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于桐緊盯方城,合著她剛才就在他本人面前吹了半天他的牛逼,說他是怎么怎么厲害的一人,他還面不改色心不跳聽得起勁。 “你變態啊?!庇谕]好氣說。 方城無奈一笑:“我怎么就變態了?!?/br> “你在這里聽我夸了你半天,也不主動承認你就是當事人,你不是變態是什么?!?/br> 方城笑得更歡,“我看你講得起勁,不忍心打斷你?!?/br> 于桐向他翻了個白眼,她怎么覺得他就是想聽她夸他。 見于桐許久沒出聲,方城溫和問:“生氣了?” “沒?!庇谕┟蛎蜃炜此谎?,不解問:“你畫畫那么好,怎么最后當文物修復師了?” 方城又翻了一頁書頁,“人是會變的,經歷了一些事情,才發現原來那東西,不是自己最喜歡的?!?/br> 于桐單手撐著腦袋,歪臉瞧他:“那你經歷了什么?” 方城握著于桐的那只手無意識地摩挲起她的手背,連于桐也未在意,習以為常了。 “瓶頸期,畫家的瓶頸期?!?/br> “沒克服嗎?” “沒有?!狈匠侵v得平淡自然。 于桐聽后倒是喃喃起來:“那很可惜啊……” 方城:“不可惜?!?/br> 于桐:“怎么不可惜,可惜得要命?!?/br> 方城偏過頭看她,不緊不慢講:“于桐,因為那不是我最喜歡的,我沒有努力去攻破困難,自己都感覺不到喜歡,就更別提可惜了?!?/br> 于桐受教點點頭:“那你喜歡文物修復嗎?” 方城:“嗯,不會厭煩,很開心,修著修著,一天天就這么過去了?!?/br> 于桐突然笑了,“方城,你真有意思?!?/br> 她一直覺得他古板,現在看來他明明很灑脫啊。 之前于桐說了那么多夸獎他的話,方城都沒反應,就這句他覺得悅耳無比,心臟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漾出酥酥麻麻的感覺,耳根也微微發紅。 方城換個話題,“那你跟我說說,你是怎么認識孫含宛的?我還挺感興趣?!?/br> “哎,居然第一次從你嘴里聽見‘感興趣’這三個字誒?!庇谕膲男?,“好吧,看在你這么想知道的份兒上,我就說給你聽吧?!?/br> “那年我十四歲,接了筆外國生意,在完全沒準備的情況下,我就和爺爺來了巴黎。等到了這兒,沒聯系上顧客,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我和爺爺直接流落街頭了?!?/br> 方城停下翻頁的手,背靠沙發,聽得認真。 “那天還下雨,我和爺爺餓著肚子,兩人在街上游蕩,要多凄慘有多凄慘。大概老天有眼,我們遇到了jiejie,她應該是路過,打著傘看著在路邊頂著報紙擋雨的我們。那種情況下,我看見個黃種人,一激動,直接沖上去叫了她阿姨?!?/br> “主要是jiejie穿的太老氣了,還化了個煙熏妝,誰知道她那時才二十歲,我還以為她三十歲了。了解情況后,本著都是中國人,jiejie好心,收留了我和爺爺,給我們找了干衣服,做了吃的?!?/br> “我和她很合得來,她給我綁了頭發,還捏著我的臉,直說我可愛。大概從小沒有mama,朋友也少,在她身上找到了親切的感覺,我很喜歡她……”于桐嘟嘟嘴。 “不過剛開始我還沒有跟她敞開心扉,也沒有向她表明我和爺爺的身份。我和爺爺就在她家住下了,后來出了些事,爺爺主動跟她說了我們的身份,她也沒有表現的特別驚訝,她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br> 于桐停頓許久,方城問:“沒有了嗎?” 于桐嘿嘿一笑:“你還想聽?” “嗯,感覺你沒講完?!?/br> 于桐瞇起眼:“我和jiejie關系變得特別好,我徹底放下戒備,是因為發生了一件非常非常特別的事情?!?/br> 方城好奇:“什么事?” 于桐嘻嘻一笑,不羞不躁說:“因為我來例假了,人生第一次來例假?!?/br> 方城耳根猛地紅了。 “我沒什么經驗,jiejie那時對我來說就像個天使一樣?!?/br> 方城避開于桐的視線,臉也開始紅了。 于桐笑瞇瞇看他,戳戳他耳朵,“看吧,我就知道你會耳朵紅,害羞啦?” “你個大姑娘家的……” 于桐無辜:“是你自己要聽的?!?/br> 方城眼神飄忽:“你這些可以不說?!?/br> 于桐笑得更加燦爛,伸手想戳戳他的臉頰,結果被方城的另一只手一下握住了手腕,方城動作太大,膝蓋上的硬殼書都“咚”一聲地落在了地上。 于桐一只手被握住,另一只手被抓住了手腕,她站了起來,頑皮說:“就是要說給你聽?!?/br> “你……” 她打趣道:“方城,我發現你的臉皮一會兒厚一會兒薄,還能自由切換。說對我負責的時候面不改色,可剛我說我來例假……” 為了制止她說話,方城手用力一扯,于桐整個人撲了下去,她這才察覺到她沒手支撐,趕忙機智地用上右腿。 