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節
六月,安城。 烈日炎炎,太陽出來沒兩個小時,天氣就漸漸熱了起來。 沒有風,空氣很悶很燥,繁鬧的街道上,滿是人的氣息。 楚涼夏背著雙肩包,手里撐著太陽傘,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莫約十二點,她來到一家麥當勞店前,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無聊地踢著石子。 隔壁是一所大學,估計已經下課了,如此炎熱的天氣,還是有不少學生出門。 歡聲笑語,勾肩搭背,青春朝氣。 楚涼夏未免多看了幾眼。 不經意間,注意到正在吵架的一對情侶,大抵也是大學生,站在街上就吵了起來,聲音一個比一個大,惡言相向,吵得跟仇人似的。 楚涼夏看了會兒,繼而,雖然索然無味地收回了視線。 “楚楚!” 忽的聽到喊聲。 楚涼夏順著聲音看去。 有人朝這邊跑了過來,二十四五的青年,高大俊朗。 他叫安逸。 三年前來到安城,據說以前到處流浪,來到這里后,覺得這座城市不錯,就在這里開了家客棧,楚涼夏是兩年前來過這里,才同他認識的。 “你行李呢?”安逸走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幾眼。 “放旅館了?!?/br> 楚涼夏眉眼含笑,笑容干凈。 安逸一愣,繼而挑了挑眉,“我說你怎么不直接來我那兒呢?!?/br> 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楚涼夏感慨,“你女朋友太可怕了?!?/br> 兩年前就住在安逸的客棧里,當時因為跟安逸走得近了些,幾次三番被他女朋友針對。 她倒是沒什么,可是惹人正牌女友生氣,倒也挺不好意思的。 只手放到褲兜里,安逸淡淡一笑,“分了?!?/br> “分了?”楚涼夏驚訝。 不過,這驚訝,也就那么一點點。 安逸跟封子琛比,這招花引蝶的本事,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手底下“干meimei”無數,到哪兒都有小姑娘跟著,先前那女友……不,前女友,就他而言,也不是喜歡的那么深,而前女友那么針對自己,也著實是因為安逸太能招桃花了。 安逸,安逸,人可不如其名。 眼下,縱然分了,也很正常。 “是啊……”安逸微微瞇眼,沒有多說,就此移開這個話題,“你這次來是做什么?” “來找人的?!?/br> 楚涼夏摸了摸鼻子,解釋道。 “找人?”安逸挑眉,問,“要幫忙嗎?” “不用,已經找到了,約好下午見面,”楚涼夏笑了笑,“想著上午沒事做,就找你見個面?!?/br> “算你有點良心,”安逸點了點頭,搭住她的肩膀,“走吧,先請你吃飯?!?/br> 楚涼夏從善如流地跟上。 眼下是六月下旬,她來到這座城市已有三天,前面二十來天轉了好幾個地方,來到安城是因為這里有想找的人,于是就臨時繞了道趕過來。 這三天,她盡顧著游山玩水了。 也是因為聯系到人,估摸著過兩天就會走,所以才會一會舊友。 在安城,也就安逸這一個舊友罷了。 安逸比她更了解這里,楚涼夏也就放心地跟著他走。 …… 下午,二點。 一輛吉普車上。 封子珩坐在后座,殷魁和陸佑怡分別坐在前面的駕駛位置和副駕駛位置。 “事情辦完了,你們不玩兩天嗎?” 陸佑怡朝偏了偏頭,重點是在問坐在身后的封子珩。 殷魁說的話,沒有什么信服力,最終做決定的,還是封子珩。 “不玩?!?/br> 封子珩淡淡地回了她。 陸佑怡聳肩,遂收回視線。 沒閑著,倒是跟殷魁聊了起來。 他們算是偶遇,陸佑怡是知道封子珩新開的公司的,保安公司,為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有償派出保安員提供門衛、巡邏、守護、押韻、隨身護衛,安全檢查以及安全技術防范,安全風險評估等服務。 六月初,剛開張。 封子珩開這樣的公司,手下的基本都是退伍軍人——多數以前是特種兵,也有些是以前有經驗的。 以他的能耐,當然不完全是靠這個賺錢,而是為這些退伍軍人提供一份工作。 陸佑怡在這個圈子里待著,早就知道這事了,倒是挺佩服封子珩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做生意——隨身護衛,四個保鏢,封子珩作為老板,第一筆單還是要親自來一趟的。 上午剛剛完成這筆單。 陸佑怡是來這邊出差,正好跟殷魁保持聯系,得知他們在這里,就順帶來了。 同在部隊里待過,陸佑怡和殷魁倒是有很多話題可說,殷魁對她,也沒有對楚涼夏的警戒心那么長,能說的基本都會說一說。 封子珩一直在后面保持沉默。 殷魁開著吉普車,繞過一個拐角。 封子珩偏了下頭,朝外面的街上看了一眼,赫然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挑身材,長袖、牛仔褲、帆布鞋,背著黑色的背包,稍長的頭發扎起來,偏著頭,朝身邊的人說著什么,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在她身邊,一個青年男人,撐著傘,笑的……很討人嫌。 憑借敏銳的觀察力,在短短幾秒內觀察到這些,然而,一個轉眼,拐角已過,人影也消失在視野內。 “停車!” 猛然出聲的兩個字,夾雜著明顯的怒意。 殷魁登時一驚,習慣性聽從封子珩命令的他,當下一腳踩下了剎車,由于慣性整個人都往后倒。 陸佑怡一時不防,腦袋砸在了后座上,有點疼。 剛想說什么,就聽到身后傳來關門聲,陸佑怡回頭看去,發現封子珩已經不見身影。 再往車外一看,人,不知何時已經上了街。 轉眼間,繞過拐角。 速度夠快的。 陸佑怡在心里評價一句。 …… 封子珩站在街道上。 視線從前方的行人身上一一掃過。 沒有再見到那兩抹身影。 就連傘,都沒再見到同一把。 不過十來秒的時間,就消失在街道上。 應該沒走遠。 封子珩并沒有繼續找下去,而是拿出了手機,找到一個名為陳軍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電話接通,傳來個不確定的聲音,“封連?” “陳哥?!狈庾隅窈八?。 聽到聲音,陳軍立即確定了他的身份,“果然是你??!你小子,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我在安城,想找你幫個忙?!狈庾隅褚膊焕@彎子,直言道。 “什么忙,你說!”陳軍爽快地點頭。 “我媳婦走丟了,確定她在安城,能幫我查一下她的住房記錄嗎?” “走丟了?”陳軍驚訝,心里估摸著他不會娶個傻子吧,一想,就恍然大悟,“不會是吵架了吧?” “……”封子珩沒吭聲。 陳軍琢磨著自己猜對了,于是立即答應,“行行行,你把身份證號碼給我,我馬上給你查查?!?/br> 封子珩將楚涼夏的身份證號碼說了一遍。 陳軍趕緊做記錄。 陳軍是西城的警察,干這行已有十余年,早有五年前,封子珩從部隊出來,剛下連隊,就是在安城,當時在21集團軍的偵察營當副連長,陳軍也跟他打過幾次交道。 事實上,封子珩幫了他不少忙。 這么點兒小事,倒是不在話下。 做好記錄后,陳軍忍不住道:“前兩天還跟你們連長談起你呢,你給一連創的不敗紀錄,生生被一個女娃子給打破了,說是每次被那女娃子挑釁的時候,就忒恨不得你在,現在,那女娃子也走了,還真是一個接一個的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