大吏都在老老實實地排隊,我們既然是商賈之家,怎么好比官家還放肆,既然不放行,我們自繞道走西門好了,母親若是再吵,只怕要連累二姐的清名……二姐在宮中無人倚靠,我們也要替她考量??!” 蕭老爺一向比自己的夫人明事理,當下走過去,扯住了猶在不依不饒叫喊的夫人,只低聲道:“還不隨我上車,可是要被抓入大牢,再讓你那能上天的二姑娘搬圣旨救你?” 被丈夫這么一申斥,王夫人也警醒了一下,便及時住了嘴,猶帶著三分惱意上了馬車。 然后這馬車足足繞了半個城池,才繞到了西門,只是這時天色已晚,車里的眾人都是有些疲憊不堪。尤其是王夫人,本就悶熱,又爭吵了一番,只覺得暑意難消,這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蕭老爺自覺方才甚是丟臉,總覺得既然是商戶人家,也不好再一味巴結著兒子的顯貴同窗,鬧些沒臉的事情,便謝絕了溫府侍衛的好意,不再尋去溫將軍暫居的府宅,自找了蕭家在京城的店鋪,在店鋪后面的宅院里暫且安頓下來。 最近因為宮中斷了蕭府獨家壟斷玉器的營生,京城的店鋪受累最深,蕭山動用了大筆的錢銀前去疏通,一時賬面緊張,于是一些小店面已經典賣了出去,用以其他店鋪的現銀周轉。 如此多事之秋,蕭老爺就算身為東家,也不好太過鋪張浪費。是以王夫人嫌棄宅院狹窄,也只當是沒有聽見。只派人去通知大少爺,說是他們入了京,便暫時安歇下來。 因為旅途勞累,倒也一時無話,眾人洗漱一番,便各自安歇下了。 到了第二天,溫將軍便派人前來送信,一共是兩封。 一封是給蕭老爺的,大意便是表達歉意,因為昨日與太尉走得太匆忙以至于沒有安排妥當,平白叫蕭府的家眷多多周折了,同時又盛邀蕭府夫人與二位小姐一同去參加他的長姐瑞國夫人的壽宴。 而另一封則是寫給玉珠的。不過早在玉珠啟信前,便被蕭珍兒搶了個先。她一心認定,這應該是溫將軍寫給六妹的情信, 如今她雖然見了那堯太尉的英姿后有些移情別戀,對于溫將軍的愛意不再如家鄉時的那般濃烈,可是依然有些好奇,這溫將軍對中意的女子會有何言語。 可是迫不及待地拆開信紙這么一看,卻是大失所望,原來這信乃是溫將軍的jiejie瑞國夫人所寫,只說聽聞玉珠姑娘善制玉,便煩請六姑娘在壽宴前趕往她的府宅,替她看看,能否修補一只破損的心愛玉鐲。 玉珠見蕭珍兒已經拆開了信,干脆叫五姐代為執筆,替她回了一封回去,回信只說:“奴家手腕受傷,用力不得,怕是無法為瑞國夫人效力,請夫人另尋能工巧匠?!?/br> 只是那信寫了一半,就被王夫人扯了去,瞪眼道:“這等與禮部侍郎的家眷親近的機會,豈可這樣白白地推送出去?要知道蕭山現在滿京城的送禮,也都摸不到貴宅的府門?!?/br> 被這一攪鬧,玉珠也是無奈,便只能讓玨兒收拾了用具,前往禮部侍郎的府宅。 玉珠特意揀選了第二日上午前往,因為她心知初入京城的官員應酬頗多,且這幾日都要入宮面圣,上午一般不在府宅。此時前往,少見些男客,能少了許多麻煩。 瑞國夫人甚是隨和,看見了玉珠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笑道:“果真生得是個靈秀的女子,也難怪我那弟弟疾才對你贊不絕口,今日借著修玉鐲的機緣,便向跟你見上一面,六姑娘還請莫要見怪??!” 玉珠一早便料到是這樣緣由,當下微笑道:“僅是會些拙計吧了,幸蒙夫人的另眼相待。不知玉鐲在何處,還請夫人拿來一觀?!?/br> 瑞國夫人見這婦人雖然出身卑微,可是出入侍郎府并無誠惶誠恐之感,舉止也是落落大方,不由得心生了幾分好感,心里道:我那弟弟府宅里多是拎提不上臺面的女子,僅是以媚色侍人,弄得后院烏煙瘴氣。