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節
這個人,不顯山不露水,這樣的消息,他也沒啥變化。 只是,出賣他的,是一時的訝然,還有,心疼、痛苦。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后來,封子珩問:“為什么?” “她摔跤了,住院了,被污蔑了,被sao擾了,被網絡暴力攻擊了……”凌西澤語氣淡然,好像在替陌生人說話,“你不在身邊,也就罷了,偏偏,生死不知,還得讓她來擔心?!?/br> 這一次,封子珩沒說話了。 來時的路上,他就在想,該如何安撫楚涼夏。 他知道楚涼夏會原諒的。 他不在,事出有因,楚涼夏就不會怪他。 甚至,會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好,好像沒受過任何傷害一樣。 只是,她再通情達理,再知曉是非,她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也是會難受、會心痛的。 他有想過如何挽回,卻沒想到…… “封子珩,給你個選擇,你自己做了決定,再考慮要不要跟她離婚?!绷栉鳚傻?,“一邊是你的戰友和難民,沒有你,就會有人犧牲;一邊是你的妻子,沒有你,她也能活下來,只是你會失去她。你選誰?” …… 楚涼夏在書房里等著封子珩。 她覺得,無論凌西澤和封子珩說了什么,封子珩都會過來見她一面。 事實上,封子珩真的來了。 楚涼夏一直端坐在椅子上,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下意識地停止了腰桿,坐的更是端正了些。 她抬眼,朝門口看去。 走進來的,正是封子珩。 俊朗如初的封子珩。 真帥啊,是個活的。 楚涼夏心里感慨了一聲。 然后,又是淡淡地無奈。 來了。 封子珩從進門的那刻起,就打量著她。 眼圈微紅,身形消瘦,比他走時瘦了很多,人倒是有點精神,她端坐著,坐姿端端正正,腰桿筆直,好像知道他要來。 不舍與心疼,好像打開了開關,抑制不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封子珩及時止步,沒有走得太近。 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楚涼夏還是看著他,安安靜靜的,一聲不吭。 兩個人,一坐一站,時間好像靜止似的,兩抹身影,紋絲不動。 書房燈光柔軟,輕輕柔柔地灑落,在地上映出兩人的影子,痕跡淺淺的。 一片寂靜。 封子珩最先出聲。 “楚楚,我們離婚吧?!?/br> 一字一頓,語速很慢,聲音很沉,嗓音很啞。 他還是沒多少痕跡。 楚涼夏有點兒驚訝。 緊隨著,是無盡的苦澀,她下意識想搖頭,想說不,可在一切動作聲音表露出來之前,理智將這些全部給壓制住了。 這都是她決定的。 她不知道凌西澤用什么方法,讓封子珩事先說出這句話,但是,避免了她主動說出來時的尷尬與不舍。 如果是她的話,勸說封子珩,隨時都會露餡吧。 那樣,她會覺得對不起封子珩,封子珩也會覺得對不起她…… 有什么意思呢? 都好好的,就行。 于是,她釋然,壓抑著所有情緒,木木地點頭,“好?!?/br> 就這么,答應了。 然后,不再看他。 轉過身,背對著封子珩。 封子珩目光深沉,看著那消瘦的背影,心如千刀萬剮般的疼。 一點,一點,被啃食了一樣。 再然后,什么都沒了。 好的壞的,冷的熱的,疼的苦的,什么都沒了,全世界的喜怒哀樂都在一點點消失,他眼里,就只有那抹背影。 “子珩,你走吧?!?/br> 良久,楚涼夏出聲,聲音微微顫抖。 封子珩覺得,她肯定是哭了。 他在這,她連哭都不敢出聲。 于是,他走了。 直至走前,也沒再說過別的話。 楚涼夏聽著那腳步聲,一步,一步,然后,就再也沒了聲響。 他走路的聲音太輕了,輕的好像沒有任何重量似的。 好想問問他,這段時間經歷的可以說嗎;你救過多少人,又承受過多少痛苦;戰友的犧牲對你來說,會不會很傷心;我這么自私,你能不能,別那么快忘了我? 太難受了。 原來心疼的時候,真的跟窒息一樣,呼吸都困難。 楚涼夏覺得,那些謾罵和指責,那些扎心的話,都這么讓她難受。 她趴在辦公桌上,這幾日,第一次哭出了聲。 …… 封子珩離開后,凌西澤來到書房門口。 門是關著的。 隱約的,可聽見里面的哭聲。 凌西澤停下步伐。 伸手去推門的動作,也頓住了。 片刻后,把手給收了回去。 …… 深夜,12點。 楚涼夏紅腫著眼睛,從書房走了出來。 走廊亮著燈,光線很亮,亮到讓她覺得,有點兒刺眼。 她一步步地來到自己的臥室門前。 剛推開門,隔壁的門就打開了。 凌西澤從里面走了出來。 楚涼夏僵硬地偏過身,眨著泛紅的眼,悶悶地喊他,“三爺?!?/br> “還難過嗎?”凌西澤問她。 落在楚涼夏身上的視線,停頓了半響。 太狼狽了。 紅腫著眼,發絲凌亂,臉色蒼白,沒一點精神,不僅外表狼狽,內里也狼狽不堪。 “難過?!背鱿倪^了會兒才出聲。 “有話明天說,”凌西澤交待,“好好睡一覺?!?/br> “嗯?!?/br> 楚涼夏順從地點頭。 暴露在燈光下,又被凌西澤盯著,楚涼夏心里生出幾分怯意,便沒有在原地久留,推門進了臥室。 隨后,關上門。 臥室里有很暗的光線,沒開燈,依舊能辨認出物品擺放的位置。 楚涼夏干脆沒有開燈,慢慢地朝床邊走,走著走著,不知磕絆到什么,整個人跌倒在地。 好像撞到膝蓋了。 生疼生疼的。 楚涼夏不吭一聲,又慢慢地從地上爬起,可膝蓋太疼了,她只得坐在地上,咬牙等著那陣疼痛過去。 不一會兒,不是那么疼了。 楚涼夏縮在沙發旁邊,身后靠著沙發,雙膝彎曲,兩手環抱著膝蓋,她一仰頭,視線落到窗外,看到小半邊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