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棠珩眸底略過一絲驚詫,但神色卻幾乎沒有什么變化,“胡言亂語?!?/br> 顏綰抿唇,“你就不怕,這些報應在了旁人身上……” “你!” 方才還面不改色的棠珩像是被戳中了痛點。 “王爺!” 就在棠珩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時,卻突然有個小廝的喚聲打斷了他,伴著一股子熟悉的冷意自身后襲來。 “王爺,肅王、肅王殿下到了……” 顏綰眨了眨眼,視線錯開身前的無暇,落在回廊那頭臉色和衣裳一個顏色的男人身上,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 = = “明日不許出府?!?/br> 一回到別院,顏綰就成功get了“禁足令”一個。 “好呀?!鳖伨U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 棠觀一下停住了腳步,轉身冷冷的瞪著她,面色肅然。 顏綰剛要跨過門檻的步子被瞪得凍結在了原地,“怎,怎么了?我答應了?。?!” 她明明都答應的這么干脆了,為什么還要被瞪?! 棠觀瞇眼,看向顏綰的眼神里滿是了然。 她以為自己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么? 左耳進、右耳出,先口頭隨意應下了,真到了明日,她想出府有人能攔得住她嗎?! 余光掃過一旁的無暇。 棠觀隱隱有些頭疼。 ……還真沒人攔得住。 “……你就不能安分些?” 和顏綰對視了半晌,肅王殿下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家王妃乖乖待在府中的辦法,只硬邦邦的蹦出了這么一句。 見棠觀的態度似有松動,顏綰挑了挑眉,小步湊上前,雙手圈住了他的胳膊朝院子里走,態度十分感人的碎碎念道,“好好好,沒問題。最近朝中不太平,殿下你安心去忙你的,府中的事都交給我!我一定很安分,絕不給你惹麻煩??!” 棠觀目不斜視,皺著眉刻意沒去看顏綰,然而腳下卻是放緩了步子配合她,“既然不想惹麻煩,明天就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許去?!?/br> “殿下,我就去淵王府陪陪顏嫵而已,怎么會惹麻煩呢?” “棠珩很危險?!?/br> “……”顏綰噎住,還是不肯死心,轉了轉眼,一邊小幅度的晃著棠觀的胳膊一邊諂媚的笑,“殿下,顏嫵從前在顏府時對我不薄,她最近真的狀態不好,我能做的也就是去陪她坐坐而已,更何況有無暇在,有誰能算計得了我……要不這么著,下次棠珩下朝回府之前,我一定抓緊時間溜回來,不被他撞上……好不好?” 顧平識時務的抬眼望天。 得了,王妃竟然也學會撒嬌了。 只是,這小聰明耍的可是有些失策了啊。 他家殿下這么英明神武,哪里是那種會被女色所惑的…… “……不能離開無暇半步?!?/br> “好嘞??!” ??????? 顧平目瞪口呆的杵在了原地,半天回不過神。 ……看,看來這以后王府是要變天了嗎? 顏綰終于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登時舒了口氣,剛一松開圈著棠觀的手,腰間卻是一緊,被帶進了書房內。 “滿意了?”棠觀垂頭,將人拉近。 “滿,滿意了?!?/br> “滿意了就走了?” “我……”顏綰愣了愣,“我怕影響殿下你處理公務。你最近不是為那件案子忙的焦頭爛額么,連人影都見不著……” 最后一句嘀咕的小聲了些。 棠觀的面色稍微和緩了些。 只是一提起案子,他蹙著的眉頭又緊了緊,眉宇間也浮起一絲疲倦。 “怎么……還是沒什么進展嗎?” 盡管對所有來龍去脈都心知肚明,見棠觀如此傷神,顏綰還是小聲多問了一句。 “其實幕后之人是何身份,我心里也有推斷,只是難以找到證據?!?/br> 棠觀猜到刺客是棠珩了?! 顏綰一驚,“殿下推斷的幕后之人……” “北齊賀玄?!?/br> ……原來說的幕后之人是這個意思。 顏綰定了定神。 也對,拓跋陵岐在大晉皇宮內遇刺而亡,北燕與大晉的聯盟關系勢必受到損害,晉燕聯盟一旦破裂,最大的受益者唯有北齊。 這一點,棠觀能想到的確不是什么難事…… 然而就是這一點,在壽辰那晚卻被她完完全全的忽略了。 