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她不明所以,但也立刻牽著狗往前跑。 身后,一支電線桿倒地,她差點被砸中。而數十米開外的酒店,一片塵土飛揚。她借著已歪斜的路燈,她看見五層酒店轟然倒塌。 司茵杵在原地,眩暈感依舊強烈,腹中排山倒海般惡心,面色也蒼白。 直到她看見有血淋淋的人從廢墟里爬出來,她才意識到:地震了,不是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特工、ak離開兩個月,老虎對媳婦兒甚是思念。 為了給媳婦兒打電話,他跳上時穆的辦公桌,拿狗爪子倒騰半晌,打開了時穆掛機的電腦版微信,也成功點開了“視頻電話”功能。 司茵接了視頻,看見鏡頭里碩大一張狗臉,叫了幾聲:“老狐貍?老狐貍?” 無人應答,只有老虎傻逼似的對著鏡頭“汪汪汪汪”叫,像哈士奇一樣傻逼。 司茵扭過頭召喚ak:“ak過來看老虎!” ak趴在原地不動,特工懶洋洋走過來,碩大一只狗臉將司茵從鏡頭里擠開。 兩條公狗開始了視頻對叫—— 老虎:“傻逼去叫我媳婦兒?!?/br> 特工:“媳婦兒你叫誰?” 老虎:“沒叫你!” 特工:“終于肯承認了,嗯??!疚⑿δ槨?/br> 第80章 結婚犬 凌晨三點, 時穆剛到隴川。 他在縣城小賓館里辦入住手續時,樓房一震晃動。他扶著行李定在原處, 等反應過來, 地震已經過去。 前臺的酒架上幾瓶白酒落地,“啪”地一聲, 碎了一地。 辦入住的前臺姑娘驚魂未定, 下意識打開手機,驚嘆道:“6.7級地震!震源在隴川影視城附近!” 時穆心頭一緊, 下意識取出手機去打司茵電話,提示不在服務區;緊接著, 又去撥打木眠和鄒廷深的電話, 依然不在服務區。 賓館的住客如黃蜂出巢, 一涌而出,甚至有人連衣服也顧不上套,只穿一只褲衩便跑去了大街上。 時穆眉頭緊皺著, 雙腿發軟,倒不是被地震給嚇得, 而是因為擔心。 他兩個至親的人,都在隴川影視城。6.7級地震雖不至于讓一座城變成廢墟,但那里地理特殊, 足以對影視城造成損害,也一定會有人員傷亡。 他拖著行李箱立在賓館大廳,前臺姑娘見他長得帥,逃命之余不忘叫上他一起。 時穆回過神, 拖著行李箱往街上走。 隴川縣城街道不及城市敞亮,狹窄,街上擠滿了人,路燈下黑壓壓一片,有裸著臂膀的男人,更有只穿了內衣的女人。 災難當前,沒人在意裸膀子的女人顏值高低、是胖是瘦,陌生男人們自發地圍成一圈,形成一堵墻,替這些女人們當人rou屏風。 夜里低溫,甚至有男人主動脫掉身上為數不多的衣服給這些女人,大難當前,大家反倒團結一心。 時穆拖著行李箱在人群里走,不斷撥打困于災區幾個親友的電話。 不在服務區、不在服務區…… 凌晨四點,時穆通過一個發小打聽到,隴川影視城地震,引發山體崩塌,導致出路被堵。 陸地無法通行,只能通過空降輸送救援進入災區。除卻a市以及隴川的救援,z市消防也調用了三架直升機、三條搜救犬、二十一名消防官兵去現場救援。 普通百姓無法進入災區,時穆聯系上發小,申請通過救援直升機進入災區。 時穆的身世背景強悍,受過軍事訓練,加上給軍隊輸送過不少優秀軍犬,被破格準許一起進入災區搜救。 凌晨四點半,時穆作為搜救犬指導跟著隨救援人員一起上了直升飛機。 抵達隴川影視城上空,直升機在空中盤旋降落時,俯瞰往下,坍塌的山體以及古城建筑一入眼底。 古城內部建筑倒未有災難性損毀,畢竟是歷經數百年的古建筑。 只是古建筑外的現代化居民自建房,坍塌了不少,其中酒店賓館居多。 山谷內,狼藉一片。 時穆借著直升機上的繩索與其他救援人員一起從高空降落,身手利落,堪比專業救援兵。 落地后,他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坍塌最嚴重的一處酒店,也是司茵、木眠所住的酒店。 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民眾搬建筑水泥板,從廢墟下救出了不少人。 凌晨五點,天還未亮,時穆望著這茫茫一片廢墟,冰冷的恐懼幾乎浸進骨髓,蔓延至四肢百骸。 明明凍得四肢麻木,他的眼眶卻仿佛被熱氣氤氳著。 他看見遠處有個女人抓住發小的胳膊,祈求他們救人,那女人瘋了一樣搖晃發小的胳膊,紅著眼睛道:“我的藝人被困,她還懷著寶寶,請你們救救她!務必救她!” 經紀人明薇就要下跪,發小一用力將她給拽起來,言語鏗鏘:“我們來就是救人!即使你不求,我們也會拼上性命,全力以赴!” 軍人使命,保國為民。 時穆認出那個女人,她是木眠的經紀人明薇。他走過去,皺著眉去拍她的肩頭,“木眠被困?” “對,酒店有八人被困,除了《任性小貝》劇組的幾名工作人員,還有眠眠和鄒廷深。他們現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我很擔心眠眠,她懷孕了,在里面一定很危險?!泵鬓被剡^頭看見時穆,哭得泣不成聲,如果不是被人阻攔,她恨不能沖進廢墟用手去將水泥板全部刨開。 時穆心臟一陣擰疼,喉口似有一絲腥甜沖上來。 他嗓音嘶?。骸啊度涡孕∝悺穭〗M的馴犬師,也住這里?” 