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爺爺,我沒有,爺爺,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擔心還手會傷到老爺子,蘇淺暖不能只能被動地用手臂去擋老爺子不斷落下的拐杖。 “誤會?呵,前幾天我跟著你,親眼看見你跟著那癱子進的監獄。后頭我再托人問,派出所的人就說你爸媽還有你弟弟能放出來了。你還說這事跟你沒關系?” 一記記拐杖重重地落在背上、手上、腿上,蘇淺暖她一邊狼狽地多開爺爺的拐杖,一邊試圖解釋,“爺爺,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件事和邊先生也沒有關系,真的。爺爺,您誤會他了,邊先生……” 蘇淺暖不提邊城還好,一提老爺子這火藥罐就徹底炸開了! “好你個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到現在你還為你那癱子姘頭說話是吧?今天,老頭子非清理門戶不可!” 每一記拐杖都下了重手,其中一下竟是重重地敲在了蘇淺暖的頭上。 汨汨的鮮血順著蘇淺暖的額頭流了下來。 老頭子一怔,一直冷眼旁觀的蘇啟茂似乎也嚇了一跳。 監獄的大門在這個時候打開,蘇啟明從里面走了出來。 獄警將他帶到門口,見到門外的情形,獄警手持警棍趕了過來。 “你這個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還火氣這么大。怎么?一輩子沒嘗過牢飯的滋味,也想被關進來,嘗嘗鮮是么?” 在監獄外頭打架滋事,情節可輕可重,獄警見老爺子一大把年紀,倒也沒有把話說重。 蘇權體在家中被一眾兒女給寵慣了,如今被一陌生年輕后生這么教訓,臉上掛不住,但人家到底是公職人員,他不敢對人撒潑。 氣喘吁吁地住了手,蘇權體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上,他拿眼狠狠地剜了蘇淺暖一眼,見到她額頭上的傷,也是半點沒有悔意,只恨自己方才下手輕了。 到底是人家家務事,熱心的獄警把地上的蘇淺暖給扶起來,口頭教育了老爺子一番,搖搖頭,無奈地走了。 這都什么事兒,這孫女肯定是撿來的,要親生的,怎么能下這么重得手。 “有煙嗎?” 獄警走后,蘇啟明游移的眼神稍稍定定,他舔了舔皸裂的唇角,瞅著蘇啟茂沙啞著嗓子問道。 不過短短十天,他就瘦地形銷骨立,入獄前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空空蕩蕩。 老爺子平時特不待見這個游手好閑的兒子,這會兒見他憔悴成這樣,也是一個沒忍住,紅了眼。 要不是怕動靜大再把獄警給引來,老爺子恨不得再給蘇淺暖的腦袋來上一棍。 都是這沒良心的小畜生給整得! 收到爺爺刀子般的眼神,蘇淺暖唇瓣抿得緊緊的。 爺爺根本不相信她所說說的! 三人在監獄門口僵持著,不過五分鐘,蘇寶寶雙手插兜,從里頭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蘇寶寶年底才滿十八歲,十三歲那年起就因為打架斗毆,輾轉待過錦城的各種少年看守所,監獄是頭一遭,但這孩子在社會混慣了,在監獄里這幾天竟也混得如魚得水,比起蘇啟明夫婦,這小破孩吃的苦反倒是最少的。 到底是蘇家的幺孫,蘇權體本來準備了一肚子安慰的說辭,見到這混小子人模狗樣的出來了,心里頭那叫一個五味摻雜。 “蘇淺暖,你這頭是怎么回事?誰干的?老子弄死他!” 蘇寶寶一走近,發現jiejie腦門破了個口,卷起袖子就要跟人干架。 “是你老子……不對,是你老子的老子,你爺爺我干的!怎么,要對你爺爺動手?來啊,也往我腦袋上招呼?!?/br> 蘇權體氣咻咻地舉著手中的拐杖,交到蘇寶寶的手里,拿他的手對準自己的腦門。 莫名喜感的對白和畫面。 蘇淺暖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老頭你做什么?我姐好心好意來接我還有爸媽出獄,你打她做什么?” 蘇寶寶一把手中的拐杖給丟到地上,火氣完全不輸給老爺子。 “怎么?寶寶你不知道嗎?你爸、你媽包括你之所以坐了十天的牢,就是因為淺暖找了她那位邊先生。她這是在報復你們呢?!?/br> “蘇啟茂,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我姐不是這種人?!?/br> 蘇寶寶是個混不吝,但有些戀姐情節。 他這jiejie只有他能欺負,哪里輪得到別人說三道四。 “叫什么蘇啟茂,那是你小叔!” 老頭子吼著就要舉起拐杖朝蘇寶寶打過去,末了,發現拐杖早就被這冤家給丟地上了,只得氣得吹胡子瞪眼。 “蘇啟茂,你倒是把剛才的話給說清楚!” 蘇寶寶還在那兒臉紅脖子粗地叫囂。 蘇淺暖是第一個注意到走出來的葉鳳潔的。 大概是那天邊城走后,潘陽特意關照過的原因。 葉鳳潔的情況比起那天蘇淺暖探監時好了不少,她的頭發不再是亂蓬蓬地散成一團,身上的拾掇得很干凈,只是見到人眼神還是會有些閃躲。 為了讓母親看出異樣,蘇淺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血漬,她勉強擠出一抹淺笑,若無其事地朝母親走過去。 