于桐烏黑柔軟的頭發掃過方城的臉頰,落下他的頸間,一綹綹的,癢癢的。等靜下來,于桐抬頭,眼神可憐兮兮看著方城,雖然用上腿了,但她還是趴在了方城身上,因為剛才右腿踩空了…… 方城垂眸,松開抓著她手腕的右手,替她撩開一些她垂在臉前的頭發,淡淡道:“別鬧了……” “美女在懷你都沒反應,你還是個正常男人嗎?” 方城淺笑:“我沒看到美女,我看到了貞子?!?/br> 于桐:“……” 你給老子滾蛋! ☆、第4◎章(捉蟲) 于桐在方城房間呆了四個多小時,等方城牽著她手睡沉后,她才將手從他手里抽出,動作輕微,小心翼翼,躡手躡腳走了出去。結果一出門就撞上孫琰遠,怕打擾方城休息,于桐就把他拉到一邊。 于桐送了他個白眼:“你干嗎?神出鬼沒的?!?/br> 孫琰遠:“我在我自己家,愛去哪兒就去哪兒?!?/br> 于桐摸摸肚子:“我餓了?!?/br> 孫琰遠一笑:“就是來叫你們吃飯的?!?/br> 于桐指了指房間:“方城就不用吃了,他已經睡了?!?/br> 孫琰遠一臉八卦的表情:“喲,你們這是在房里做了什么?!?/br> 于桐懶得理他,就往餐廳走。 孫琰遠家的餐桌特別長,于桐不喜歡,前幾天一個人吃倒還好,可今天兩人坐兩頭吃飯跟隔了個大西洋似的,她搬著凳子,愣是坐到了孫琰遠旁邊。 孫琰遠瞥了眼近在眼前的于桐,瞇眼對她說:“于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么嗎?” 于桐坐下,重新拿起刀叉:“不知道?!?/br> “喜歡你的性格?!?/br> 于桐噗嗤一笑:“我這性格百里挑一,你喜歡就對了?!?/br> 孫琰遠笑笑,“你還是老樣子?!?/br> 于桐揚揚眉,專注著吃東西。 靜了好一會兒,于桐側過臉看他,問:“孫琰遠,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為什么來抓jiejie?” 那時她已經在孫含宛家住了段時間,有一天突然闖進來幾個人,為首的就是孫琰遠,她還以為是壞人,一個個都給用力踢暈了,拉著孫含宛就跑,結果孫含宛笑了她好久,跟她說那是她弟弟。這件事后,孫含宛也慢慢跟她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孫琰遠吃得慢條斯理,“我只是找她參加個家宴,怕她不愿意,就想強行帶她去,誰知道你反應那么大,連個解釋的時間都不給我?!?/br> 于桐不屑:“你們那家宴,我如果是jiejie,我也不愿意去?!?/br> 孫琰遠一點一點切著盤子里的牛排:“我當時想著,jiejie要是低聲下氣去幾回,也許孫家就承認她了……” 于桐勾了勾唇角沒說話,要是孫家真想承認孫含宛,就不會領養孫琰遠了。 孫琰遠慢慢咀嚼嘴里的牛排,拿起高腳杯,微抿一口紅酒,“小可愛?!?/br> 于桐:“有話就直說?!薄鷂→ 孫琰遠晃蕩紅酒杯,“你們摸骨師總能看透別人的命,那你們自己的呢?” 于桐搖頭拖腔拖調說:“我天天摸自己,什么也沒看到?!?/br> 可于桐細想來,老爺子看到過她的,她卻從未看到過老爺子的,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看不到自己……”于桐喃喃補充。 孫琰遠點頭,“有意思?!?/br> “哦,對了,請你跟方城參加一個晚宴?!睂O琰遠打了個響指助理拿了兩份邀請函來。 于桐擦擦手,接在手里,打開瞧了兩眼,上面寫了法文,于桐什么也看不懂就扔在一邊,懶散靠在椅上問:“什么晚宴?” 孫琰遠:“慈善拍賣,怕你們無聊就請你們去玩?!?/br> “拍賣有什么好玩的?!?/br> 孫琰遠想了想說:“帶你長長見識,今晚拍賣的可都是些稀罕東西,各家的珍藏,拿來做慈善了?!?/br> 于桐點點頭,閑著也是閑著,她站起來,拿起桌上兩封邀請函,舉在手里,揮了揮對孫琰遠說:“行,那我先回房了,等方城醒了,我會跟他說?!?/br> 孫琰遠點頭,“方城醒了跟jhon說一聲,他會帶你們去禮服店?!?/br> 于桐頷首:“ok?!?/br> 于桐低頭掃了眼邀請函,無奈搖頭,還要穿禮服,她怕極了穿高跟鞋,心里對晚宴提不起興趣。不過她又一想方城應該會挺喜歡這類晚宴,拍賣會多少會跟些文物珍品掛鉤,方城天天研究這個,想必興致盎然,她也就應下了。 于桐從自己房里拿了充電器,腋下夾了兩封邀請函,邊走邊玩手機,晃晃蕩蕩進了方城房間。 進門于桐向右前方看了眼,方城仍在睡覺,她不想過去跟他搶沙發,于是悄悄走去床邊,邀請函往床頭柜一扔,人懶散躺在床上悠哉玩手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