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顛簸了一整天,太累了……盡管馭馬的不是他。 一大早的起身本就沒睡好,以至連打探王府的好奇心一時都沒了。 只想睡覺。 聶昕之就抱著他家容兒,喂食了不涼不燙的湯羹,其后又將人抱去浴室。 遂是酣睡無夢。 一覺好眠。 睜開眼,入目是陌生的景象,郁容微怔,下一刻想起了昨夜里到了兄長真正的家,意識上的一點兒迷蒙瞬時退散。 起身,環顧著一圈。 偌大的房室,陳設簡單之極,沒有一樣多余的物事,深灰與黑的主色調,透出一種冷清寧肅的意味。 這就是聶昕之的臥房? 郁容觀察完畢,不由覺得囧。 裝飾得太樸素了,給人一種好窮的感覺……說好的壕呢?而且,帳帷全是深色近乎黑,搞得像死了人似的,忒詭異了。 等到他離開臥房,乃至走出主院,心情就更詭異了。 想象中的王府,要么金碧輝煌,要么低調奢華,要么帶著水鄉的小有請調……總之都是高大上。 聶昕之的府邸卻是蕭瑟肅殺,說難聽點的,死氣沉沉到沒一絲活人氣息的樣子。 甚者除了草皮,和零星幾棵一看就是好幾十年以上的老樹,觀賞性的花草樹木幾乎看不見。 走至回轉的棧橋前,郁容微微頓步。 入目浩浩湯湯的水波,頗為壯觀,這么大的一座湖,占地比之他家旁邊的大塘估計有三四個大,居然就這么空著,也不栽上一兩株蓮藕什么的,真是浪費。 郁容一路走,一路吐槽,一初時觀賞的心態完全崩了……觀賞啥,除了建筑物,啥啥都沒有。 “喵嗚~” 耳尖的郁容回過神,循聲看去,棧橋曲折,隔著好一段距離,看到一只貓碩大的身軀蹲坐在欄桿,驚得他一跳。 疾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重十幾斤的大白貓抱起。 “赤炎將軍?” 郁容微感意外,這大胖墩怎么在這兒?遂想起,自己一離家就是數月小半年的,養的貓啊狗的,都是別人在照顧,立時心虛不已。 “真是膽大包天?!蹦贻p大夫呼嚕了一把貓毛,低語,“這么大的地,哪里不能玩,非跑這水邊,掉下去怎么辦?” 目光一不小心穿透清澹澹的湖水,隱約見到一簇結伴游過的魚,感覺挺肥美的樣子。 郁容默了默,手上掂了掂大貓的份量,含笑著開口:“壯得跟頭豬似的,還貪吃……不行,得減肥?!?/br> 赤炎將軍微微掙扎著:“喵?!?/br> 郁容沒理會,反而抱緊了大貓。 這一片湖泊又大又深的,萬一貓掉下去了,想救都來不及,太危險了。 一改適才的閑悠悠,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直到穿過棧橋,便是一條寬敞的直道。 順著直道,走了好一段距離,是一圓拱門。 “見過公子?!?/br> 整齊劃一的見禮,陣仗浩大,帶著一種拔樹撼山的聲勢。 心思集中在貓身上,毫無心理準備的郁容,一個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抬目就看到烏壓壓的……得有百多號人。 細觀每一人,俱是威勢凜然,而神態肅肅。 也是逆鸧郎衛嗎? 大白貓趁著郁容走神的空隙,掙開了他的雙臂,輕巧地跳下地一溜煙兒跑了。 無心在意。 郁容被自稱是王府管事的中年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管事自我介紹名叫李嚴,他說:“主子有言,府中諸人諸事,皆循公子之令?!?/br> 頓時壓力山大,郁容不由得頭疼,問:“兄長人呢?” 管事回:“主子面圣去了?!?/br> 這樣嗎…… 郁容點點頭,隨口又問了聲:“陽煦兄何在?” 當日回到雁洲,他留下要給陳三兒治病,除卻聶昕之,其他人包括聶暄,便先一步回京了。 管事答:“二公子不日前離府,游學去了?!?/br> 郁容黑線。 游學什么的,果真不是如周昉禎一樣,以此為藉口,光明正大地翹家嗎? 