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俞宛如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看著 他臉上的黑痕和汗珠子,心里遲疑了好一會兒。最終從自己懷里拿出一條新的手帕,抿著嘴唇給他擦了擦汗。 蕭安瀾眨了眨眼睛,在俞宛如擦到他口鼻間的時候,突然撅起嘴,隔著手帕在她手心里親了一下。 俞宛如給他嚇一跳,低呼一聲,立刻縮回手。 蘇小曼看過來,看了看蕭安瀾得意咧著的嘴角,再看看俞宛如紅紅的臉,沒問什么,只說:“宛如,你的rou好像好了,快來看看?!?/br> 俞宛如立刻站起來,逃一樣跑開。 蘇小曼將她的rou串遞給她,低聲問道:“怎么了?” 俞宛如搖搖頭,小聲道:“沒什么?!?/br> 蘇小曼便不再多問。 第一爐rou烤好,蕭安慧歡天喜地地舉著rou串,一點也不顧女孩子家的斯文,張大了嘴就咬,滿臉幸福的瞇起眼睛,“太好吃了!” 俞宛如從未吃過這樣子制作出來的食物,被她的情緒感染,也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rou。 醬汁與rou香在嘴里彌漫開,雖味道不一定多美,但自己動手得來的成果,的確有一股特別的滿足之感。 蕭安瀾蹲在火爐邊,眼巴巴的看著她。 俞宛如看看周圍的人,見他們沒注意自己,又舉了根rou串,蹲到蕭安瀾身邊,“給你?!?/br> 蕭安瀾沖她展示自己黑溜溜的雙手,“宛如,你喂我吧?!?/br> 俞宛如窘迫道:“又沒讓你用手直接拿rou,你握著簽子不行嗎?” 蕭安瀾搖頭晃腦,“我還得燒火呢,空不出手來?!?/br> “那、那你就不用吃了?!?/br> 蕭安瀾忙說:“別別別,我真的控不住手,宛如你就問喂喂我吧,我都餓死了?!?/br> 俞宛如小聲道:“大家都看著呢?!?/br> 蕭安瀾睜眼說瞎話,“誰在看?他們都管自己吃,根本沒空管我們,乖,把rou舉過來,給我咬一口?!?/br> 俞宛如遲疑一會兒,怕真把他餓著,又看了看眾人,趁大家沒注意,忙把rou串遞到他嘴邊,讓他咬了一口,之后趕緊縮回來。 蕭安瀾心滿意足的瞇起眼,把嘴里的rou咬得啪嘰啪嘰響,生怕別人沒聽見似的。 楊世東白他一眼,“老蕭,你怎么跟豬吃食一樣?” 蕭安瀾得意說:“就算是豬食,被人喂到嘴巴里來,味道也是甜的,老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看你就沒給人喂過,嘖嘖嘖……” 俞宛如窘迫地直拽他衣服,讓他別說了。 楊世東氣得狠狠吃了三大串rou。 作者有話要說: 楊世東:單身狗不要尊嚴的???! 第24章 獨處 進入七月之后, 天越來越熱了, 白日酷熱難耐,連賣冰糕的小販都不再上街。 連著好幾日, 午后都降下雷陣雨, 瓢潑大雨過后,空中才有了些許清涼, 不少人打著蒲扇外出透氣。 蕭家和俞家兩家的婚期一天天臨近。 如今的女子, 雖不用像早些年那樣需要自己繡嫁妝,不過,和婆家人的相處之禮、持家之道, 都還需要做母親的手把手教給女兒。 正好近日天熱,蕭安瀾來找俞宛如的頻率降低, 兩人改成了書信往來, 俞宛如便整日跟在俞太太身邊,看她處理家事。 其實,她嫁去蕭家, 若說持家還太早了些,畢竟她年紀小,今年才十六歲,而蕭太太又年輕, 不過三四十的年紀,不到退居二線的時候。 但是她身為女孩,在娘家的日子也就這么長了,以后恐怕沒有能這樣跟在母親身邊學習的機會, 因此她和俞太太兩人,一個教得格外用心,一個學得也十分上心。 這日午后,剛下過一場雨,俞宛如和含青兩人站在回廊下看天邊的彩虹。 前院有人來傳話,蕭少爺來了。 俞宛如一聽,心里立刻有了些小雀躍。 她抬腳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房去照了照鏡子,整理過劉海,這才又往外走。 含青在一邊捂著嘴直笑。 俞宛如被她笑中了心里的小心思,自己就把自己羞了,都沒好意思呵斥她,只低了頭匆匆往前院去。 最近兩人見面的次數減少,她沒覺得有什么,也不覺得自己想他,只是今天聽他來了,心中的雀躍卻無法掩飾。 蕭安瀾來找俞宛如一起出去吃飯。 此前兩人出門,要么是由安mama跟著,要么是由蘇小曼陪著,至少也有宛如的弟弟俞清一起去。 這一次俞太太松了口,讓俞宛如獨自和蕭安瀾出門。 蕭安瀾心里的喜色藏不住,嘴角一直往上翹。 他開著車,忽然笑出聲來。 俞宛如奇怪地看著他。 蕭安瀾轉過頭來,忽然伸手在她下巴上摸了一下,“終于沒有礙事的人了?!?/br> 俞宛如忙拍開他的手,臉上發紅,“不要這樣,好好開車?!?/br> 蕭安瀾胡亂點頭,嘴里哼起了歌。 俞宛如窘迫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他到底高興什么。