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季海棠回了捧月院將此事與季吳氏說了,季吳氏沉吟道:“她既與你有爭斗,定然不會消停,只是如今謝靖是一品大員,便是出府另安府邸也使得,他們不敢太過分,你也不必同他們計較?!?/br> 季海棠笑道:“怎么說出府了,謝府百年望族,咱們出去不是窩里斗么?又不是小孩子,胡亂爭氣做什么!” 季吳氏聽她沒有驕傲,也跟著笑起來。 巧燕在一旁聽見了,就上前來說:“娘子不用擔心二少夫人出來會出事兒,這些日子二郎君沒人管束,沒少胡來,聽說那個蓮兒也被二郎君哄了,若是二少夫人回來,少不得院內院外整治一頓,自己的麻煩已經不少,哪里還能鬧到咱們這兒來?!?/br> 季海棠點頭道:“確實如此?!?/br> 果然當日沈氏就被放了出來,回到院中,里里外外訓話一番才消停了些,又好好地在屋中吃了一頓酒,才進屋子歇息,當日夜里纏綿一陣,倒也過得很好。 次日沈氏喚了仆人去將管賭坊的仆人叫了過來:“這大半年賭坊生意如何?” 仆人回道:“生意極好,還有幾筆大款子放在外面放利?!?/br> 沈氏聽見盈利,自然笑了起來,令他取過賬冊來看,翻了賬冊,臉上就難堪起來,問道:“怎么提了錢的?” 仆人道:“是二郎君來提的錢?!?/br> 沈氏拍案大罵道:“你怎么敢將錢給他?!” 謝允德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過,這錢到了謝允德手里只能是扔進大海里連泡都不冒一個! 仆人嚇得跪下道:“是郎君親自來取的,他是主子,咱們是奴,奴怎么敢違背主子!” “混賬,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沈氏大怒之下,伸腿就踹了那仆人一腳,踹得那仆人又磕頭求饒:“夫人就饒過奴吧?!?/br> 蓮兒趕緊來拉沈氏,勸沈氏不要動怒,沈氏摔開蓮兒,指著蓮兒的鼻子罵道:“叫你看著他,你瞎了眼了,竟然讓他查手到賭坊里去!” 蓮兒也欲哭無淚道:“這事兒奴真不知,二郎君瞞著奴的!” 啪一巴掌,蓮兒被沈氏打得腦袋一歪,又聽沈氏罵道:“小蹄子,你是得了他什么好處,這樣的大事兒你能不知道?你今兒不招出來,老娘就打死你個小蹄子!” 說著話,沈氏將蓮兒朝地上一推,一頓丟巴掌,打了幾耳光猶不解氣,又伸腿踢得蓮兒伏在地上哀叫尚松了腿。 謝允德從外面進來聽到屋中喝罵聲,進得門來才見蓮兒捂著肚子伏在地上哭,一個冷笑:“自己的人也打,你果然下得了手!” 蓮兒在地上哀叫幾聲,只見身下涌出一灘血水來,沈氏也嚇了一跳,顧不得先審問,趕緊叫人將蓮兒拖下去治。 大夫來了,才說是流了孩子,叫人忙著給蓮兒除腹中死胎。 沈氏又炸了起來,沒管蓮兒死活,就先到正廳里面去,吩咐下去叫仆人來問蓮兒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謝允德當時就摔了擱在案幾上的汝窯瓷瓶,喝道:“你少逼人太甚,那孩子是我的怎么了?你不在屋里侍候我這個做夫君的,我還不能找個枕邊人嗎?” 第66章 沈氏也不是省油的燈,和謝允德對罵道:“你少鬼扯,你拉了婢女爬你的床,你還有理了,沒臉沒皮的東西!” 謝允德氣急之下,又拉著沈氏打,嘴里罵道:“你這個毒婦,怎么說蓮兒也懷的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敢做這樣狠毒的事兒!” 沈氏被打一頓又朝外面跑,這次還沒跑出去就被謝允德揪著頭發扔在院子里罵。 