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圣人沒拐彎抹角:“賢婿且看可有甚么不足, 回頭我再著人增添些物什?!?/br> 努力忽視某“雷人”的稱呼,郁容將目光投向擱置在案上的小木匣,遲疑了一下下,到底將其打開看了,是……禮書? 正兒八經的,在雙姓結親之時,用以記錄著女方的嫁妝之用。 兄長的“嫁妝”清單嗎? 郁容瞬間囧了,甚者一時無心細看禮書的明細,滿腹一言難盡的心情。 和著官家當真是來當“媒公”的? 盡管對旻朝繁瑣的昏儀,其間具體的流程,郁容有些搞不清楚,但至少知道,官家的做法沒按照規矩來。 別提自己這一方連個媒人都沒,聘禮什么的也根本沒準備。 居然早早就收到了聶昕之的“嫁妝“…… 莫名有種自己“渣”了兄長的感覺,囧。 “賢婿以為如何?” 圣人的問題,讓郁容當即斂回神……不知道怎么應答。 卻不得不回話。 他只好硬著頭皮道:“讓陛下費心了,郁容愧不敢受?!?/br> “世俗之禮皆如此,有甚么不能受的?!笔ト搜哉Z含笑,“合昏以后,賢婿與勺子既是一體,這一點東西就當補貼家用,居家過日子不容易啊?!?/br> 說完這般接地氣的話,這位天子轉而嘆息了聲:“可憐勺子雙親俱不在,只好由我這個做叔叔的,給他cao持大事了?!?/br> 郁容聽著,感覺特別微妙……官家這家長的角色,代入得夠徹底。 圣人充分發揚著話癆的風格,叨叨了好半天,忽問:“我聽說,賢婿喚阿旦‘小叔’?” 郁容愣了愣,遂小心應:“是郁容冒昧……” “哪里冒昧了?!笔ト藫u頭,直言,“也是時候改口了,賢婿不如就叫我‘小爹’罷!” 小爹…… 郁容覺得難以啟齒。 他確實在風俗志上看到有說,京中人喚親叔叔為“二爹”“小爹”什么的,莫名讓人聯想到后爹什么的,咳。 再則,喊天子“小爹”,真的需要很強的心理承受力。 見年輕大夫吶吶不語,圣人笑了笑:“來,叫一聲‘小爹’?!?/br> 郁容黑線。 官家這語氣,真的特別像是在調戲人啊……不愧是聶旦那個神經病的哥哥。 心里活動特別多的某人,只敢腹誹,嘴上像是封了膠,想要張嘴,實在太難了。 偏偏,圣人一副興頭十足的姿態:“賢婿為何疑慮?可是勺子哪里做得不對,讓你這般躊躇?” “沒?!鄙婕暗叫珠L,郁容當即辯護道,“兄長極好?!?/br> 圣人聞言,露出放心的表情,語氣遂是一轉,問,“既如此,賢婿怎的不愿改口?”他一臉可惜,道,“好久沒聽勺子叫‘小爹’了,何不讓我這般老人家一償心愿?” 默默瞅著官家數年沒怎么變化的“老人家”面容,郁容在心里瘋狂吶喊—— 兄長怎么還不回來?! 他著實快要招架不住了。 圣人長嘆一聲:“賢婿啊……” 郁容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一個沒忍住,脫口喊出:“小爹?!?/br> 圣人當即應:“哎——” 郁容被雷得外焦里嫩。 圣人看著卻是心滿意足,便拉回話題,指著禮書問:“這上面寫的,可覺得有甚么遺漏?” 陡覺一陣心力交瘁,郁容無心再推辭啊甚么的,有氣無力地搖頭。 圣人見狀,欣慰一笑:“甚好,我這便回京,著人準備昏儀?!?/br> 郁容嚇了一跳:“陛下……” 圣人“欸”了聲:“怎么又叫陛下?” “小、小爹?!庇羧菝銖娊谐雎?,一時之間顧不得什么敬畏了,趕緊道,“昏儀之事,尚未與兄長商議?!?/br> 官家的美意,他心領了,但涉及到結契,還是希望與兄長商量妥當了,再如何如何。 