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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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手機開始震動, 池眠毫不猶豫地接通,連屏幕都未看一眼。面對這么多的記者,說不緊張是假的,可假的她依舊能鎮定面對,這會轉身已然松卸,倒有些倦怠了。 “喂?!彼詾槭巧蛟徠? 下意識就放軟聲音。直到低沉渾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池眠霎時清醒過來。 “解決得不錯?!背冂竦?,“還算這些年我沒白教你?!?/br> 池眠笑著順桿爬:“那是那是, 多虧二叔你教得好?!?/br> 隱約聽到一聲嗤笑,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池崢。 池眠癟癟嘴,池崢就這么閑的么, 每天跟他二叔膩在一起, 要不是他們兩性向都為女,池眠都要在腦海里上演一出家庭倫理大戲了。 池珩斜眼看向笑得正歡的老三,眼風凌厲, 不需言語, 池崢就自覺收了笑,這犢子護的。 “明天正好周末, 回趟家吧,你父母也很久沒見你了?!辈蝗莘瘩g的決定被宣告, 池眠斂眸看著腳尖,心里有絲不確定,不知這件事他們會怎么想。 池珩眸光投向桌面上的一疊照片,多是一個面容雋秀的男子和一個美艷女子的合照,各種角度上他的五官都足夠驚艷,與之不變的還有那雙瞳孔黑濃似墨的桃花眼里的綣綣溫柔。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減輕,池珩自己養大的丫頭,她心里想的什么他怎么會不知道:“池眠,你父母只想你多回家看看他們?!?/br> 至于是榮是辱,不過身外物。 池眠知道池珩是在寬慰她,唇角抿出一個輕巧的弧度:“我就知道二叔還是疼我的?!?/br> 池珩低笑一聲,磁性的共振仿佛能透過電波直抵人心:“什么時候把沈家那小子也一起帶回來看看?!?/br> “二叔!”池眠低呼一聲,他怎么會知道的?! 他們知道沈詮期并不奇怪,當初池眠求他們幫忙的時候數不勝數,可向來池眠都自詡他的“好兄弟”,而池珩這話中的意思,顯然是把他當侄女婿看了。 池珩鼻腔哼出不屑的一聲:“等你坦白,黃花菜都要涼了。行了,談個戀愛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沈家小子一聲不吭拐走你,到時候有得他苦頭吃的?!?/br> 收了線,池眠回到后臺的休息室,池珩方才的話還在他腦子里回蕩。在看見沈詮期眸中帶著清淺笑意望著她的那刻,都煙消云散。算了,沈詮期是該被二叔他們磨一磨,免得他以為她這么好拐到手。 與他還有一步之遙時,池眠站定,水眸中流光溢彩,盈滿兩洼驕傲與自得,像個極度渴求認可與表揚的小孩:“我表現得怎么樣?” 沈詮期笑瞇瞇地看著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傾身細咬著她的耳朵:“我的丫頭無人能比?!?/br> 對于他的夸獎池眠照單全收,踮腳在他側臉上吧唧一口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這是你的獎勵,那我的呢?” 白嫩的掌心在他面前攤開,理所當然得就像個無恥的賴皮鬼。 沈詮期挑挑眉,回身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什么?”池眠一邊問著一邊打開,瑩白的紙上黑色的字體驀然撞入視線——解約合同。 輕笑著繼續往后看,甲方處已經簽好字,只等她署上自己的名,合同即刻生效。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池眠心底是快要溢出的滿足。 在她目前為止的二十五年里,沈詮期十五歲出其不意地闖入她的人生,從她十二歲到二十五歲,他已占據她生命的一半有余。 她還記得他嘴角掛著笑站在講臺上隨手寫下自己的名字,就無所顧忌地走向她的模樣,陽光晴好的日子,他站在她身側的座位,修長的指節投向她,帶著孤注一擲的絕然破釜沉舟地奔向她。 那時池眠除了一張臉其他都活得像個假小子,但她難免也會有少女心泛濫的時刻。她將整頁充滿粉紅色與蝴蝶結的問卷紙塞進他手里時,他不屑地甩開,但卻最終對她狠不下心。 聽著她討好的聲音,看著她甜軟的笑,沈詮期就什么都能答應。 “池眠最喜歡什么水果?” “芒果?!币驗樗f起芒果時,眼睛是亮亮的。她說一口芒果可以甜進人心里去,其實她不知道自己也是。 “池眠最喜歡什么顏色?” “正紅?!币驗樗f她最張揚,紅色恰與她相配。 “池眠最喜歡什么第幾根手指?” “左手第二根?!币驗樗f它被劃傷過,為了彌補,她只好最喜歡它。 “沈詮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因為池眠,是這個世界上他最喜歡的人,沒有之一的那種喜歡,像芒果一樣甜、正紅色一樣張揚的那種喜歡。 沒有人,比沈詮期更了解池眠。 就像此刻,池眠手上那薄薄的一紙合同。那檔節目她早有解約的意向,節目組不僅沒能保護好她的隱私,將她推在風口浪尖不提也罷,在她出事后,他們卻無動于衷,不曾為她發聲,不曾給過她安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若不是礙于宋敏之的情面,她早就和他們對簿公堂了。而也正是礙于宋敏之,解約一事她遲遲壓下未決。 而沈詮期都知道,再沒有什么禮物能比眼下這紙合同更好。 簽了字將合同交給謝笙處理,池眠正色道:“你覺得真的是趙純然?”那么她真是又蠢又聰明,蠢在她親自出手,導致如今完全無法洗脫嫌疑;而聰明,在她如此緊密周全地利用輿論。 沈詮期頓了頓,說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是她,也不是她?!?/br> **** 林狄修長有力的雙腿交疊,看著眼前這個面色慘白、妝容不整的女人,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你還能找到這里來?!彼p笑著。 不算大的廳堂,紅褐色的香紅木打制的桌椅規整擺放,趙純然鼻尖縈繞著一股幽香。 勉強壓抑住想哭地沖動,趙純然嗓音澀澀:“林狄,昨天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才好。真的,林狄,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能坐牢!” 她幾乎聲淚俱下,卻打不動眼前人的鐵石心腸。 “你要是有這演技去演戲,今天也就不會再這兒了?!绷值掖怪鄣?,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他嗤笑出聲,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趙純然,你該不以為你到我這兒哭一哭,我就會心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