若是能借了這個婦人的由頭,將他的后宅驅散干凈,倒也是件好事,此番在京城里,也好替他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姻緣,將來府宅里一妻一妾最是正經。 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當下對玉珠更是禮遇有加。命人取了破損的玉鐲后,便請她去了小書齋修補,然后名廚下備下午飯,要好好款待這位女客。 玉珠移步來到了書齋里,坐在敞開的窗前,借著自然而明媚的陽光仔細檢查了鐲子斷裂的缺口。 既然是禮部侍郎夫人的貼身之物,自然俱是佳品,這對玉鐲的玉質上乘,卻因為受了猛烈的撞擊而磕碰成了兩截,讓愛玉之人看了都心生惋惜。 世人修補玉鐲的法子,要么是切玉成塊,毀作他款,要么就是采金補玉??墒怯媒痂傆竦姆ㄗ友a玉,一直為正經玉匠所不恥,認為這是省力而不入流的法子,有的干脆不屑學習這等技藝。 玉珠當初嫁入王家時,因為王家主營珠寶金飾,她也得機會習得了一些鑲嵌金銀的技藝,倒是可以與玉雕融合為一體,可是她也并不認同用金鑲玉的法子來修補玉器。玉乃同靈者,卻因為一朝破損而被迫于金這等俗物合為一體,這不能不叫愛玉之人感嘆…… 過了兩個時辰之后,玉珠將玉鐲修補好,將它呈給了侍郎夫人。 那瑞國夫人本是以此事為借口,并沒有想著玉珠一個女流的手藝會如何精湛,可是當她接過那玉鐲時,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見兩處原來斷裂之處,竟然被雕琢成了兩個小小的雀頭,兩只雀頭的共同銜著一直垂掛下來的玉鏈,那玉鏈上還有幾只玉鈴鐺,將這鐲子掛在腕間隱約有碎玉輕響,別致極了。 這是巧妙的心思將斷玉的遺憾變作精巧的設計,就算是瑞國夫人此前也從未見過。她的手腕略粗,戴上玉鐲時,總不若別人來得精致,可是如今戴上這鐲子,那雀頭和玉鏈的設計巧妙地轉移了視線,竟讓手腕生出了幾分靈秀之感,真是叫瑞國夫人生出了喜愛之心。 “六姑娘,你竟然這般巧手,這等技藝真是叫人驚嘆?!?/br> 玉珠抿嘴一笑:“手腕受傷不得使力,做得粗糙了,還請夫人莫要見笑?!?/br> 當下夫人請玉珠一起用餐,她親自為玉珠布菜,對這話語不多的小姑娘真是越看越愛,原先弟弟溫疾才來求她時,她還只當弟弟一時又是色迷了心頭,荒唐入了京城,可是現在,她自己也覺得此婦甚佳,當下決心一定要替弟弟求娶了玉珠入門。 玉珠一早便聽出了瑞國夫人話語里的暗示,卻遲遲不肯回應,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委婉表示了自己不愿嫁人之心。 “玉珠幸得祖父開蒙,癡迷于玉雕,這次聽內監范大人舉行玉雕大賽,求四海玉匠比試一番,玉珠若能前往,此生無憾,或許可再考慮嫁人之事吧……” 留了這樣的話頭,瑞國夫人也不好強留,只約定過三日她生辰時,要玉珠一定前來,她也好為玉珠引薦一些京中的貴婦,增長些見識。吃過飯,玉珠便與瑞國夫人告別,由侍女引領著出了侍郎府,準備坐上馬車回轉。 可是到了門口時,卻發現門口已經是侍衛林立,兩輛馬車正停在門口,一輛是禮部侍郎的,而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男子則是一身深色的朝服寬袖,發冠高聳,一雙鳳眼微微抬起,有些發冷地瞟了她一眼后,便漠然地轉開了視線。 玉珠壓根沒有想到會在侍郎府門口遇到堯太尉,趕緊側身站到門口,深深一福,靜候著二位大人過去。 