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終于重獲自由,起初那幾步葉鳳潔走得非常慢。 接下來,似乎意識到自己真的自由了,她加快了腳步,朝蘇淺暖這個方向飛奔而來。 蘇淺暖眼圈泛紅。 記憶當中,母親從未如此需要過她。 她張開手臂,準備好好地擁抱一下自己的母親。 “寶寶。我的寶寶。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吃苦?讓mama好好看看,我的寶寶,我可憐的寶寶?!?/br> 葉鳳潔從她的身旁跑過,她抱住了跟蘇啟茂吵得不可開交的蘇寶寶。 她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手、肩膀等身體其它部位。 哪怕蘇寶寶比起之前入獄前還要圓潤上那么幾分,葉鳳潔仍舊是心痛得直掉眼里。 秋風吹得監獄圍墻外頭的梧桐一陣紛飛,蘇淺暖攏攏了發涼的指尖。 她靜默地站在母親的身后,看著她擁著爸爸還有弟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下唇咬出一排齒痕。 如果不愛她,當初到底為什么要把她給生下來? 葉鳳潔到底沒有想起她還有一個女兒。 她的手緊緊地握住蘇寶寶的,就怕下一秒他會從她的視線當中消失不見。 蘇啟茂已經扶著蘇老爺子上了車,蘇啟明接過蘇啟茂遞過來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坐在車上吞云吐霧。 蘇寶寶跨上了車,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他不耐煩地甩開了母親的手,回頭沖蘇淺暖喊,“蘇淺暖,你還上不上車了?我快被媽給煩死了!” ------題外話------ 鳳凰涅槃爾后重生,毛毛蟲破繭而后成蝶。 暖寶從小嫌少感受過來自父母的疼愛,正因為缺乏,所以渴望。誰不渴望來自家庭的溫暖呢? 也許有親會覺得暖寶太弱,但是任何的成長跟蛻變,都需要一個時間跟過程,對嗎? 收藏、取消不過是幾下鼠標點擊的過程,可是對于每一個作者,那一個個增長的收藏就是一點點源源的動力,而每一次取消都會令作者,尤其胭脂這種小透明作者不小的打擊。 當然,也有人覺得這故事不好,這一點確實無法勉強。 如果這篇文曾觸動過你,陪你打發過某段時光,還請你給胭脂點時間,陪胭脂一起。 我來寫,你們來看,讓我們一起把這個故事完成下去。 愛你們! ☆、第五十七章 我也非常,不喜歡你 一些人厭煩的,卻是有些人求而不得的。 蘇淺暖坐在商務車最后排的位置,她看著母親葉鳳潔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弟弟蘇寶寶,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甩開了手。 那雙手,就是蘇淺暖可望而不可得的溫暖。 小時候,每次她發高燒,都特別渴望mama能夠像弟弟生病時那樣,摸一摸她的額頭,坐在她的床邊,陪她說話話。 可是沒有,從來都沒有。 哪怕她有一次在高燒得在學校暈倒,老師打電話給mama,讓她來醫護室照顧她,mama都沒有放下手中的麻將。 麻將的聲音,男男女女吆喝的聲音,那樣清晰地傳入她的耳膜。 她甚至沒有勇氣轉頭去看一眼坐在邊上的班主任,她害怕,會從老師的眼底看見對她的同情。 那種帶著悲憫的、溫柔的目光,她害怕那樣的目光,因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 熟悉的建筑物進入視線,蘇淺暖回過神。 蘇啟茂扶著老爺子先下了車,蘇啟明隨之下了車,葉鳳潔和蘇寶寶也拉拉扯扯地下了車。 蘇寶寶出生起,葉鳳潔就從來就沒有跟他分開過。整整十天沒有見到寶貝兒子,又被關在了那樣一個地方,她的神經似乎因此總是處于緊張的狀態,總是害怕一松手,兒子就會跑沒了。 “哎,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說,有病得治!趕緊的放手!不然我翻臉了??!信不信,你是我媽,我照樣打你??!” 蘇寶寶毫不客氣地再次甩開了母親葉鳳潔的手,揮拳做出要打人的姿勢,也沒能令她松手分毫。 蘇淺暖一個人,走在最后。 腦海里莫名就想起一句歌詞—一 “感情說穿了,一人掙脫的,一人去撿?!?/br> 馬上就要進入單元樓,蘇淺暖眨去眼底的霧氣,強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蘇淺暖上樓的時候,葉鳳潔和蘇寶寶正在一起跨火盆。 因為她堅持不肯松開兒子的手,只能兩人一起跨,為此蘇寶寶差點沒有直接把火盆給踹了,最后還是蘇啟茂和蘇啟明兩人強行按著他,才把這野慣了的小馬駒給壓制住,勉強跨了火盆。 在邊上站了會兒,等到母親和蘇寶寶順利跨過火盆后,蘇淺暖這才進屋。 蔡麗彎腰清理火盆,抬頭,見到進門的蘇淺暖,伸手攔住了她,修得細細的眉頭挑高,“慢著。不是已經另覓高枝了么?還回來做什么?這房子小,又舊,只怕容不下我們金貴的戰秦集團的準太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