想到這里,顏綰就止不住的懊惱起來。 壽辰之前,因為棠觀想要在壽宴之時翻案,所以危樓的大部分眼線都將探查的重心放在了棠珩那里,以防他覺察出什么。 更何況,這場壽宴由棠珩負責,她最初還巴不得宴席中出個什么岔子…… 只是,這岔子也出的忒大了點…… 最重要的是那個賀玄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在宮中布置了這么一通陷阱,竟也瞞的滴水不漏。 她也是無意中多看了一眼那將酒水撒在顏嫵裙角上的宮女,這才警覺了起來。 然而,盡管已經發現了那宮女是北齊之人,她也沒有往更深處想,一門心思都是這場陰謀于棠觀有利…… 其實,她也有那么一刻想過后果。 然而她是真沒有想到,棠珩會一劍要了拓跋陵岐的性命。 不過整件事中,她最慶幸的還是無暇將棠珩及時引到了御花園,否則,若是顏嫵真因她的一念之差遭遇了什么不測,她事后想怎么彌補也都晚了…… 也正是因為此事和顏嫵的名譽息息相關,她才遲遲沒有決定要不要把真相透露給棠觀。 畢竟,棠觀若是查出了棠珩,必然會牽連顏嫵。 “怎么了?”見顏綰似乎想什么想怔住了,棠觀不解的垂眼看向她。 “……殿下是懷疑,賀玄派刺客暗殺了拓跋陵岐?”顏綰終于回過了神。 “……”棠觀沒有作聲。 事發之后,那晚在宮中當值的禁衛軍聲稱看見了行刺之人,甚至還追了一段。但那刺客武功極高,這才成功逃出了皇宮。 然而,盡管宮中的禁衛一致稱瞧見了那武功蓋世的刺客,但棠觀卻依舊對刺客這一說心存疑慮。 經仵作查驗,拓跋陵岐死前的尸體除了脖頸處的致命傷外,肩側還有一處刺傷??磦?,像是被什么尖銳的利器所致,無論是從手法還是力道,都完全不像出自真兇。 那么拓跋陵岐在遇刺之前又發生了什么? “所以現場就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和北齊有關嗎?” 還未拿到危樓的通報,顏綰也不是很清楚賀玄是如何下的手。 棠觀嗓音沉沉,“拓跋陵岐的確是和賀玄一同離席,去了御花園飲酒。但賀玄早早的就回到了殿內,那酒中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在沒有揪出刺客前,很難將幕后主使扣給他?!?/br> “恩……” 顏綰嘆氣,頓了片刻后才抬頭看向棠觀,見他神色不佳,忍不住揚手撫上了那微蹙的眉心,“你也不要將自己繃的太緊了……我去給你烹壺茶來?!?/br> 老實說,看棠觀這么頭疼,她也很頭疼。 棠觀頭疼如何找證據,她卻是頭疼究竟要不要告訴他真相,以及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證據送到他面前。 “其實,還有一事讓我覺得蹊蹺?!?/br> 就在顏綰轉身拉開房門時,身后的棠觀卻是突然開口,像是在和她說話,更多的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拓跋陵岐死在壽宴當日,與棠珩的疏忽脫不了干系。他為了將功補過,定然會竭力調查?!?/br> 棠觀的聲音頓了頓,“那危樓,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么?” 顏綰腳下微不可察的一個踉蹌。 身后,棠觀低低的笑了一聲,其中的冷意聽得她頸后一陣陣發寒,“看來陸無憂也不過如此,只會一味攛掇棠珩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br> 第一0一章兄弟 酒樓廂房內。 奚息雖面色微醺,但卻仍維持著幾分清醒。他一手拄著腦袋,一手在桌上不耐的拍了拍,頭疼的看向對面還在灌酒的棠遇,“我說,差不多行了,你喝成這樣,還怎么回府?” “……” 棠遇盯著酒杯的眼神已經漸漸恍惚,帶著明晃晃的醉意。 見他不吭聲,還將空了的酒壺扔到了一旁,奚息狐疑的偏了偏頭,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醉了還是清醒。 他又重重的敲了敲桌。 許是被震回了神,棠遇堪堪抬眼,像是話匣被一下拉開了,一開口竟是長長的一大串,怎么打岔都打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