就在這時,禮部侍郎李大人倒是發現了這面生的美貌女子,微微疑惑地問:“你是何人?” 就在這時,瑞國夫人也得了信兒,快步來到門前相迎。聽見丈夫問起,便笑著道:“這位是宮中玉貢蕭家的六姑娘,我今日請她來給我修補玉鐲,可巧讓您趕上了?!?/br> 李大人有些恍然,在他看來,這商戶女能嫁給大魏的將軍,完全是不用考慮的高攀,倒是毫不在意地開口說破道:“哦,便是疾才念念不忘的蕭家小娘子,怎么樣?小娘子是否點頭,成全了我那癡情的妻弟?” 作者有話要說: 喵~~玉珠表示如果甩一張喜帖在堯少臉上,會有多少點傷害值捏~~~ ☆、第 20 章 禮部侍郎此話說得甚是無禮,約莫是只當玉珠已為人婦一遭,沒什么好羞澀的。但玉珠并不想在一旁立著的那位貴人面前多加言語,只是適時地微微低頭,只當被問得羞怯地福了福禮,便轉身告辭。 此時玉珠的馬車后也甚是熱鬧。 剛才瑞國夫人賞賜了玉珠許多織緞布匹還有頭釵等物,讓她帶回去送給府里的女眷,所以玨兒正與車夫一起往馬車上抱著東西禮盒。玉珠趕著上車,一時沒有人扶持著她,就在玉珠上車的當口,那馬兒貪玩向前踏了幾步,玉珠身子微微傾斜,雕刻了足有兩個時辰的手臂本就累得酥軟,尤其是受了傷的右臂,根本使不上勁兒,整個人一踉蹌竟從馬車上栽了下來。 玉珠在身子失去平衡時,心內就暗叫不好,電光石火之間只來得及將受傷的手臂抱著胸前,只、想著不要讓手臂再度受傷就好??墒沁@一摔已是避無可避,驚得一旁來不及回轉的玨兒大叫了出來。 玉珠緊緊地閉上了眼,只盼著不要摔得太狼狽,急急下墜的身子突然被一雙鐵臂抱住,緩住了墜勢。 玉珠詫異睜眼一看,睜開眼一看,自己的臉正緊貼在深色的朝服之上,微微一抬頭,便看見一雙攝人的鳳眼正眼角微挑地盯著自己。 玉珠如俯在烙鐵之上,連忙掙扎著起身??墒潜е娜瞬蝗鍪?,她如何起得? 堯太尉也是欣賞夠了懷里之人的狼狽,這才胳膊一舉,將玉珠重新放回到馬車上。開口說道:“煩請當心些……” 也許是陶神醫藥到病除的緣故,此時男人說話的聲音已經不再如以前那般嘶啞,恢復了原本磁性而又低沉的聲音,因為挨得太近的緣故,說話時的熱氣直鉆進了玉珠的耳廓里,讓人忍不住轉過頭,拉得離他遠些。 看著玉珠閃避的動作,男人面無表情,可是眼內卻是略帶嘲諷道:“六小姐也不謝謝在下嗎?” 這話是很有道理的,玉珠剛要開口道謝,堯少卻已經失去了聽的興趣,轉身復又走回府門處,對看得有些大張著嘴巴的禮部侍郎道:“還請李大人帶路……” 于是一行人便消失在了朱紅色的府門前。 玨兒這時也顧不得收拾那些禮盒了,連忙也跳上了馬車道:“六姑娘,您沒事吧?那胳膊可碰到了?” 玉珠輕輕揉捏著有些酸麻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告訴車夫快些駕車回轉?!?/br> 玨兒依然心有余悸道:“方才可是嚇死我了,您要真摔下來,可是要摔得不輕呢!下次可不能這樣自己上馬車了……不過那位二少的身手可真了得,明明府門離馬車甚遠,他是怎么奔過來接住您的?” 玉珠不欲在這話頭上多談,只輕輕說:“一會回去,母親問起,不必說這些細枝末節,只說修補的玉鐲很得瑞國夫人賞識便好?!?/br> 玨兒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后便替玉珠揉捏著胳膊…… 等回去時,那一馬車的錦緞禮盒,讓王夫人憋悶許久的心頓時亮堂了起來,只顧著拆禮盒看,還真是沒有顧得上問些什么。 