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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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沁雙手插.進兜里:“我先走了?!笨匆谎鬯窝?,“你好好休息,別講太多話?!?/br> 宋焰:“……” 陸捷:“……” 許沁走了,陸捷摸摸鼻子:“我太激動了?!?/br> 宋焰把這事兒撂了過去,說:“你小子,好久不見?!?/br> 陸捷聽言一頓,眼睛有些濕潤,說:“我一直以為你死了,哪里會想到能在這地方見著面。當年……”他話問到一半,卡了殼,那不光彩的晦澀過往,此時此地不該提及, “你——” 他上下打量宋焰,轉移了話題,“這是怎么了?也來救災?傷得重不?” 宋焰顯然比他沉穩冷靜得多,他淡笑看著他,答:“余震,被房梁砸了?!?/br> “不嚴重吧?” “死不了?!?/br> 陸捷點點頭,順口便問:“你在哪個部隊?” “消防員?!彼窝嬲f。 陸捷面色稍稍吃驚,遲疑一兩秒了,問:“當年——”他話問一半,看宋焰態度。 宋焰扯起唇角笑一笑,風淡云輕,搖了搖頭:“過去了?!?/br> 他不愿多提,陸捷便擱下不問了。男人都好面子,對再親的人也有不愿揭開的疤。 陸捷看一眼門口,許沁離開的方向,此刻已空空無人。有一瞬,他差點兒脫口而出:剛才那位呢,也過去了? 可他沒有。 或許隱約意識到,這話問出便是刀。 當年兩人是真的親,此刻見到也是真的喜,可這么多年橫亙在歲月里的,也是真真實實的無奈。 陸捷嘆了口氣,突然間有些傷感,為各自的命運。 他回頭看宋焰。 病床上,宋焰正盯著他的軍裝看,被發現了,問:“裝甲部隊?” 陸捷:“誒?!?/br> 宋焰笑了一下:“你小子穿這身,好看?!?/br> 陸捷也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心酸。 留給他們敘舊的時間不多,腰間的對講機響起來,上級下達了命令。 陸捷得走了:“把你聯系方式給我?!?/br> 宋焰報了部門,電話號碼。陸捷也交換信息:“以后咱再聯系。一定聯系?!?/br> 宋焰:“行?!?/br> 陸捷匆匆走了,病房回歸安靜。 宋焰躺在床上,手里握著那暖燙的玻璃瓶子。他望著天花板,眼神放空了。陸捷的突然出來把他封存的過去拉開了一道小口子。 身體依然疼痛虛弱,人也昏昏沉沉,再次陷入昏睡之際,思緒卻不經意飛去了遠方。 這次地震,似乎各路的軍人都來了,空降兵,特種兵,炮兵,裝甲兵…… 在救人的間隙,他也會無意識留意身邊擦肩而過的其他軍人。 畢竟,那段日子,他雖從不回想,卻也一刻不曾遺忘。 當年,軍校讀到一半,他主動申請進軍隊歷練,老師說他有志氣有想法,可得知他要去邊境特種部隊時,又勸他,想升官去普通部隊鍍鍍金就夠了,邊境太苦,不是人去的地兒。 那時他野心太大,做夢都想著出人頭地,看一眼她的照片人就快瘋掉。 他要的不是鍍金,是真金。 去了才知真不是人待的地兒。 日訓練18小時只是基礎,負重拉鏈30公里也只算小菜一碟,13小時扛原木行軍,10公里涉水涉泥,再臟再臭的水往鼻子里灌也不吭聲,全身泡皺皮第二天還得繼續。 更別說極限搏擊一個個打得比黑市拳擊還慘,高塔垂降高空跳傘教練直接拿腳把人往下踹,耐力訓練人捆了手腳就扔水里。休息時玩擊鼓傳花,拿真手榴彈傳。磚頭也是真往人頭上砸。 感冒發燒蹭破皮腫了扭了都不是傷,上陣了照樣往死里虐。 一個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被折磨得成天慘叫不斷,哭爹喊娘,罵先人罵祖宗,什么臟話都往外飚。 宋焰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每一天都覺得每分每秒被拉得無限痛苦漫長,像是在地獄里被油炸煎熬的厲鬼。 有次做反刑訊訓練,教官逼供他,皮鞭抽,電棍擊,一針管的毒.藥往手臂里注射,人窒息抽搐得生不如死。他是真受不了了,真哭了,嚎啕大哭,哭得眼睛都快滲出血來。 最后還是咬死地熬過去了。成了那批學員里最優秀的一個。 要不是想著她…… 要不是為了回去見她,光明正大地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