沈氏在院子里哭了一會兒,指著謝允德說道:“謝允德,你個沒良心的,我替你生兒育女,替你cao持家中,到頭來你就這樣對我!” 她不說自己的好還罷,一說起這些,謝允德就窩了一肚子火,反駁道:“你替我生兒育女?你也不想想,你嫁過來還不是看上了我是嫡子,這么些年來,你哪樣不是管著我,可曾讓我自在過一天兒,也不怕告訴你,你被關著的這些日子,我自在得很!” 沈氏聽他說了,心中冰涼,像是有一雙手卡住了她的喉嚨,讓她連哭也哭不出來,只能在那兒干嘔。 兒子媳婦們聽見這動靜兒都跑了過來,兩個兒子拉著謝允德,媳婦去扶沈氏起來,將二人弄進屋里說話。 沈氏到了屋中,坐在軟榻上,哭著將事兒給兒子媳婦們說了,兒子媳婦們也不知說什么來安慰,只好讓他二人都消消火氣,只怕鬧出去難聽得很。 謝允德懶得聽,忽地起身朝外走,扔下一句“這個家容不下我,我去外面??!” 沈氏眼睜睜看著謝允德出府,朝他背影罵道:“你有本事就別進這個院子!” “你當我不敢嗎?”謝允德頭也不回,走得個干凈利索。 沈氏氣得又哭了一會兒,實在氣不過,又跑進了側房中去找蓮兒,此時蓮兒已經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瞧見沈氏來了,連起床的力氣也沒有,只能抬了抬手,喊了句“娘子,奴錯了,奴是被阿郎騙了,他...說給奴抬身份?!边@話說了,就死懨懨地虛睜著眼兒。 沈氏氣得更慌,抬手就掀了蓮兒的被褥罵道:“你個死蹄子,你這時候說這個有什么用,他不過是看你是我身邊人,才想著哄你騙你,讓你替他瞞著我,你個蠢貨還真的上鉤,你死不足惜!” 發燒的蓮兒被掀了被褥,冷得瑟瑟發抖,嘴里吐不出來一個字兒,沈氏罵了一頓,又上去將蓮兒一陣惡掐,最后才吩咐道:“將這個蠢貨扔出去!” 身旁的婢女從外面進來一群仆人,將蓮兒拖了出去,蓮兒抖動著身體望著沈氏,還像條臨死的魚一樣張著嘴,從嗓子里擠出兩個字兒:“饒命?!?/br> 謝府雖大,可蚊子叫的事兒都能傳遍,很快二人在院子里打鬧的事兒就傳了出去,但并未說是賭坊印子錢,只說是沈氏發現了蓮兒爬上了謝允德的床而大發雷霆。 次日謝老太太就將沈氏叫去說話。 沈氏立在謝老太太跟前兒,臉上有些發腫,雖是哭著卻不出聲兒,只拿著帕子擦眼淚,越發顯得委屈。 謝老太太看著沈氏,眼中冷淡孤傲:“前些日子就為了這事兒鬧得人心慌,今兒又犯了舊病了?!” 沈氏聽謝老太太訓斥,連忙給跪下道:“是玉娘嫉妒過頭了,只是那蓮兒本是我的婢女,我讓她看著允德不要去鬼混,哪里想到她和允德扯到一處去了,這不是讓我心寒么?” 謝老太太聽罷,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理解了沈氏,嘆了口氣,伸手摸著沈氏的腦袋,語重心長道:“知道你心中難受,誠如你所言,蓮兒是你的婢女,她便是跟了允德也是心向著你,讓她跟著允德總比讓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跟著允德好?!?/br> 沈氏不敢說“不好”,只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應下。 謝老太太點了點頭,扶了她起來坐在身側,又問:“我聽人說他昨兒夜里沒回來?” 沈氏道:“不知去了哪里,到這刻也還沒回來?!?/br> 謝老太太就說:“再等兩日,若是三日不歸家,就派人去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