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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月二十號,也就是昨天晚上六點左右,警.方在G216公路,溯溪休息站中抓獲兩名疑似販.毒的嫌疑人,據獲,逃犯萬某似乎也與此次行動有密切關系,現在,我們來看詳細報道?!?/br> 韓呇本來沒怎么注意電視上的內容,等畫面切換到外景的時候,他塞草莓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過了有多少年了?距離上一次這么近的看這一張臉。 韓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要是說之前韓偉給他打電話時的聲音讓他惶恐,那么這一次直觀的看到他的臉,就是害怕。 那種根植在心里面的,又無數個黑暗的日夜澆灌出來的害怕,即使現在心里面的傷疤已經結了痂,但是韓呇還是不自覺的感到了從深處傳過來的恐懼。 “怎么了寶貝兒?”周琰發現韓呇有些不對勁,摟過他的肩膀小聲的哄著。 韓呇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他看著韓偉那張扭曲的臉被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按到地上時,心里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他用手按了按周琰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搖搖頭,然后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什么?!?/br> 掌心透出來的溫暖絲絲縷縷滲進肩膀,暖暖的讓人心安,韓呇直視著電視屏幕上韓偉的臉,眼神變得堅定。 未來苦難不可知,眼前人是心上人。 * 公路旁邊茂密的草叢,隱隱約約探出來一個晃動的黑色腦袋。劉小蓉已經在這里蹲了一夜,黎明時化的露水沾在腿邊,腳步變得潮濕而沉重。 劉小蓉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站起來的時候幾乎兩眼一黑要暈過去,她就這半蹲半起的姿勢緩了好一會兒。 前天晚上注定是一個不眠夜,因為害怕,她整整躲了兩天才敢出來。 那天晚上劉小蓉蹲在草叢里面,看著紅藍相間的燈,聽著警笛想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來之前韓偉神志不清拿起刀來的那天,想起利刃劃破皮膚時的痛感,想起當時也是和現在一樣的混亂。 她躺在血泊中,以為自己要解脫了,模糊的視線中卻看到她那個一直沉默的瘦弱兒子不知道從哪里爆發出來的力氣,拖起凳子砸向拿著刀的惡魔。 劉小蓉一步一步的挪出了草叢,往休息站有人的地方走過去。 那個叫韓呇的孩子生來可能就是一個錯誤。 錯誤的來到世界上,負擔了一場自以為是、虛情假意的愛戀。 在承受痛苦之后又被自己親手送走,劉小蓉面無表情的底下是在滴著血的心。 為了讓纏繞在她耳邊的流言蜚語消失,她把兒子送走,像是用水沖刷了自己白色裙子上一個一直洗不掉的血點。 可是陳年的血點也只是能變淡,卻在她心里留下一個褐色的,丑陋的大塊痕跡。 劉小蓉拖著一瘸一拐的步伐慢慢的走進了平整的馬路上,每一步都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啃食,酸痛而讓人恐懼。 “能借你的手機打一個電話嗎?”劉小蓉一夜沒說話的嗓子粗糙的像沙礫,她蹣跚著走到賣早餐的那個門臉處對工作人員說。 手機響了,韓呇把電視聲音關小,然后拿起了桌面上正在震動的手機。 周琰現在在廚房忙著做今天的早點。 自從韓呇表明心意以來,周琰的廚藝簡直攀升,再也不會做出之前吃的黑心蛋了。韓呇看他圍著圍裙在廚房里進進出出的樣子,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電話接通,里面傳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呇?!?/br> 韓呇愣了幾秒鐘,然后背過身去,小聲的喊了一句:“老媽?”他頓了頓然后說:“你知道韓…偉被抓進去了嗎?我昨天碰巧看見電視上播的新聞了?!?/br> 劉小蓉強忍著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她拿手快速的摸了摸臉上冰冰冷冷的淚水然后說:“嗯,我知道?!?/br> “你現在在哪?在家嗎?”韓呇起身轉到了陽臺,剛升起來的太陽不是很暖和,但是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舒適,心里面灑滿了希望一樣。 “是,”劉小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用力的點點頭,“剛吃完早飯,現在在樓下小公園和劉姥姥散步呢?!?/br> “太好了,”韓呇的聲音揚了上去,鮮活的生氣從他身上透出來,“以后就不用再受他折磨了?!?/br> 韓呇充滿活力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劉小蓉耳邊,對方已經泣不成聲。 她捂著嘴,努力克制住自己決堤的眼淚,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勉勉強強說出來一句:“是呀…太好了?!?/br> 太陽逐漸升上來,肆意的金色涂抹上整個陽臺,邊上擺著的綠蘿像是被鍍了一層金子,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是那么可愛與美好。 “以后就能好好的生活了?!表n呇的手附上一片綠蘿的葉子,鮮嫩的觸感讓他一點一點彎起了嘴角,抬眼是生機勃勃的希冀。 劉小蓉慢慢的蹲下來,拿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嗯?!?/br> 對不起……小呇。 這可能是劉小蓉最想說,但是永遠也說不出口的話。 陽光穿過休息站后面的山峰,筆直的照射到馬路上來,照亮了沉睡著的光明。 她臉上的淚亮晶晶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吃!草!莓! (不爭氣的作者流下嘻嗦嘻嗦的口水) 話說這篇文文快要完結了,下一本打算開沙雕爆笑文!小天使們有什么建議可以在評論區和蠢作者說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