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阮如霜那雙眼里泛著淚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賤婢謝王妃垂憐!奴婢家人的命是王妃撿回來的,奴婢定會謹記王妃恩德!” 顧長安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阮如霜,又親手倒了杯茶遞給她。 “莫要這般,你只需做好你該做的,時刻記住,你是誰,要成為誰,又是誰把你送入宮的就好?!?/br> “奴婢一定謹記王妃恩德!” “好了好了,莫要再哭,等會兒該不好上□□了。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免得旁人起疑心。在宮中不比你那花樓,要事事小心,不能給任何人抓住把柄?!?/br> “是?!?/br> 說著,阮如霜已經拿起□□,對著鏡子一點一點貼在臉上。片刻后,哪里還能看見原有的容貌,簡直是活靈活現的鄭夫人。 顧長安輕輕伸出手去撫摸那張臉,“真像姨母...姨母啊姨母,長安真要謝謝你,幫了長安不少忙呢...” “好了,你回去吧?!?/br> 阮如霜走后,容赫從屏風后走了出來,自顧自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那么多更蠱惑人心的女子你不選,怎生偏偏是她?” “再會蠱惑又如何?若是我們控制不住,結果只會更慘。我可冒不起風險了,我只要最能把握的人?!?/br> 容赫勾起嘴角邪肆一笑,一把將顧長安拉到自己懷里。 “你啊,就是凌厲。不過本王喜歡!” 顧長卿媚著張臉,小手輕輕劃過他的胸口,又從他的胸上滑到喉頭見的凸起。 “王爺喜歡就好,妾身就怕王爺不喜歡呢...” “你個賤女人!看本王今天怎么治你!” 隨即而來的一男一女浪、蕩的笑聲和床榻“吱呀”的嘶鳴,像極了無可奈何之人的哭訴。 床榻上看似如膠似漆的兩個人,緊緊交|纏,可那兩顆心里,是否真正保有純真的愛意,又有誰知曉呢? 御花園。 顧長安帶著食盒要往攬月閣走。雖說她和容赫的結|合是罪孽的結果,但畢竟還是顧太尉的嫡女,荀后很清楚,容赫遲早有一天會恢復爵位,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而她要做的就是不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時候把事情做絕。允許顧長安隔日來請安,也是不想旁人有話在皇上那邊說。 “??!” 假山處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以及宮人們的焦急叫喊,顧長安來不及多想趕緊跑過去。 擠進層層人群一看,竟是近來圣寵正濃的阮貴嬪。 “參見阮貴嬪?!?/br> 阮如霜緊緊抱著那條被蛇咬了的腿,哪里還有功夫理睬她。周圍的宮女也是頭一回遇到在宮中被蛇咬的情況,一時間沒了頭腦,只能大喊著救命。 還不待眾人回過神來,顧長安已經附上那條玉腿,對著那傷口不斷吮吸。 一口又一口烏黑的毒血被她吸出來又吐開來,原本刺痛的傷口已經漸漸只剩下點點痛感,之前的暈眩也漸漸消散。阮如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顧長安。 “你...沒事吧?” 顧長安勾起早已經烏黑的嘴輕笑一聲,“謝娘娘關懷...長安...無...” 一句話還未說完,顧長安已經倒在了地上。 “還愣著干什么!快把她帶到我宮里!傳太醫!斷不能讓她有事!” 一群宮人趕緊抱起顧長安跑向碧玉宮。 容帝一下朝就聽聞阮貴嬪中了蛇毒,哪里還有往日的沉穩,幾乎是跑者去往碧玉宮。 “如霜!你可有事?” 阮如霜一看到容帝,那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容帝見她梨花帶雨,心里更是心疼。 “皇上...臣妾無礙,倒是二皇妃...她...她...” 容帝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二皇妃是誰,愣了愣,蘇常德在一旁提醒了一句,“皇上,是顧王妃?!?/br> “她?與她何關?”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被蛇咬之后,所有人都嚇到了,二皇妃經過看到此景,二話不說就幫臣妾吸出了蛇毒,否則...否則...皇上哪里還看得到臣妾??!” 說著,又是一番淚灑長衫,容帝輕輕抱過她,安慰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章太醫,快去給顧側妃看看!” “回皇上,老臣已經查看過娘娘與顧側妃的傷勢。若非顧側妃緊急情況下很好地處理了傷口,娘娘此刻怕是...藥石無醫...” “至于側妃,她吸入了少許毒素入體,臣已經施針逼出,這會兒該是要醒了?!?/br> 容帝愣了愣,印象中的顧長安并不是這樣的人。 “好,你下去吧?!?/br> 里屋出來了一宮女,“皇上、貴嬪,顧側妃醒了?!?