沒有別人在就讓他這么興奮么?又不是有什么不能見人的事,做什么要避著人? 車子駛進繁華的街道,兩旁商鋪鱗次櫛比,來往行人車輛絡繹不絕。 蕭安瀾往車窗外看了看,說:“我們去吃西餐吧,萬昌飯店的西餐廳新請了個法國大廚,準備近期推出法國菜,我帶你去試試,好歹是自己家的店,認認門路?!?/br> 俞宛如輕輕點了點頭,沒好意思說話。 在她看來,現在就說蕭家的產業是自己家的店還早了些。 不過,她想了想又問:“西餐廳里面是不是得說洋文才行呢?” 蕭安瀾笑道:“不用,你說了洋文,那些侍應生還聽不懂。不過西餐的規矩跟我們中餐不太一樣,一會兒我跟你說說?!?/br> “好?!庇嵬鹑缬贮c點頭。 到了飯店,自有侍應生上來請兩人下車,又給二人帶路。 上一次俞宛如和安mama一起來時,蕭安瀾因有合同要談,幾人匆匆忙忙,也沒有好好看看,今天時間空閑,蕭安瀾帶著俞宛如四處逛了逛,而后才進入西餐廳。 西餐廳里的布置是完全歐式的風格,來往這里的客人,男士西裝革履,女士小洋裝、高跟鞋,或者至少也是新式的旗袍,如俞宛如這般穿著馬面裙進來的,實屬少見。 不過這里的人并不像別處那樣,見了和自己有一點不同的人或事,就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所有的人都只管自己優雅的進餐,偶爾與同伴小聲談話。 餐廳中間有一個小小的舞臺,上面正有人沉醉地吹著低沉輕柔的樂曲。 這是與別的地方完全不同的異域格調,俞宛如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從未見過的天地。 這一切讓她覺得新奇,又有幾分忐忑,因為她覺得自己似乎和這里格格不入。 侍應生將兩人帶到窗邊的位置。 這個位置座椅前后擺了精致的裝飾品,雖然是開放的,卻無形中隔離出一個小小的天地,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之余,更添幾分自在舒適。 蕭安瀾將菜譜打開,遞給俞宛如,“看看喜歡什么?!?/br> 俞宛如看了一眼,菜譜上前頭是一串洋文,后面跟著中文菜名。 她看到上面寫了什么蝸牛、魚子醬、田螺、鵝肝醬等菜品,不由在心底懷疑,這些東西真的能吃么?要怎么吃? 她只好搖搖頭,又把菜單遞給蕭安瀾:“你來點吧?!?/br> 蕭安瀾邊看邊給她介紹,“法國菜上菜順序分四步,分別為頭盤、二道、主菜和甜品。頭盤一般是湯或者沙拉,給你點個牛尾清湯好不好?” 俞宛如點點頭,“可以?!?/br> 蕭安瀾自己點了個法式洋蔥湯,二道給俞宛如選了鵝肝醬,主菜是烤三文魚配白酒,還有一份修女泡芙作為甜點。 他自己的主菜則是牛rou配紅酒。 侍應生拿了菜單去通知廚房。 蕭安瀾趁這段時間,又給俞宛如,講了法國菜的禮儀,諸如用餐的順序,刀叉的使用等等。 俞宛如眼睛都不眨的看著他,聽得專心入神。 蕭安瀾面上還能維持一副沉穩博學的模樣,實則心里早已經被她看得飛上了天。 看來以后得帶他媳婦兒多嘗試嘗試西洋的玩意兒,這樣他才能夠找到機會賣弄自己,享受被媳婦兒用這種崇拜欽佩的眼神看著的滋味。 不多久菜端上來,俞宛如發現這些菜的名字雖然聽來古怪,可看著卻都十分精致,而且嘗起來口感細膩,醬汁美味,是一種別致的享受。 用到一半,蕭安瀾忽然打了個響指叫來侍應生,低聲吩咐了幾句。 然后俞宛如就看見,方才站在臺上吹奏西洋樂器的那個外國人,竟然朝著他們這一桌走來,站在兩個人桌邊開始演奏。 她無措的看向蕭安瀾。 蕭安瀾笑著解釋道:“這種樂器名叫薩克斯,是以它發明者的名字命名的。因為它的音色沉穩而平靜,輕柔而憂傷,國外有人稱它為‘無與倫比的風流樂器’。西餐廳里一般都有這樣的演奏者,只要付一些小費,就能讓他們單獨為你表演,就和我們傳統的那些酒樓里邊唱曲、說書的人差不多?!?/br> 俞宛如受教的點點頭。 吃過西餐,蕭安瀾帶著俞宛如去了頂樓他的套房。 方才在西餐廳,雖然是兩人單獨吃飯,可是知道邊上還有那么多人,感覺就自在些。 如今兩人獨自在一個房間內,俞宛如無由來的開始心慌,見蕭安瀾要關門,忙說:“別關?!?/br> 蕭安瀾回頭看她,“怎么了?” 俞宛如沒好意思說實話,總不能說是自己怕他一會兒不安分,要做些什么,于是支支吾吾道:“開著透透氣吧?!?/br> 蕭安瀾卻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頭,若他真要做些什么,他媳婦兒以為一扇門就能阻止他么?不過,現在就照她說的辦吧,省得又把人嚇到了。 他走過來,將唱片放進留聲機里,對于宛如說道:“之前教你的慢三舞步還記得么?今天咱們跟著音樂跳幾遍?!?/br> 俞宛如聽他這么說,心里又有點羞愧。人家誠心誠意地教她跳舞,她心里卻總懷疑他要做些不正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