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頓時,長街之上傳來陣陣驚惶的叫聲,還有錯亂急促的腳步聲,讓本就看不清黑衣人蹤跡的棠觀也再無法聽聲辨別…… 一個旋身,他登上了鸞鳳樓之頂,這才脫離了煙霧的糾纏,但入目之處,卻已沒了任何可疑的身影。 他竟是讓人在眼前劫走了顏綰??!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棠觀又再次一個縱身從樓頂回到了鸞鳳樓內。 果不其然,剛剛那群將他阻隔在門內的江湖中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看著那還在長街中央彌漫的紫色煙霧,他猛地攥緊了手,英俊的面上也寒氣森森的泛起了青色,眉眼間若有若無的掠過一絲陰戾。 一而再,再而三…… === 顏綰被封了xue道、動也動不了、叫也叫不出,就這樣被一個黑衣人抗在肩頭,一直擄到雁城城邊的小樹林里。 老實說,她的內心都是崩潰的,胃里也被顛簸的直翻騰。 甚至都不用動腦子,只要動動腳趾頭,她也能猜出這群人是為何而來…… 百分百是為了她親愛的夫君,肅王殿下。 只是,想要對付棠觀劫持她作甚???! 搞得好像自己對棠觀有多重要似的。 幸好…… 她還有自己的危樓。 危樓在暗處,且單單是隱在她周圍的便有數十人,想來這群劫匪就算從棠觀的手上逃脫了,也必定不知暗中還有危樓死死盯著他們。 “鏘——” 幾聲長劍出鞘的聲音,在夜色中泛著冰冷的寒光。 說危樓,危樓就到。 隱隱聽得身后風聲陣陣,顏綰艱難的仰了仰頭,只見數十個戴著半邊面具的黑衣人提劍追了上來,身形詭異、步法莫測。 “什,什么情況???!” 被顛的昏昏沉沉中,顏綰聽見正扛著自己的黑衣人顫著聲音說道。 “這群怪物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旁,一個作普通俠客打扮的人也同樣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主上沒說過還有這一茬?。?!不是說只要把這女人劫回去就好了么!” “……完了完了,咱們霹靂彈用完了!這下打不過還跑不過了??!” “要不咱把這女人扔下來吧……” “……空著手回去還是會被主上一掌拍死??!” “也對……那要不,和他們正面杠?” “……” 剛聽到這里,顏綰只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扔”到了一棵樹底下。 輕云閉月,暗影鬼魅。 小樹林里,兩撥人正在對峙。死門之人身著黑衣,皆帶面具,而劫匪則是作普通江湖中人的打扮,甚至都沒有蒙面。 借著從枝葉間微微漏進的點點月光,顏綰大致看清了目前的局勢。 此時此刻,是死門十多人對上了劫匪八人。 想必,無論是從人數還是實力上來分析,這群劫匪…… 都死定了吧。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死門之人已然將幾個劫匪團團包圍。 而包圍圈中,不斷傳來刀劍相擊之聲,還夾雜著劫匪們絲毫不掩飾的“哀嚎”。 “啊啊啊??!打不過怎么辦???!他們人多還下手重??!” “我去,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啊?。?!怎么比我們還狠?!” “完了完了,要死了!” “喂!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怎么比我們還不要臉?!” 將那些哀嚎聲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清楚楚,盡管一動不能動,顏綰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來。 ……這是哪個山頭出來的二貨? 淵王沒了危樓,竟然就開始“饑不擇食”,盡找些這種檔次的殺手來亂七八糟折騰么? 