遂想到他家兄長,也是整日不著家,好罷,大哥不說二哥……郁容暗嘆了口氣,沒再多嘴說什么,注意力放回眼前一眾人等身上,問:“他們又是?” 管事說:“皆是做灑掃、搬移,或是廚房燒火,諸如此類雜務的,特此見禮,好讓公子有個眼熟?!?/br> 掃了眼面容整肅的大家,郁容汗了一把。 竟都是仆役之類?各個看著跟軍士似的,忒有氣勢了。 管事繼續道:“另有營造繕工、種花師一應人等,宿在西院,只待公子方便,隨時接見?!?/br> 郁容聞言好奇:“營造繕工?王府可是需要建造或者修繕什么東西?” 管事說明:“主子說,王府破陋,公子許是住不習慣,便著人改造修繕,皆遵照公子的喜好?!?/br> 聽罷,郁容雖感動于兄長的用心,與此同時不免有些囧。 除了缺乏人氣,沒什么花草,色調單一,再怎么說,這偌大的府邸,也不能用“破陋”形容吧? 暗自搖頭,郁容表示:“晚些時辰再請見諸位工匠罷,”一大早的正是吃飯時間,不好打擾人,關鍵是,“可有裹腹之物?” 昨夜迷迷糊糊的,雖被喂了食,胃口不好沒吃多少,現在他好餓。 不出意外,吃食有現成的。 郁容享用了在王府的第一頓早餐,遂在管事的陪同下,將整座府邸邊邊角角都走了一遍。 既然聶昕之發話了,他也就不故作客氣,針對王府如何改造的問題,他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管事與匠工們。 真不是他挑剔,這座府邸真的太……空蕩了,到處一片肅森的,不稍作修整,移栽些花草,感覺住久了人會抑郁。 于是,來京城沒幾日,郁容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諸多事無需他親自動手,“指手畫腳”什么的也是費神費力,王府占地廣,漫步走下來需要半天不止,自然也費時間了。 大規模修造暫且免了。 王府的建筑其實沒得說,就是色調沉重了,只需增添些花草,即可去掉了壓抑的意味,平添幾許鮮活的朝氣。 故而,郁容主要做的是讓人移栽些樹木花草。 譬如那一片廣淼的湖泊,種些水生植物,既增添美觀,又可作藥食兼用。 花園變成名副其實的花園,栽種的俱是有藥用價值,亦不乏觀賞性的花木。 正是夏天,適合栽種些驅蟲的芳香植物。 為此,郁容沒少翻系統商城,兌換一些優良的種子。 順道在偏僻的角落里,開辟一大塊的菜地,咳。 郁容每天“玩”……不對,忙得不亦樂乎。 直到聶昕之的生辰來了,他才陡然想起,忘了準備禮物。 盡管兄長不在意這些,但是想想,對方時不時給自己準備驚喜什么的,感覺自己做得實在不夠呢。 郁容不得不絞盡腦汁,思考該送什么東西,能讓那個悶sao的家伙感到高興。 思來想去…… 以聶昕之的腦回路,最好的禮物,怕不是他郁容自己吧? 第157章 郁容不自覺地想象著, 自個兒成為禮物的樣子。 粉嫩嫩的,扎個蝴蝶結, 遵照兄長的心意, 最好換上一身鮫衣…… 瞬時打了個寒顫。 雷,天雷??! 當是演愛情劇呢? 簡直太腦殘了。 盡管吧,這腦殘的禮物怕不是正中聶昕之的心懷, 咳。 遂是一系列不和諧的畫面,浮想聯翩。 意識到自己在腦補什么,郁容頓時囧了,不自覺地搖頭,努力摒除掉某些不健康的思想, 轉移注意力,目光投向忙著搬移、栽種花木的小廝及匠工們—— “咦?” 郁容微訝, 喃喃自語:“金鈴子?” 就是當初兄長贈與的種子, 后來轉交給了專司農事者培育。 沒想現已培育成功。郁郁蔥蔥的,長得極好,甚者結起了一個一個青綠色的癩皮瓜。 不過…… 這玩意兒是蔓生植物,生長過程中需得支架, 加之其根系十分發達,想要移栽成株, 著實耗時耗工了。 郁容瞇了瞇眼, 注視著幾人將連著根、帶架子的金鈴子,移栽在空曠的“菜地”附近,不由得問:“那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