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你別笑。大仙當真給了我一個答案,雖然我聽不太懂,但大意就是……如今大晉之所以出此災禍,是因為一個災星。那災星如今就在京城之中……”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第一一四章災星 “災星?” “聽說是個天生瞳孔異色的災星,可致亡國之禍。大仙說,只要除去了這顆災星,便能止戰?!?/br> “當真?!”書生顯然有些驚喜,“那大仙可曾說過,這災星如今在何處?” 聞言,蘇兄面上掠過一抹遲疑,“我也問過,可大仙像是在忌憚什么,并未直接講明,只作了首詩……” “哦?什么詩?” “少年流落在并州,乞與王孫取次游。我昨晚已經推敲過,只是……不如你也來推敲一番,看看咱們是不是能想到一處去……” “并州,王孫……”書生驀地瞪大眼,“難道又是……” “客官,您的酒?!?/br> 小二躬著身撂下一壺酒,然后又急匆匆的上樓了。 二樓窗口。 三五個商賈裝扮的人圍坐在桌邊,招呼小二道,“小二,上酒?!?/br> “好嘞!” “燕晉一開戰,我們的生意慘淡了不少。也不知這戰事要到何時結束……” “是啊。尤其是快過冬了,原本還能在燕人那里狠撈一筆,現在也沒戲了?!?/br> 小二跑了過來,一邊上酒,一邊不經意的提到,“小的剛剛在樓下聽人說啊,咱大晉天降災星,要想止戰,得先除災星!” “災星?什么災星?” “好像是什么天生異瞳的災星。哦,旁邊胡同的大仙還給了句詩暗指這災星的身份呢!” “竟是大仙說的?!” 其中一人來了興致,“什么詩?” “啊……是什么少年流落在并州,乞與王孫取次游……” 小二笑呵呵的直起身,“小的可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幾位客官慢用?!?/br> 說罷,便轉身端著菜盤風風火火的走了。 桌邊的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少年流落在并州,乞與王孫取次游? = = = 幾日之間,活神仙的“災星之說”傳遍了整個京城,那兩句意有所指的詩一傳十,十傳百,就連街頭玩耍的孩童哪怕不解其意,也因家中長輩時時提起,能搖頭晃腦的脫口而出了。 少年流落在并州。 應當是指那雙瞳異色的災星還是個孩子,且從并州而來。 乞與王孫取次游。 京城中與并州相牽連的除了肅王棠觀,再無他人。 原本只是些普通書生的胡亂猜測,但奈何活神仙的名聲太響,不少達官貴人的夫人也悄悄去找他算過卦,對他的話本就篤信無疑,在館外聽到這傳的沸沸揚揚的“災星之說”后,回府后便又是將民間的分析夸大其詞。 于是沒過多久,就連朝堂上也不安穩了。 肅王府。 “少年流落在并州,乞與王孫取次游……” 顏綰攥緊了手中的字條,猛地在桌上拍了一掌,咬牙道,“并州,王孫,這明擺著就在說異瞳的災星是肅王府的?!?/br> 定是棠珩那廝不守信用,將這消息散布了出去…… 她就知道,京城中莫名出現一個“活神仙”鐵定不是什么好事??! 幸好,幸好危樓早就在觀音寺周圍布置好了人手。此事一暴露,那所謂的大仙也跑不掉! 一想到危樓,顏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握著桌角的手驟然收緊,恨不得將那一角直接“嘎嘣”一下掰下來。 臭不要臉的棠珩,竟然用了她曾經用過的手段。 讖緯之談,天命之說…… 當初她利用欽天監在晉帝心中埋了線,現在棠珩竟煽動了一京城的人,徹底點燃她那根導火線。 軟軟危險了。 這流言傳到晉帝耳里,他定然會想到那日在花園中見到的軟軟…… 關心則亂,顏綰扣著桌角的手近乎青白。 