正準備安心閉眼睡一會兒時,那群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傻瓜劫匪”里卻是突然又有人叫了起來。 “教主救命啊啊啊??!” 這一聲清晰明了的“教主”讓顏綰驀地睜開了眼。 教主?? 第四十二章魔教 一聽到“教主”二字,顏綰腦子里登時閃過冒出了很多線索。 例如,當今江湖,有一個魔教叫花眠宮。 例如,花眠宮是個只要你給銀子,便能幫你處理不少事情的魔教。 再例如,這個花眠宮就在蜀地。 “一群蠢貨?!?/br> 不遠處的婆娑樹影中,突然傳出一清冽的年輕女聲。不過四個字,卻是半點沒有被風聲淹沒,而是穿過那層層枝葉,字字清晰的落進在場所有人的耳里。 那華麗的聲線,尾音略沉,在入耳之際蕩漾開來,沾上了十足的妖孽氣。 但卻因那張揚到甚至微微有些尖銳的語調,而變得格外強勢,自帶俯視眾生的氣場。 話音剛落,也不知是什么東西驀地從林間飛了出來,狠狠的擲在了地上。 “砰——” 樹林間瞬間蔓開一陣紫色的煙霧,隱隱還帶著刺鼻的氣味。 顏綰一驚,第一反應就是…… 她大爺的不是放毒了吧??。。。?! 然而下一刻,只聽得耳畔一陣風聲竄過,一股冷冽而魅惑的氣息撲面而來,隨即便是頸上一重,眼前一黑…… === 肅王府。 盡管已是深更半夜,幽竹居內仍然是燈火通明。 豆蔻先帶著軟軟回夕晚堂了,而無暇則是留在了書房,與棠觀商議顏綰被劫一事。 “屬下已經差人去通報張大人,讓他加派人手尋找王妃……”顧平匆匆走進了屋內,拱手稟報道。 棠觀面色難看的坐在案幾后,眉心擰成了川字,眸底晦暗不明。 而早已收到死門線報的無暇更是有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臉上也布滿了冰霜。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鬧市之中劫走王妃?!鳖櫰桨櫭?,“也不知他們想要做些什么……” “王,王爺!”孟惟捧著一支箭有些驚慌的走了進來,“這是剛剛射在王府門外的,上面附字條稱,若不想王妃有事,便請王爺您明日午時,獨自前往岳竹峰浮翠亭?!?/br> 顧平正要接過孟惟呈上的字條,卻有人已經搶先一步奪走了字條。 原以為是救主心切的無暇,一側頭,棠觀竟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后,手里還拈著那小小的字條…… 默默將埋怨的話通通咽了回去,顧平也瞥了一眼那字條上的兩行小字,“殿下……這,這是沖著您來的???!” 頓了頓,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瞪大眼,“難不成,難不成是危樓?” 無暇:…… “是了!若是普通嘍啰,又怎么能在殿下您眼前劫走王妃?!一定是危樓中的死門之人!他們想劫走王妃讓殿下您自投羅網??!” 無暇:…… 棠觀的目光緊緊鎖在字條之上,沉默不語。 終于忍無可忍,無暇冰著臉上前幾步,嗓音冷冽,仿佛摻了冰渣子似的,“不是危樓?!?/br> 憑什么她們危樓什么鍋都要背? 難道但凡有點本事,還要對肅王這個廢太子下毒手的,就不由分說一定是危樓?! 聞言,棠觀抬眼,看向她的目光凜然中帶了些審視,“為何?” “危樓一般只在京城活動,”無暇垂眼,硬邦邦的應答,“蜀中之地,有花眠宮?!?/br> 在數十名死門暗衛的包圍下,劫走自家樓主的,是花眠宮宮主——晏煢川。 “花,花眠宮?!這,這和花眠宮有什么關系?”顧平又是一臉懵逼,怎么突然就牽扯上江湖中的魔教了? 棠觀臉上的寒霜幾乎可以凍結一切,聞言,眉宇間擰成的川字卻是微微有了松動,他突然想起了顏綰曾說過的“無暇的來歷”。 ——這個無暇,是花眠宮之人。 === 顏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便迷迷蒙蒙瞧見了緋色的床幔,還有系在床頭叮叮當當的風鈴,鼻端縈繞著一股濃郁而魅惑的香氣。 身下硬邦邦的,硌得十分難受,明顯不是自己夕晚堂的床榻…… 不是夕晚堂! 不是夕晚堂! 不是夕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