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母后,您也不想想,就段鳳娘這樣的,還能當平家的主母嗎?依兒臣看,這孩子八成不是太子的,說不定是段鳳娘從段家帶來的孽種…這孩子留不得!” 皇后遲疑一下,臉有難色。 “陛下,既然事情和堯兒無關,不如就放晁兒和鳳娘回去吧。他們夫妻的家事,外人不宜插手?!?/br> 祁帝一直看著太子,太子被他看得頭越來越低,身子不可自抑地抖起來。 最后祁帝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皇后遵命,對平晁使眼色,平晁扶著鳳娘,跟著她出去。 背后傳來祁帝冰冷的聲音,“這個孩子不能留?!?/br> 鳳娘身子一震,抖了抖,平晁扶著她,退出門外。平湘狠狠地瞪著她,吐出兩個字,“賤貨?!?/br> “湘兒,你可是太子妃,不能如此粗鄙?!被屎笥柍馄较?,命她先離開,再讓平晁和鳳娘也出宮。 書房內,祁帝不發一言,太子冷汗直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朝中除了韓王,又有幾位大臣聯名上奏,請朕廢儲?!?/br> “父皇…” “朕一直留中不發,想著事情定有蹊蹺。今日一見,你真讓朕失望??磥黼薜煤煤每紤]此事,你好自為之吧?!?/br> 祁帝背著手,離開書房。 “父皇…” 太子喚著,萎頓在地。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反復地回想著鳳娘之前說過的話。要是父皇…他就能馬上登基為帝! 不,他不能弒父。 父皇是怎么得到帝位的,還不是因為皇祖父的幾個兒子死的死,殘的殘,所以皇位才落到父皇的頭上。 鳳娘還說過,如果宮中僅他一位皇子,那么無論如何,這皇位都是他的。對!只要沒有舜弟,母后就不會存著別的心思,父皇也不會考慮廢掉他。 沒錯! 那樣一來,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他盯著地板,兇光畢現。 二皇子祁舜正在德昌宮,皇后從東宮回來后一臉的疲憊,他在念著經書,試圖用佛音化解皇后的煩惱。琴嬤嬤則站在身后,替皇后輕揉著額頭。 “娘娘,您現在可有好些?”琴嬤嬤小聲地問道。 皇后眼睛未睜開,嘆口氣,“好多了,你的手法就是好。還有舜兒孝順,本宮現在心情好多了?!?/br> “母后,若是您以后還想聽,兒臣天天來念給您聽?!?/br> “母后知道你孝順,但你是皇子,怎么能天天來念經書?!被屎蟮拿嫔细∑鹦牢?,睜開眼來。 祁舜合上經書,道,“母后,您是為皇兄的事情煩惱吧?” “可不是,最近韓王和幾位大臣都上折廢儲。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皇兄還…不提也罷,你父皇心里有數?!?/br> 祁舜不敢妄議父皇和皇兄,認真地聽著。 “你去忙自己的吧,母后無事?!被屎蟠咚ヌ的抢?。 祁舜告退,走出德昌宮。 路邊斜走來一位小太監,弓著身子,對他行禮,“二皇子,太子殿下有請?!?/br> 祁舜略皺眉,朝東宮走去。 書房中,太子恢復以往穩重的模樣,半點也看不出之前的風雨。祁舜進去,他請祁舜坐下。 “不知皇兄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關于感光寺中父皇所種的樹一事?!碧诱f著,略有惆悵,“你也知道,最近朝中風聲多,孤行事多有不便。但孤曾應諾過,會不時去寺中照料幼樹,而今皇兄就把此事托付給你,你意下如何?” “皇兄所托,不敢相負。就算是皇兄不說,弟也有此意?!?/br> “好?!碧优囊幌滤募?,背著他的臉陰下來,殺機盡現。 祁舜一無所知,離開東宮時,他聽到太子妃的罵聲,還有一些器皿摔碎的聲音。他望著東宮高高的琉璃角檐,嘴角泛起冷意,似譏似諷。 二皇子出宮,輕裝簡行,只帶了四個御衛軍。他們騎馬出城,一路上并未出示皇子令牌,而是御衛軍令。 感光寺的香火依舊昌盛,千年古柏的旁邊,樹苗綠意盎然,不遠處的小樹也生機勃勃。那原本太子所種之樹的地方,不知被人又續種上一棵,也活下來。 祁舜舀水,依次澆著。 水桶的水見底,又有兩個僧人抬水過來。祁舜也沒有抬頭,水瓢往水桶里面伸,突然一道寒光襲來,他忙閃開,那長長劍劃破他的衣袍。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又一劍刺來,從他手臂劃過,立馬血噴出來。 御衛軍們已經沖過來,兩名僧人見行刺未成功,對視一眼,雙雙服毒自盡。 祁舜捂著手臂,其中兩個御衛軍上前攙扶他。還有聞訊趕來的方丈,方丈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命寺監給兩名僧人驗明正身。 寺監一口咬定兩人不是寺中的僧人,御衛軍們翻看尸體,對二皇子道,“殿下,是死士?!?/br> 方丈不停地告罪,有僧人來報說在井邊發現死掉的兩位僧人,衣服被人剝掉。