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
“大人,殿下說隨意您如何處置?!奔酒吆鋈辉诩緹o憂耳邊小聲地呢喃。 就在這時,門外侍衛走了過來,“大人,賀家二老爺求見?!?/br> 季無憂瀲眉,“讓他去偏房等著?!?/br> “是!” 又過了一會,連太醫終于站起身來,渾身濕透。 季無憂也站了起來,“如何?” 連太醫深深嘆息,面容凝重,“一時半會可能是醒不過來,不過也沒有性命大礙,每日煎服一碗藥,兩三月之內便可痊愈,這種毒急不得,需要慢慢清離?!?/br> 季無憂點了點頭,“有勞連太醫了?!?/br> “不麻煩,救人乃是老夫本份,何況又是季大人親自來請,稍后老夫邊將藥方寫下,每三日來一次,換一次藥方,余下的季大人也不必擔憂了?!?/br> 連太醫擺擺手,笑了笑,許是年紀大了,跪在地上三四個時辰,走路有些虛晃,幸好季七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送送連太醫?!奔緹o憂對季七吩咐道。 “是?!?/br> 季無憂居高臨下看了眼榻上沉睡的小人兒,唇緊抿,楊玥緊閉著眸,死死咬著唇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臉惶恐不安。 季無憂瞧了眼,深深的嘆息,看了眼落雁,“你好好照顧你家小姐?!?/br> “是?!?/br> 季無憂轉身,抬起腳步去了另一間屋子,一身冷冽氣息撲面而來。 “季大人?”賀二爺趕忙站了起來,語氣謙卑,退讓了幾步,坐在了下首。 季無憂雙手靠在后背,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你找本大人何事? “我,我是來看看玥姐兒的,也不知道玥姐兒如今如何了,有些關心,所以來看看?!?/br> 賀二爺訕訕道,骨子里的懦弱立顯無遺,好像就是個卑微的塵埃,在季無憂面前,完全沒有了自我。 季無憂挑眉,“既然擔心,又何必將楊姑娘送給陸尚書家?” 語氣里遮掩不住的嘲諷,鄙夷,瞧的賀二爺漲紅了臉。 “季大人有所不知啊,這件事也并非我本意,賀家被貶,也不能因為這個連累了玥姐兒,玥姐兒能被陸夫人賞識,嫁去陸家,何嘗不是一件好事?!?/br> 賀二爺話落,又頓了頓,“誰知道季大人和玥姐兒還有這等淵源,哎,玥姐兒也從未提及過,所以才造成這等誤會,這孩子,太傻了,怎么做出這么傻的事來呢?!?/br> 賀二爺惋惜道,要知道一個陸家比起季無憂,簡直無法比較,賀二爺肯定是希望楊玥巴結上季無憂的。 可季無憂的心思才更叫人捉摸不透,楊玥去找,他不見,楊玥出嫁他又去搶花轎,這不是很矛盾嗎。 季無憂斜了眼賀二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賀二爺,你可知太子殿下為何不待見賀家?” 季無憂一問,賀二爺懵了,搖了搖頭,“難道不是因為公主?” “也不全是,賀家的所作所為甚至包括你賀二爺,這些年來的所有作為,太子殿下都一清二楚?!?/br> 賀二爺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手心里全是汗,訕訕道,“好端端的,怎么說起這個?是賀家虧欠太子殿下的,我們也想盡可能的彌補,只是殿下還一時想不開罷了?!?/br> 季無憂蔑視一笑,瞅了眼賀二爺,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的東西。 “賀二爺未免太高估自己,賀二爺,你能有今日,少不了殿下照拂,甚至在滄州時,就開始了,不要觸犯殿下底線,在皇室最不需要的就是累贅,而賀家,對殿下而言,是什么,賀二爺心里清楚?!?/br> 季無憂實在懶得搭理賀二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走到哪里都端著架子,時不時的會扯上戚曜,索性就讓他死個明白! 賀二爺愣了下,“你是說那些生意虧損,都是殿下指使的?” 賀二爺一夜之間虧損了數百萬兩銀子,幾乎賠掉了整個家產,到最后走投無路,才回到了賀家。 這都是戚曜干的?賀二爺不敢相信。 “賀二爺,你手中的家產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本就不是你的,殿下不過是連本帶利的還回來罷了,今日這是最后一次,下次,賀二爺出門可得小心點兒......” 季無憂欲言又止,十足的輕蔑狂妄,在他眼里,賀二爺就是一灘爛泥,不讓他死心,指不定還鬧出什么來。 季無憂大步往前走,回頭看了眼賀二爺,賀二爺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嗓子一緊,看向了季無憂。 “哦,還有,別拿那點子親情當回事,賀二爺對楊姑娘如此,殿下對賀二爺也是一樣的,這世上最不會拖后腿的,就是死人!” 賀二爺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事,在他心里,只要戚曜登基就一定不會放任賀家不管不顧。 現在這么對賀家,完全是迫不得已,因為景隆帝忌憚。 可是,季無憂的話,戳破了賀二爺的幻想,戚曜對賀家是真的沒有半點情誼! 而季無憂也早就看穿了賀二爺的想法,所以才會沒有顧忌,省的賀家借機攀爬,惹了一身麻煩。 賀二爺眼睜睜的看著季無憂的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黑色中,失了魂,站起身來,才驚覺渾身濕透,連跑帶爬的出了季府。 