圣人笑:“賢婿想左了,你與勺子的昏儀,不是一兩日的功夫就能措置妥帖,現在著手準備,早也得來年,甚者更晚上好一段時日,才能正式行禮?!?/br> 郁容愣了愣。 圣人繼續說道:“具體日子,得司天鑒推算了才好確定?!?/br> 也是。郁容默默想著,他怎么總是忘了他家兄長的身份很不一般。 “賢婿可還有甚么疑慮?” 郁容下意識地搖頭。 圣人舒展著眉頭,笑意盈盈:“如此,便決定了?!鞭D而又喚,“賢婿啊?!?/br> 郁容頭皮發麻,陛下小爹能別這么叫他嗎? 感覺太奇怪了。 每每聽到“賢婿”這個稱呼,不由自主腦補了穿紅戴綠的女裝兄長……畫面太辣眼了。 “我近些時日,不知怎的總覺胸悶?!笔ト苏f,“食欲也是不振,得噯氣便覺舒暢?!?/br> 郁容聽罷,斂起雜念,便問:“敢問陛……小爹,”含糊地喚了聲,道,“可覺胃脘疼痛,或是氣滯脹塞?” 圣人回:“不痛,確是氣滯不暢?!?/br> 郁容松了口氣,道:“陛……小爹可是最近又服食了腎氣丸?”見對方頷首,說明,“地黃等補虛之藥,卻是滋膩礙胃?!背烈髁似?,“如是氣滯不嚴重,以后換在飯后服藥,可飲含陳皮、砂仁的茶湯,以化解地黃之弊。若無好轉,則須停藥,需得同時調理脾胃?!?/br> “原來如此?!?/br> 圣人了然應答。 好奇心卻一如既往地強盛,又細細地問了好些個問題。 說到醫藥相關,郁容坦然得多了,一一回著話。 話題從補腎之藥延展,談及到兒科,乃至婦產的方方面面。 說到接近一個時辰,直至一名甲胄侍衛有事稟報,圣人才意猶未盡地中斷了交談,帶著一臉的滿意,離開了別院……也不知是回禁中了,或者去了什么別處。 郁容獨自一人坐在廳室,抱著茶杯默默想道,官家還真是對醫學挺感興趣的。 不經意地,目光掃過裝著禮書的木匣。 郁容微微一怔。 少刻后,倏而有種恍悟—— 話說,他與兄長的婚事就這樣徹底定下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吧,但到底沒真正落實。 如今,兄長的“嫁妝”都被他叔叔巴巴地送上門了…… 怎么詭異有一種被倒貼的錯覺? 錯覺錯覺。 郁容忍不住盤算起來。 得準備聘禮啊,否則,自己就完完全全淪為“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憶起禮書上閃瞎眼的金銀珠寶…… 郁容計算著自己的身家,默默有了認命感:得,他即便不想吃軟飯,在事實上就是吃軟飯了……囧。 【檢測到宿主強烈的情緒波動?!?/br> 【觸發特殊任務“包養聶普”?!?/br> 郁容:“……” 系統抽了嗎? 包養兄長什么的……聽著好帶感的感覺? 郁容當機立斷,點開任務詳情—— 廢話就不說了,光看要達成任務,所需的金錢與貢獻度…… 阿拉伯數字后面是一長串零,他不由得數了起來。 百萬、千萬、億…… 頓時眼前一黑,感覺把系統賣了,他也掙不了這么多。 郁容不由得啞然,久久、久久不能言語。 兄長他,可真真的金貴啊。 這個任務想是完成不了啦。 郁容很沒出息地想道:比起包養兄長,果然還是吃軟飯更輕松點。 反正任務失敗素來不會有什么懲罰。 這樣想著,他漫不經心地瞟了眼任務獎勵,不自覺地怔住。 任務成功,兄長既可與他靈魂綁定……什么意思? 莫非,是指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 聽起來挺恐怖的感覺。然而…… 特別心動。 就是一點,讓郁容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