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聶昕之邁步,不疾不徐的,卻是極快地追上了盞兒:“趴下?!?/br> 便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哭號。 “……” 慘不忍睹。郁容不由得偏開頭,有些看下不去兄弟相殘的場景——好吧,是聶昕之單方面地“施暴”……咳,夸張了。 盤子溫吞出聲:“匙兒哥哥莫要驚慌,盤子太調皮了,除了大兄,連爹爹也管束不了?!?/br> 郁容搖搖頭,沖大孩子笑了笑。 他在想,愛寵熊孩子的官家不是管束不了,而是根本狠不下心吧?不過,有時候孩子太熊了,不管卻是不行。 當然,他不贊同體罰??上珠L好像只會采用暴力手段。 看這小皇子的態度,大家接受良好。郁容作為外人,也就不cao多余的心了,反正兄長其實有分寸的。 好一通雞飛狗跳。 然后,在郁容沒來得及與新認識的“堂弟”們打熟關系時,聶昕之像拎小雞似的,親手提著被他教訓了一頓的二殿下,帶上大殿下一起,打包送回皇宮。 郁容看著今兒他才吩咐人打點齊整的院子,被搞得一塌糊涂,像是遭過搶劫一般……哭笑不得。 熊孩子果真熊。 搖搖頭,郁容轉身朝藥房走去。 無需他費神,自有專人收拾亂局。 · 是夜。 郁容一如尋常,翻著醫書,突然就聽到男人出聲—— “容兒隨我去演武場?!?/br> “演武場?干什么?” 這大晚上的,不是尋常練武的時辰吧? 聶昕之沒回答,伸手攬抱起不想動的某人,大步流星走出臥房。 郁容黑線。 這家伙……又在發什么毛??? 懶得掙扎或是辯論,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安安穩穩地讓男人抱著去了演武場。 就看看,兄長葫蘆里買著什么藥罷! 到了地方,郁容被放在一處矮榻。 鋪著玉簟、帶冰盆,有張小幾,擱置著涼飲與點心。 這陣仗…… 郁容捧起一份自己喜愛的冷元子,嘴饞地嘗了一口,瞄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一邊納悶,一邊作各種猜測。 就見聶昕之穿著式樣有些特殊,帶著勁裝意味的戎衣,在武器架上挑挑揀揀,選了一柄紅纓長槍。 郁容:“……” 眨眼間,男人持槍舞動了起來。 云間閃電,逶迤游龍。 聽著槍尖穿破空氣的聲音,郁容簡直目瞪口呆—— 太! 太!帥!了! 好想學! 不知不覺,堪稱如癡如醉的,郁容欣賞完了他家兄長狂霸酷拽炫的槍法。 連對方的目的都忘了追究。 直到男人的動作戛然而止,他還意猶未盡,一時熱血澎湃,忍不住拍起了巴掌。 就聽聶昕之的聲音突兀響起:“破陣舞第一?!?/br> 郁容愣了愣。 旋即,男人丟開了長槍,換了把長劍,再次舞動。 “破陣舞第二?!?/br> 直到…… 破陣舞第三再舞起,郁容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事實。 下午他說了啥來著—— “等兄長你給我跳上十支舞,我就給你跳超短裙的恰恰罷?!?/br> 第159章 察覺到自家兄長的“險惡用心”, 郁容一改愛笑的本性,刻意繃起臉, 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尋個藉口趕緊“逃離現場”。 反正心懷不軌的某男人正忙著耍鞭子,無暇分神……也許? 然而,等不到他采取行動, 自個兒的眼睛就背叛了大腦,目光不受控制追隨著起舞的男人。 雄姿飛揚,一舉手、一投足,激烈不失宛轉。 其步伐輕捷,瀟灑恣意; 手握青鞭, 或放或收。 青鞭翻飛,如蒼龍游躍; 聲出風動, 氣吐虹霓。 力勁而剛柔兼濟, 收手則鞭回自如。 真帥! 郁容發自內心地感慨。 作為一個土包子,他還真沒看到過幾回現場的舞蹈,何況是這種帶著禮樂性質的武舞。 定性思維,或者說偏見, 潛意識里難免覺得,在本身不是學習舞蹈的情況下, 大男人沒事跳舞有些奇怪。 尤其是聶昕之現在耍的鞭子, 在沒見識到這一場鞭舞前,他一直覺得鞭子一旦甩得不好,就會顯得娘氣。 不承想, 甩鞭子的兄長別說娘氣了,堪稱是荷爾蒙爆表! 郁容一面不由自主地擊節稱嘆,一面忍不住又想到自己挖的“坑”—— 救命! 讓他跳“超短裙的恰恰”,不如去死……夸張了。 寧愿穿透明裝,反正穿一次和穿一百次沒區別,早沒了羞恥感,關鍵是還涼快啊。 最重要的是…… 以郁容對聶昕之的了解,這家伙汲汲營營想讓自己跳舞,絕對不是重點。 一個老古董知曉個啥子的恰??! 至于,真正的重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郁容禁不住嘆息。 失策啊失策! 到底是在現代長大的,某些思想意識根深蒂固。 竟是忘了,旻朝的風氣開放,除了以樂舞諧戲為業的俳優,無論文人,或者武將,甚者平頭百姓,興頭起時,一言不合就尬舞是為常態。 郁容憂愁,憂愁自己的“嘴賤”,眼睛卻忙得應接不暇,觀兄長起舞之雄姿,真真的熱血澎湃。 好想…… 撲倒,或者被撲也行,咳。 說不準兄長就顧不上惦記勞什子的恰恰了。 “破陣舞第十?!?/br> 收手、頓足。 整整半個時辰,男人一直不見停歇,換了十樣兵器,跳了破陣舞十篇章。 別的不提,光這體力與耐力,就足夠嚇人了。 額角、兩頰雖汗如滾珠,聶昕之的氣息卻還算平穩,調整了少刻,漸漸不見喘急。 郁容見狀起身,想著去隔壁耳房,取布巾和水好讓這男人打點一番,再調配一些淡鹽水。 “容兒?!甭欔恐皶r地喚停了他的腳步。 郁容下意識地抬目,與他家兄長目光相接。 “……” 半晌沒等到第二句話,便是直覺不妙。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得補水,我去弄些淡鹽水。稍待啊兄長?!?/br> 不給人開口拒絕的機會,一溜煙兒地跑了。 可是跑走了仍得回來。 盡管聶昕之那么一個大人,會自己照顧自己,可一想到其跳了一個小時的武舞,cao心慣了的郁容,未免于心不安。 便作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