她原本就憂愁過幾日瑞國夫人的壽宴上,自己這一身行頭不得體面,管老爺要些錢銀,卻被瞪了眼,只說現在錢銀周轉不暢,有些店鋪伙計的月錢還為付呢,東家平白扯布買緞也太不像話,只選了合體的舊衣洗刷干凈便好,商賈人家同那些個貴人比什么吃穿? 而現如今,各色錦緞俱全,倒是省了壽宴上失禮丟面子的煩憂,一時間心情也甚是舒爽。 只招呼了五女兒一并過來,也揀選幾塊可心的布料,好叫裁縫制衣。 倒是蕭老爺得了空子,親自詢問了六姑娘去侍郎府的情形。 玉珠含笑,只說修了玉鐲,旁的事情俱未提及,更沒有提起瑞國夫人想要她成為溫將軍妾室的意思。 蕭老爺聽了倒是松了口氣,開口道:“既然是這樣便好,這次我竟是不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得先跟我說,莫要聽你娘親的胡亂言語,一個姑娘家去修勞什子的玉鐲,還真當我們蕭家的姑娘也是玉匠了不成?” 王夫人在旁邊聽得不甚樂意,回嘴說道:“就你人尊貴,會當爹,我這個當娘的就不會替她著想?京城里這么多的玉匠,為何瑞國夫人卻獨獨叫她?擺明著是溫將軍看上了玉珠!他由家姐出面,總好過自己與她私會,這便是有意要納玉珠入府的意思,這么好的姻緣不要,你的六姑娘是準備嫁給皇帝當填房不成?” 蕭老爺氣極道:“眼皮子淺得裝不得半滴水!可是忘了我娘臨行前的吩咐,小六的婚事待得回了玉石鎮再議,不要在京城里隨便地給她定親!” 王夫人瞪眼還要再回嘴,可是玉珠笑吟吟地遞過了一只簪道:“娘,你看,這簪正好配你手上的布料……” 王夫人一看,可不是,配得甚美,那鑲嵌的珍珠也圓潤得很,于是直呼著讓玉珠再翻翻,看可還有什么更好的搭配。 接下來的幾日,溫將軍府里再不見派人來,只是溫將軍給玉珠親筆寫了封信。 大致的意思是他最近京城宴請繁忙,俗事纏身,終日暢飲達旦,一時不能陪伴小姐游歷京城,只是聽聞六小姐有意參加玉石雕刻大賽,他自當留心替小姐安排,還望靜養好身體,他將不日來訪云云。 雖然不見溫將軍,大少爺蕭山倒是回來了幾趟。 當兒子的,自然比他的老子好些,給了母親一些零用,緩解了王夫人的燃眉之急。 雖然王夫人疑心兒子給那老六的荷包許是更多,可是也不好下了兒子的面子。左右京城里有她坐鎮,絕不叫兒子跟養女鬧出什么出格的丑聞來!至于那些個小手腳,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京城里的日子,自然是比西北邊陲小鎮來得有滋有味,王夫人雖然短缺了月錢,可是依然是要逛一逛京城的街市。 于是便帶著兩個女兒,讓她們戴了紗帽遮面,在帶了兩個婆子和各自的丫鬟隨侍,一行人早早地便去西市閑逛。 只是京城里的人潮洶涌,只逛了一會便被擠得有些困乏。于是蕭珍兒提議,一行人便去了一旁的一間看上去人少些的珠寶鋪子里看一看,也稍作休息。 只是入了那店鋪,立刻知道人少的緣故了,這件鋪子格調高雅,里面的珠寶行頭款式也俱與市面上的不甚一樣,看那成色個個都是讓人咋舌的珍品。 店鋪的伙計也甚是殷勤有禮,見這些女客身上俱是得體的錦緞,一看也是富戶人家的女子,立刻奉上香茶甜品,請她們落座休息,然后奉上了絨布襯底的展板,上面是各色的珠寶首飾,讓她們逐一揀選。 王夫人是個愛面子的,受了別人這般殷勤的招待,若是不買上一兩件,臉面上也實在過意不去,加上那些珠寶很是惹人喜愛,一時間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了,忍不住便挑選了整套的頭面出來。 可是等伙計報出價格來,王夫人的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緊繃著臉道:“我的娘家也是做珠寶生意的,這些個釵頭的價格,我只要一打眼便知價錢幾何,你們這是黑店嗎?