/br> “太好了!皇上,臣妾進去看看!” 說罷,還不等容帝點頭,阮如霜已經小跑著掀開布簾進去了。容帝在身后看著她歡騰的背影,一時間分不清她到底是阮如霜,還是年輕時候的阿春。 第70章 陰謀得逞 顧長安已經被宮女扶了起來,見阮如霜進來,艱難起身想要行禮。阮如霜見狀,趕緊制止了她。 “你都這樣了,莫要多禮。今日...真是太感謝你了,若不是你...本宮怕是...” “娘娘乃皇上鐘愛之人,作為臣子,能做的只有為皇上分憂了...” “難為你如今還有這樣的領悟。近來你著實改變不少?!?/br> 顧長安虛弱地抬眼看去,見是容帝,作勢就要起身。 “歇著吧。今日你救助阮貴嬪及時,有功當賞。稍后朕會讓蘇常德去王府封賞,你且歇著,好些了再讓你送你回去?!?/br> “謝皇上...罪婦難當賞賜...” “往日罪過就此一筆勾銷吧,老拿在嘴上說也沒意思。朕說你有功就是有功?!?/br> “妾身...謝皇上!” 容帝擺了擺手,“蘇常德,讓人把孝王府牌子也安上吧?!?/br> “是,老奴這就去辦?!?/br> 容帝轉頭細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顧長安,全身戾氣似是消散一般,整個人給他的感覺也不似往日的囂張??磥砟侨諏m中的事,著實讓她學到了很多。 “皇上,顧側妃與臣妾年齡相仿,臣妾整日在宮里頭也沒個說話的人,能讓側妃常來陪伴嗎?” 容帝一聽她那撒嬌的語氣就招架不住,笑著應了?!昂煤煤?,那就讓顧側妃自由進出皇宮罷!” 顧長安坐著阮如霜的轎輦出了宮門,守在外頭的飛燕趕緊上前來。 “小姐…您沒事吧?” 顧長安輕輕應了聲,“無大礙,回去再說吧?!?/br> 轎輦中,顧長安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此刻自己慘白的臉色,輕輕笑了。 進了王府,顧長安看了眼那已經被掛上的牌匾,皇上之言落實下來就是迅速,不過片刻,這已然辦妥。 容赫早已在庭院里等候,見她被攙扶著進來,倒有些吃驚。 “戲演得不錯,倒是本王低看了你去。父皇此刻必定對你刮目相看,以后你去宮中與阮如霜商討事宜也不受拘束了?!?/br> 顧長安推開扶著自己的飛燕,執意自己站著?!巴鯛敺判?,重奪爵位、登基為皇指日可待?!?/br> “妾身今日也乏了,且先回屋休息了?!?/br> 說罷,顧長安已經自顧自轉身回里屋。容赫也還有旁的事,就沒管她。 屋里,顧長安瞥見飛燕關上了門,那一直以來強忍的痛感頓時席卷而來,叫她不能呼吸。 呵,哪里是演戲?又有誰能把中毒演得如此之真?若非她拼了命去下這一步棋,又怎能旗開得勝?只是這些她都不需要讓容赫知道罷了。 皇上一下令重裝孝王府牌匾并允許顧長安自由進出皇宮,浮生樓里那兩位就已經知道了。 顧長卿是知道那個所謂的孝王側妃必定要放開一切來對付自己,只是她倒沒想到顧長安會下一步這樣的棋,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去造假成替阮如霜吸出蛇毒的功勞來??磥眍欓L安不僅對旁人狠,對自己也是一樣狠。如今她恨透了自己,又還有什么不能失去呢。 “皇上如今沉迷阮如霜,我們須得做些什么才好?!?/br> 容離仍舊撫弄著那些花草,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如今父皇看她比政事都要重,無論我們做什么,都只會適得其反?!?/br> “那…就這樣坐以待斃?” “不是坐以待斃。是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br> 顧長卿一時沒有想明白他所謂的“自己露出馬腳”是什么意思,容離卻又發了問。 “你知道關外有種叫□□的東西嗎?” “□□?”這東西顧長卿覺得莫名熟悉,上一世里好似聽誰提起過。 “這□□戴在臉上,契合肌膚,毫無痕跡,不管想要變成什么樣的人都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阮如霜戴的是□□?!” “不錯。若是父皇知曉自己萬千寵愛的妃子不過是個戴了□□的歌女,且這個女子又是自己的兒子千方百計送到他身邊,以他的孤傲,絕難忍下那口氣?” “話雖如此,可我們又怎能讓那人顯露真面目?你不能入后宮,我又不可隨意出入?!?/br> “狐貍總會露出尾巴?!?/br> 顧長卿雖仍不大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卻也知道,既然他確定的事,就必然會發生,不管是什么時候,以何種方式。 “那我需要做什么?!?/br> 容離撫著花草的手一頓,側過頭來看她,那眼神竟溫和得不可思議。 “你在我身邊就好?!?/br> 顧長卿臉上一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是被他調戲了,只好干咳兩聲,借口說要去密道看看??粗齻}皇而逃的背影,容離不自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