她甚至已經能預見,棠觀得知這個消息后,會有怎樣的反應,他定會以為又是她陸無悠故技重施,想要置他身邊的人于死地。 本就因為危樓和棠觀莫名其妙陷入“冷戰”的她氣得渾身打顫。 她一定要neng死棠珩,早晚有一天,她要neng死棠珩…… “樓主,風煙醉傳信,莫云祁已經將人扣下了?!?/br> 無暇從門外走了進來。 “走?!?/br> 發誓要弄死棠衍的某位樓主,腳下生風的沖了出去。 = = = 風煙醉。 “樓主,他來了之后就一直這副模樣……”莫云祁將顏綰引進了風煙醉隱秘的暗室中,面色有些為難,“屬下也不知應不應當對他動刑?!?/br> 暗室里僅有一處透光的氣窗口,投下一片窄小的光亮,一身著寬大衣袍的男人正坐在那一小片光亮之中。 手腳都沒有被束縛,整個人幾乎是四仰八叉的躺在椅背上,腦袋耷拉著,發冠搖搖欲墜…… 赫然就是那日在胡同里算命的活神仙。 睡著了?! 顏綰本就在氣頭上,見了這一幕,怒氣值更是飆升,直接掃了一眼身旁的無暇。 無暇會意,冷著臉推開了擋在前面的莫云祁,“風煙醉就是這么招待‘客人’的?” 著重強調了客人二字,轉瞬間,人已經到了男人面前。 “……咳,”莫云祁悻悻的摸著鼻子,看了一眼身邊面色不善的自家樓主,“這些粗活不一向是你們死門干的嗎?我們生門就負責,負責把人請過來……” 無暇冷哼了一聲,腳下一動,便狠狠踹向了男人坐著的椅子。 莫云祁連忙半瞇上了眼。 按照他的推測,無暇這一腳的力道用了五成,足以連人帶椅子一起踹到墻角去…… 啊,暗室又要重修了qaq “砰——” 椅子猛地飛了出去,重重的在墻角砸出了一大片坑坑洼洼。 然而預計中的人聲慘叫卻沒能如期而至。 就在無暇動腳的那一剎,躺在椅背上的男人竟是“恰好”彈起了身,完美的避開了那一腳帶來的沖擊。 他依舊閉著眼打了個哈欠,直到聽了那椅子被踹碎的響聲,才半睜開了眼。 無暇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剛要動手,卻見男人已經理著衣冠,走到了顏綰面前,笑瞇瞇的開口道,“原來是你?” “……” 瞅著他那十分欠扁的模樣,一直板著臉的顏綰也笑了,“大仙不是什么都能算到么,竟然不知道是我?” “哎,別叫大仙了。我叫東郭彥……哎哎哎!” 顏綰突然變臉,一揚手,手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明晃晃的繡花針,直接卻緩慢的逼向了東郭彥的雙眼。 東郭彥一驚,剛要向后退,身后卻是驀地被人點中了什么xue位,竟是怎么也動不了了。 “說,是不是棠珩派你來的?” 顏綰冷聲道。 棠珩……? 東郭彥眨了眨眼,“不是?!?/br> 顏綰沉下臉,又將那隨手拿的繡花針向前逼近了一些,“看來是我危樓招待不周,東郭先生可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死門?” 東郭彥已經恢復了最初的淡定自若,抿唇道,“好,是棠珩派我來的?!?/br> “……你敢耍我?!” 顏綰怒。 “那你到底想聽什么??”東郭彥無奈。 “實話?!?/br> “指使我的不是棠珩,這就是實話?!?/br> 顏綰怒極反笑,揚手扔掉了那再無威懾力的繡花針,一把揪住了東郭彥的衣領,將他狠狠拉低了頭,眼神兇惡的仿佛是在看棠珩。 “不是棠珩,那是誰?” 她倒要看看,滿嘴胡話的騙子這次能編出什么玩意兒。 東郭彥哎喲了一聲,也不惱,只是笑瞇瞇的看著顏綰,“你看起來倒不像是這么沖動的人?!?/br> 顏綰攥著衣領的手不自覺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