平白的將價格報得這么高,可是要打劫不成?這個價得殺一殺,不然我便不買!” 伙計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尤其是聽到了王夫人的話里夾帶著明顯的西北口音后,眼內的鄙夷之色更甚: “夫人,此地乃京城,貴胄皇親遍地,總不好叫貴人們跟些賤民一同飲茶沽買,這生意也因為客人分作三六九等。比如我們悅寶齋,是專門侍奉王侯顯貴的客人。貴人們不問價錢,只看這貨色是不是天底下的獨一份,為了這獨一份,就算是加價幾倍,也全部不在意。所以夫人你若是嫌價錢太貴買不起的話,可是移步前往隔壁的店鋪,那里一錢銀子,就能買了整幅的頭面呢!” 王夫人自小就是富商之家的女兒,嫁入了蕭家后也是養尊處優,哪里想到有一日會被人嫌棄成了窮鬼?一時間氣得臉色驟變,大聲地與那店鋪伙計理論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門口懸掛的搖鈴被掀起的門簾撞擊得叮當直響。先是有四名高大的侍衛魚貫而入,隨后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帶著一個嬌小的女子進入了店鋪之內。 那原本趾高氣揚的伙計見了來人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跪地請安,只恨不得將身子匍匐得愈地上的石板平齊:“堯太尉,您怎么親自登門了?小的給您請安了?!?/br> 也難怪伙計這般殷勤,堯太尉雖然素來喜歡騎馬穿街市,京中之人皆是見識過太尉的風采,可是他向來不涉足這些商賈店鋪,堯家主宅的各色供應,俱是專人特制,絕對不要流經市井的俗物,就算悅寶齋這等見慣了王侯的店鋪,驟然迎來了堯家二少,也是變得有些誠惶誠恐。 而一旁大吵的王夫人,也在那幾位肅殺的侍衛入門時,便嚇得閉了口。她在城門口見過這位堯太尉,自然知道他是何人。只要想到自己方才大聲的喝罵也許入了這位貴人之耳,王夫人只恨不得立刻吞了自己舌,當下立刻止了罵聲。 堯少入了店內,依舊是如往常一般從容,也不理那跪伏在地的伙計,來到一張雅座前,撩起長擺施施然地坐下,然后對他身后跟隨的那個女子道:“去看看,可有一樣的款式?!?/br> 那女子甚是嬌俏,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通身的富貴之氣,一雙眼兒好似杏核一般,只是半撅著嘴在店鋪的貨價前來回掃視了一圈,泄氣道:“二哥,這家店鋪也沒有!” 玉珠一直坐在王夫人的身旁,原本是想要勸住母親早早地離開便是,誰知這位陰魂不散的二少竟然突然而至,看這光景,應該是帶著幼妹選買飾物。只是現在他人便坐在對面,若是連招呼也不打便走,似乎太過失禮??扇羰琴Q然前去問安,看那男子連望都不望過來一眼的架勢,只怕也是被冰冷地頂回去…… 正自為難的光景,王夫人倒是解了她的煩憂,徑自走上前去施禮道:“沒想到竟是在這遇到了堯太尉,真是民婦三生有幸!” 堯暮野接過了伙計遞來的香茶,漫不經心地吹著茶沫,瞟了王夫人一眼道:“不知夫人是哪一位?” 王夫人連忙道:“民婦乃是西北玉石蕭家的媳婦,當今宮中受皇上恩寵的蕭妃乃是民婦的二女,太尉不記得了,您當初在西北還路過了我們的府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