方丈垂目,口中念著阿彌陀佛。 二皇子的傷口不算很深,上藥包扎后,血很快止住。 他看著自己的傷處,四位御位軍立在前面,請示他是否要封寺嚴查。 “不用勞師動眾,本宮傷勢無礙。寺中必是不知情,你方才說那兩人是死士,身上可有何信物?” “沒有,他們虎口繭厚,必是習武之人。齒中藏毒,一旦事敗便咬毒自盡,這是死士慣用的法子?!?/br> “好,你們聽本宮的,去寺中尋一家香客,本宮隨香客下山。你們找一輛空馬車,按原路返回,不必管本宮,本宮自有去處?!?/br> “是,殿下?!?/br> 四名御衛軍前去尋人,很快尋來一位香客,香客聽聞對方是二皇子,哪有不應的道理。二皇子坐上香客的馬車,尋常百姓的馬車進不了次衛門,二皇子命他們送他去胥府。 另外四名御衛軍則護送空馬車回城,路上果然遇到劫殺,對方見馬車中空無一人,很快撤退。 香客的馬車停在胥府門外,香客敲開胥府的門,小聲地說貴客到來,來尋胥大公子。門房忙派人通知胥良川。 胥良川匆匆趕來,瞧見外頭的馬車,馬車內的二皇子輕咳一聲。胥良川聽出聲音,忙掀簾,待看到他受傷,一個字也沒多問,就把人扶進府中。 香客一家得了胥府的厚禮,快速離開。 胥良川把祁舜扶到自己的院子,雉娘剛把大哥兒哄睡,穿戴齊整出來。 祁舜被安置在西廂房,見雉娘進來,歉意一笑,“叨擾表姐?!?/br> “殿下說哪里話,你怎么會受傷的?” “寺中遇刺?!?/br> 雉娘的眼神閃了閃,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夫妻倆沒有再多問,忙命人準備吃食熱水。 二皇子精神尚可,對雉娘道,“本宮來得忽然,就不去看大哥兒,等日后有機會,本宮這個表舅再給大哥兒見面禮?!?/br> “臣婦替大哥兒謝過殿下?!?/br> “表姐總是這般客氣?!?/br> 胥良川深深地看一眼他,道,“殿下,可否要臣告知皇后娘娘?!?/br> “那就麻煩胥大人了?!?/br> 胥良川出去,雉娘命人把飯菜端進來,“殿下一路奔波,想必十分疲乏,臣婦叫人進來侍候?!?/br> 二皇子又道謝,雉娘正要出去,聽到外面似有打斗聲。 她一驚,二皇子也站起來。 ☆、第129章 廢儲 二皇子心知闖入者分明是沖著他來的, 想不到對方欲置他于死地, 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連胥府都敢闖。 雉娘讓二皇子躲進柜子,好歹能擋些時間。 二皇子不肯,“本宮絕不愿躲在婦人的身后,胥家之禍,因本宮而起, 本宮絕不做縮頭烏龜?!?/br> 他一只手受傷,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腰上,使勁一抽,把腰帶里的軟劍拉出來。雉娘示意屋里的兩個下人關門,并搬屋子里的東西擋在門口。 她自己左看右看, 也沒有看到什么能用的東西, 為了照看孩子,她頭上連個簪子都沒有。 外面,許靂和許敢還有府中的家丁正和四名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其中兩名黑衣人他們看到西廂房中的燈光,甩開他們, 直奔過來。 與此同時, 胥良川也趕過來,連忙召來府中的其它下人, 一面派人護住主屋的兒子, 一面趕去西廂房。 兩名黑衣人沖到西廂房, 踹開房門, 被擋在那里的東西絆倒。他們趔趄幾下, 二皇子趁機,揮劍上去。 兩個下人舉著板凳,被黑衣人兩下刺倒在地。 二皇子身上有傷,很快落下風。雉娘心急,二皇子不能在胥府出事,要不然,胥府如何對帝后交待。 一個黑衣人的劍朝二皇子刺去,她想也沒想,急撲過去,擋在二皇子的身前,那劍直穿過她的肩胛,血噴出來。 趕過來的胥良川目眥欲裂,奪過下人手中的刀砍向黑衣人。黑衣人用手一擋,刀砍在手臂上,欲刺雉娘第二劍的手垂下來。 雉娘得到喘息,也顧不得疼,指指床塌。二皇子會意,拖著她,倆人躲到后面。 黑衣人想追過去,被胥良川和下人們纏住。 院子外面的黑衣人也沖進來,許靂和許敢追跟進來。雙方纏斗在一起,黑衣人不想戀戰,劍劍都是死手。胥良川帶著兩個家丁擋在床塌前,府中早有下人奔呼求救,很快所有的人都趕過來。 黑衣人們大急,拖得越久,他們的任務就越完不成。他們的目標在床塌后面,只要取了二皇子性命,他們就大功告成。 胥良川繞到床塌后面,雉娘靠在二皇子的身上,肩胛處鮮紅一片,她面上因失血變得白到透明,看到他,眼睛眨了眨。 他一把扶住她,從衣服內衫上撕下布條,幫她把傷口包上。 許敢擋在床前,許靂帶著家丁們后面,兩面夾擊,黑衣人們身上中了幾劍,但他們似不知疼般。 屋內涌進有家丁護衛越來越多,黑衣人被緊緊地圍住,胥家的下人都已經知道二皇子在府上,黑衣人是沖著二皇子來的。 要是二皇子在胥府遭遇不測,別說是他們,就是胥府的主子們,都要被問罪。他們哪里敢退縮,一個個的往前沖。 黑衣人們身上本就受傷,屋子外面火把通明,屋內還有許靂和許敢這樣的高手。他們自知今日難已逃脫,一咬牙,口吐黑血,中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