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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還有多少真心話隱藏在這些漫不經心的閑聊里? 一直被冰封起來的真相此刻洶涌地破冰而出,梁思喆說過的那些話此起彼伏地在曹燁耳邊響起來。 “曹燁,我用你堂弟釣你呢?!?/br> “我是壞人,做什么都理所應當?!?/br> “算求和成功了么?” “那你要我怎么辦?我進一步你退十步……” “譬如……影帝梁思喆與曹修遠之子深夜墜崖,疑似殉情?!?/br> …… 那些他想躲開的,不知道該怎么回應的,從不敢順著往深處想的話,此刻字字句句地指向一個再清晰不過的念頭:梁思喆喜歡你,他喜歡你好多年了。 這埋藏多年的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陡一被揭開,讓曹燁有些措手不及。 該怎么去面對?該怎么去回應?還是應該繼續躲起來,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心頭好像一團亂麻,被鼓脹的情緒填塞著,以至于他沒辦法去理智清醒地捋清自己的想法。 曹燁有些茫然地看著放映廳的收藏架,那上面有一格專門擺放著梁思喆自己出演的作品。這些年他從來也沒看過梁思喆演的片子,每次有人約他去看梁思喆的電影,他就會從心底涌上一種莫名的恐懼和退縮,他像是不敢面對鏡頭里的梁思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曹燁? 曹燁想他應該出去透透氣,放映間里太悶了,他的腦子里此刻裝滿了各種想法,它們亂成一團,讓他大腦發熱,沒辦法冷靜下來。 他下了樓,走出了梁思喆的房子。 夜色降臨,外面飄起了小雨,已經進入秋天,雨點落在臉上有少許的涼意。 曹燁拉開車門坐進去,啟動了車子,他打開車窗,讓雨點飄進來。他想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腦中全都是梁思喆——他靠在樹干上,在夜色里呼出白煙的樣子;半個月前小小白即將離開,他帶著兜帽和口罩,眼眶發紅的樣子;他執意拉著自己錄指紋的樣子;《至暗抉擇》殺青第二天,梁思喆咬著煙躬下身,湊近朝他借火的樣子……他還記得梁思喆很長的,微顫的睫毛,像薄薄的蟬翼一樣蓋下來,那一刻他好像聽到了十年前茵四街上的蟬鳴。 身后忽然響起短促的鳴笛聲,后面的車在催著他過紅綠燈。曹燁回過神來,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了,他本能地直著往前開,又發覺自己剛剛停在了向左拐的車道上。 大腦像是倏地清醒過來,曹燁意識到他又把車子開到了茵四。 自打三年前回國,他就總是無意識地來到茵四。醉酒后清醒過來,十次有九次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茵四。 車子停到茵四的街頭,曹燁坐在車里看著這條街。它已經不是當年的茵四了,它僻靜而干凈,相比十年前少了一些煙火氣。 這里曾經是老杜面館,他跟梁思喆經常坐在露天的攤位上吃面;再往前是一家早餐攤,梁思喆起得早,經常會帶小籠包回藍宴;再往前是炒菜館,溜肝尖和干鍋包菜的味道很地道,不知道吃什么的時候他們就點這兩道菜;再往前是水果攤,夏天老板切了西瓜,經常喊他們過去吃幾塊;水果攤的對面就是那個白天門可羅雀,晚上門庭若市的藍宴。 那時滿街的市井氣息,從早到晚都有揮之不去的濃重的油煙味,地面堆積著陳年的油垢,藍宴更是藏污納垢,一到晚上,大腹便便的客人和濃妝艷抹的歌女就成雙成對地出現。 回想過往,茵四好像是他迄今為止待過的最臟亂腌臜的地方,實在沒什么值得留戀的。 可如今他站在這條街,想到十年前的茵四,就好像看到了雨后鋪了一地的銀白月光,還有坐在木凳子上,吹著口哨的梁思喆。 那旋律他居然到現在還記得。 他的心臟開始快速地跳動,在胸腔里有力地來回撞擊。 他塵封了很多年的感情似乎被撬開了一角,然后不由分說地呼嘯著涌了出來。 曹燁忽然發現,他好像不只是想回到十年前的茵四那么簡單。 十五歲的少年只知心臟跳得很快,卻不知那是心動; 只知心臟在那一瞬漏跳了一拍,卻不懂那是悸動。 可二十五歲的曹燁望著這條街,像是猛地清醒過來,他喜歡梁思喆,從不知心動的少年開始,他的第一次心動就是因為梁思喆。 一開始他不知道那是喜歡,后來他害怕承認那是喜歡。潛意識里,他把同性戀等同于曹修遠和鄭寅,等同于他的小世界崩塌的開始,所以他厭惡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繼而遷怒起他對梁思喆的感情。 難怪一想起梁思喆就會莫名心煩,難怪一打開梁思喆的片子就會莫名恐懼。 他一直抗拒往深處想,因為潛意識里他知道他有多喜歡梁思喆,他在躲,他害怕承認自己喜歡梁思喆,因為那會讓他跟曹修遠一樣,讓他變成自己最厭惡的人。 媽的,曹燁忽然握拳砸了一下方向盤,他究竟惦記了梁思喆多少年?他究竟從什么時候起就惦記上了梁思喆? 這些年他花天酒地到處風流,到底是在干什么?!他以為自己可以遠離曹修遠,跟他毫無瓜葛,可這些年他談了一個又一個姑娘,不是恰好變成了另一個曹修遠么?真是荒唐。 他突然很想見梁思喆。雖然不知道見了面該說些什么,會發生些什么,想到當年目睹曹修遠和鄭寅的那一幕,他還是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