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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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抬頭望天花板,狠狠眨去眼中的水霧。 不到宣告判決的那一刻,不作數,她不會去設想。 她飛速扭頭看向大廳, 虛白的燈光透過塑料門照進走廊,擠滿人的大廳里悄然無聲。輕傷的患者,重傷者的親人們在大廳里守候著。 已是深夜,每個人都臟兮兮的,有的人坐在椅子上仰頭望著天睡著了;有的人掛念著自己的親人,含淚望著,不肯睡去卻也疲累得無力哭泣了。 妻子們等待著她們的丈夫,父母們守望著他們的子女,人群中彌漫著一股隱忍而壓抑的沉默。 從醫那么多年,許沁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去注意過患者與家屬。 這一刻,看著慘白燈光下那一張張憔悴的臉,她突然發覺,在不經意間,她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攫住。 那只手將她從醫生的白大褂里剝離出來,殘忍無情地扔去了手術室門的另一側,扔到這群可憐無望的人群中間。這是她一貫漠視的另一側。 像是某種無聲的警告與懲罰。 她潮起潮落的情緒都在那一刻間歸于靜寂。 許沁低下頭,拿雙手捂住了臉,良久都未再抬起。 “醫生!”一聲刺耳的呼救從大廳外傳來。 許沁立刻從手掌中抬起頭,目光已瞬間變冷靜,拔腳就朝外跑去。 士兵們送來了一個在廢墟下埋了37小時的少年,剛剛才救出來又被余震砸斷了手臂,血液突突地往外冒。 許沁迅速拿碎布條拴緊他的手臂,吩咐護士:“準備血袋!” 醫療中心短暫的寂靜被打破,一瞬之間四周再度忙碌起來,少年很快被送上手術臺。許沁極其快速而有條不紊地換衣服消毒戴手套戴口罩,護士也忙碌地在她身后輔助準備。 當許沁拿起手術刀,轉身面對手術臺上的病危者時,不久前的寒冷與眼淚,悲傷與疲憊,統統消失殆盡。 沒有宋焰。也沒有她自己。 面對著臺上昏迷的少年,她的腦中只剩了一個念頭:憑她的所學所知,去救活這個人。 或許,憑她的所學所知,去維護他生而為人的尊嚴。 那場手術進行了五個多小時。許沁站在手術臺邊,不曾有過半刻分心。偶爾,護士在一旁走動,偶爾,輕微的余震搖晃著房間,她心無旁騖。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黑夜再度過去,天空再度破曉。 手術成功結束,許沁換衣服時,手臂腫痛得幾乎要抬不起來,雙腿也如灌了鉛般沉重。 走出門的一刻,像解了封印,關于宋焰的一切記憶撲面而來。她立刻趕去找他。 而噩耗總是來得叫人猝不及防。她才跑到那間手術室門口,門就推開了,蒙著白布的人被推了出來。 許沁渾身顫抖,幾乎是撲上去病床前,抓住那塊白布一掀,下一秒,喉中的慘叫就要溢出來時,人猛地一怔。 不是宋焰。 她盯著那張臉,狠狠喘著氣。 “救不活了,剛送進來,還沒撐到上手術臺?!贬t生說。 許沁抬頭:“前一個傷者呢?內出血的那個!” “剛送去病房,誒——” 許沁轉頭跑開。 沖到軍人病房里,一眼就看見了宋焰。 環境簡陋,他和另外三個重傷者擠在一間病房里,床前掛著數個吊瓶,手腕手背上都是針。 許沁在門口喘了好幾口氣,才輕輕走過去,到他床邊蹲下。他雙眼緊閉,眼窩深陷,唇上依然沒有半點血色,下巴上卻冒出了青青的胡茬,整張臉異常憔悴。 她蹲在床邊,緩緩握住他一只手,他的手洗干凈了,骨節分明,布滿傷痕。她稍稍用力握住,他的手堅硬卻冰涼,沒什么溫度。她握著他的手,一只手指緩緩摸到他手腕處,輕輕一摁。 突,突, 他的脈搏在她指尖跳動。 仿佛到了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還活著。 她低下頭,埋頭在他手心,淚水無聲地淌下,滲進了他的指縫。 宋焰,我錯了。 我錯了,好不好? …… …… 宋焰醒來時是下午,他輸液的左手旁邊躺著一個玻璃瓶子,瓶里的水是溫熱的,壓著輸藥管。 他醒后,醫生過來給他做了檢查,讓護士給換了藥,交代他好好休息,不能亂動。 考慮到實際情況,出山的路太顛簸,醫生不建議送回帝城,認為他在原地休養幾天后再回比較好,只是條件會簡陋一點。 “誒?這瓶子是誰放的?”醫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