明薇點頭:“那個小姑娘?應該是這里沒錯,下午我見過她和她的犬?!?/br> 時穆腦仁里炸開一陣轟鳴,心從未如此刻動亂,跳如擂鼓。 剛才他從直升機上借繩降落的勇士英姿蕩然無存,雙拳攥緊杵在原地。 發小見他杵在原地不動,走過來拍著他的肩安慰:“老時,別著急,眠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br> 說完,又寬慰說:“軍區已經加派了救援隊伍,很快就到。上面體恤老將軍一生為國爭榮,又加派了不少救援來災區,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救出眠眠!” “現在搜救犬有幾條?”時穆問。 “八條?!?/br> 時穆緊著眉頭,又說:“幫我聯系外面?!?/br> 發小了解他,也沒細問,立刻替他聯系。 時穆打電話給姜邵和老油,讓他們帶著老虎,以及訓犬基地里培育的幾條搜救犬來災區增援。這些犬個個身價不菲,無論折損哪一只,對時穆來說都算較嚴重的損失。 發小深知,感慨說:“你這個做商人的,可真他媽舍得——” 時穆讓發小幫忙打聽司茵。聽說有個小姑娘帶著一條叫“ak”的退役軍犬四處搜救,應該是司茵無疑了。 確定司茵還活著,他拜托發小幫忙找到司茵。木眠被埋在廢墟里,還有身孕,他哪兒也不能去,只能在原地守著,幫著搜救。 木眠生下死胎沒多久又懷孕,可見他們夫妻倆感情趨于穩定。 時穆和搜救人員一起參與搜救,可他們即使借用生命探測儀,以及搜救犬,依然沒找到鄒廷深和木眠。 下午四點左右,司茵帶著ak回到酒店外,看見立在廢墟之上風塵仆仆的時穆,眼前頓時一亮,沖他到跟前。 她望著男人驚訝地不能自已,由于身上污泥滿身,又灰頭土臉,控制住了撲進男人懷里的沖動。她眼眶里積壓著眼淚,氣喘吁吁問:“你……你怎么來了?” 小姑娘滿身塵垢,身旁的狗子也受了傷。 ak連續工作數個小時,四只爪子的rou墊被磨破,身上滿是泥,毛發打結,像一條農村里來的小土狗,全然沒了競技犬英姿。 時穆心情很沉重,眉頭緊皺,扭過臉看了眼廢墟,神色異常凝重:“眠眠被埋,她懷孕了?!?/br> 司茵心頭一震,下意識地抱緊了老狐貍。 這個擁抱給予了他巨大的能量,讓他一顆漂浮不定的心終于找到倚靠點。司茵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此刻時穆的情緒,她感同身受。 ak趴在地上休息,累得一雙眼皮直打架。 司茵很快松開時穆,她回過頭,卯足勁兒對狗招手:“ak,來!” 即使身體疲憊不堪,ak依然努力爬起來,精神得甩了甩尾巴,邁著小步走到司茵跟前。 司茵蹲下身,抱住ak,在它結實的犬背上重重一拍,為它加油打氣:“ak,看你了?!?/br> ak與鄒影帝、木眠一起拍戲,朝夕相處兩個月,對他們夫妻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司茵一聲令下,它立刻沖向廢墟,開始利用自己的嗅覺優勢尋找被困的深眠夫婦。 救援隊帶來的搜救犬壓根不夠用,ak今天已經救出三名被困人員,縱然帶著一身傷痕和疲累,依然沒有偷懶。 ak停在一塊巨大的水泥石板上,沖司茵狂吠。 司茵準備過去,卻被時穆拉住。為了以防廢墟再次發生坍塌,保證小姑娘的安全,他握緊她的手腕,陪著她一起走了進去,與她共赴危難。 司茵走過去抱住ak,拍拍它厚實的脊背,夸贊它“好狗”。 接著,她抬眸沖附近的搜救隊員喊道:“他們在這里!這里有被困人員!” 就近的救援隊員沖過來,質疑地看了眼司茵和她的犬:“不會出錯吧?小姑娘,我們的時間可不能再耽擱了!” “有沒有出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犬嗅到了被困人員的氣息?!彼疽鹨荒槇远?,繼續說:“請你們立刻展開支援!浪費的時間是被困人員活下去的機會!” 幾名隊員杵在原地不動,其中一名打開對講機報告領導:“隊長,這里有個姑娘帶了條犬,她堅持廢墟下面有人,是否營救,請指示!” 對講機里傳出隊長的聲音:“等我過來!” 在這一片搜救的是z市的消防兵,而帶隊的隊長是司豪曾經的戰友洪正國。司茵認得他,ak也認得他。 洪正國看見司茵和時院長,又去看了眼臟得不成模樣的ak,一臉嚴肅下令:“救人!” 新兵蛋子不認得ak,只是一臉擔憂地提醒:“隊長,大家的體力透支嚴重,如果再浪費時間,被困人員生還的希望只會更渺茫,你真的要相信這個小姑娘,和這條——”他看了眼渾身泥濘,毛發打結的ak,繼續說:“和這條小土狗嗎?” “相信她!”洪正國一臉堅定,沖著ak肅然起敬,沖著它敬禮:“這是ak,它是比你們更有資歷的戰士!也是我們曾經的戰友!” ak也瞬間坐立,胸脯挺得筆直,雙爪舉在胸前,也沖洪正國行了一個狗戰士中最標準的軍禮。 它是戰士,曾經是,現在也是。 它為救人而生,哪怕四爪之下踩著刀山火海,也要堅定信仰,為了救人,它挺下去—— 狗子在做完這個軍禮后,便累得倒地不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