季無憂抬眸看了眼天色,倏然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來人啊,快備馬!” 季七一頭霧水,“大人,這么晚了,您是要去哪?” 季無憂橫了眼季七,“別啰嗦,讓你去就去!” 季七縮了縮脖子,趕緊去備馬,季無憂翻身上馬,夾緊馬腹,像一只利箭飛快的穿梭而去。 瞧那方向,是出城! 季七連忙帶了幾人跟上了季無憂,他家大人一定是去桃花小筑。 淺卿一只手撐在下巴上,瞧著窗外的天越來越沉,嘴巴翹得老高。 元醫說,季無憂很忙,許是公務纏身被牽絆住了,淺卿一臉不高興,之前無論季無憂多忙,只要答應的事,就一定會趕來。 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淺卿心里說不出的失落,或許是真的有事來不了,可是,轉念一想,就算來不了,也應該派個人告知一聲啊。 淺卿這三日很努力的在跟元醫學醫術,辨別藥材,元醫還夸她有靈性。 淺卿迫不及待的想跟季無憂得意,可惜了,人沒來。 也不知過了許久,淺卿強撐著眸子,隱隱在期待什么。 耳邊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淺卿兩只眼睛倏然一亮。 “小丫頭!這么晚了,還不睡?夜里涼,快歇著吧?!?/br> 是元醫關切的問候,淺卿遮掩不住的失落。 “哦,元醫你也早點休息,明兒我還要學辨認藥草呢?!?/br> 關上了窗戶,熄滅了蠟燭,淺卿乖巧的爬上床,拿出一顆夜明珠來,放在床頭,溫和的光芒讓整個屋子照亮起來。 這是淺卿的習慣,夜明珠也是季無憂送給她的,因為蠟燭若不及時續,必然就滅了,淺卿最討厭一片黑漆漆。 元醫瞧了眼里面,黑了又亮,無奈的笑了笑,慢慢往回走。 大約一個時辰后,季無憂上了山,一路奔向小筑,屋子里的溫煦的柔光,不自覺腳步放慢了。 透過窗戶瞧了眼里面,小家伙整個人包裹進被子里,隆成一個團,在夜明珠的光輝,瞧得真切。 安耐不住,一只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坐在床榻,將被子掏出一角,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容顏來,嬌嫩細膩,又宛若嬰兒,沉沉的睡著,兩只手撐著下巴。 淺卿的眼角還有一絲淚痕,就連睡覺也翹唇,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嘟囔著翻了個身。 許是聞見熟悉的氣息,淺卿小腦袋使勁的往季無憂腿上拱了拱,嗚咽一聲,睡的十分香甜,眉間舒展。 季無憂瞧了眼,忍不住失笑,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季七低低咳嗽幾聲,季無憂才小心翼翼的將淺卿的腦袋撥過,淺卿一揮手不小心拽上了季無憂腰間的腰牌,季無憂似乎沒發覺。 季無憂瞧了眼,將懷里掏來的一支朱釵,插在了淺卿發鬢上,蓋好了被子,才緩緩離去。 次日清晨,淺卿緩緩睜開眸子,不知為何昨晚睡的異常踏實,一掙扎身子,手里的牌子掉了下來。 “咦?” 淺卿瞧了眼,上頭刻著一個季字,底下還有無憂小篆。 淺卿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笑的異常甜美,“季無憂!季無憂你出來!” 元醫一大早就瞪了眼淺卿,“誰叫你昨晚睡的那么沉,人早就走了?!?/br> “怎么走了?”淺卿小臉頓時拉的老長,瞪大了眼,似乎要跟元醫比大小眼,嘴角彎彎。 “咦,什么時候還戴上了朱釵?是該好好打扮了?!?/br> “嗯?”淺卿胎膜,一臉不解,抬手摸了摸頭發,果然摸到一根別樣的簪子,興沖沖的跑去照鏡子,一根玉蘭花式樣的朱釵,下邊搖曳著細碎的流蘇,款式新穎,漂亮極了。 淺卿沖著鏡子傻笑,露出兩只尖尖的小虎牙。 “還愣著干什么?快過來!”那頭元醫大喊,淺卿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哎!” 元醫手里端著許多草藥,攤放在桌子上,撿起一株曬干了的,像一株枯草。 “這些都是可以幫助你提神的,制成香囊,隨身攜帶,對你有幫助?!?/br> 淺卿點點頭,她嗅覺較常人異常的靈敏,所以一般元醫讓淺卿聞個一兩次,她就能記住。 “還有這個玲花草,枯榮草......”元醫一邊說,淺卿一邊十足認真的聽著。 “元醫,那季無憂身上的香是什么?”淺卿睜著清澈見底的大眼睛,一臉好奇。 元醫語噎,白了眼淺卿,“我是制藥,不是制香,小丫頭。成心氣我是不是?”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制出來的?!?/br> 淺卿不以為意,將腰間的玉牌拿了出來,放置鼻尖,輕輕一嗅,臉色微微一變。 ☆、第二百四十六章 賜婚 淺卿蹙眉,將手中的玉牌緊緊攥住,這香氣,似乎有些特別。 “小丫頭,愣什么呢?”元醫伸手在淺卿眼前晃了晃,淺卿回過神來,抬眸看向元醫,一臉真誠好奇。 “元醫,季無憂身邊會有女人嗎?” 元醫冷不防被一嗆,白了眼淺卿,“小丫頭片子,胡思亂想什么呢,認真點兒?!?/br> “元醫~”淺卿睜著大大的眼眸,眼神萌萌的看著元醫,嘴角微翹,眨巴眨巴極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