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而讓她選擇不再硬撐的原因是,她的手機響了,君祎聽見外面有急促的剎車聲,輪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卻帶給君祎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也終于松了口氣,要是凌利安他們再不趕到,她還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可以繼續拖延時間。 君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體會了與時間賽跑的滋味,被保鏢帶出去,她松了口氣,輕聲道:“你們放開我,我會自己走?!?/br> 保鏢正在猶豫是否要放開她,外面就已經響起了打斗聲音,凌利安和吳謙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君祎的視線里面。 保鏢在這個時候自然知道誰更加危險,于是下意識的就放開了君祎,沒等凌利安和吳謙動手,吳謙身后的人已經沖上來制服了幾個保鏢。 這些人的裝扮看起來就十分專業,動起手來直接利落,一擊制敵,那些保鏢跟他們比起來,戰斗力成了渣。 夏家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到了,夏夏尖叫了一聲,不停的喊保鏢過來,卻沒有人應她。 凌利安上下打量君祎,發現她完好無損,還笑了出來:“夏夏,你不用喊了,他們這時候都在地上睡著,要不你出去看看?” 說著,凌利安又笑意滿面的看向夏父:“伯父,晚上好啊?!?/br> 夏父再也坐不住了,拿出了威嚴,低吼:“凌利安!你這是做什么!” “伯父,還有我呢?!眳侵t在后邊兒踹了地上的保鏢一腳,揮揮手,“不過您可能不認識我,我先來做個自我介紹,我就是.......” “凌利安,我和凌家素來無仇,你這樣做,是想要讓兩家的關系破裂嗎?!”夏父搬出長輩的身份來,“我和你的父親也有過來往,倒是不知道他們要是聽說你今天做的事情,會是什么反應?” 凌利安毫不在意的在屋里逡巡起來,也不去看夏父:“如果今天之前,我可能還要顧及著您說的那些,但是今天開始就不用了,伯父,您應該知道您今天做的事情意味著什么,現在是您要打破平衡,也不知道其他人知道夏家做了什么,會怎么看待這個事情?”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如果你是來帶你朋友走的,你們就立馬離開,許慎不在這里?!毕母傅纳裆匀豢床怀鋈魏纹凭`,“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監控,看看許慎是不是在吃晚飯以后就開車離開了?!?/br> “伯父,你覺得那些東西,我會相信?”凌利安一點不害怕夏父,步履悠閑的逛了起來,“喲,這個花瓶是唐朝的?這幅畫不錯,去年佳士得拍賣出來的吧,原來到了您手里頭,值多少錢來著,聽說是三百多萬?您這家里的擺設就是有品位,可都是錢堆出來的——我喜歡?!?/br> 夏父對夏夏使了個眼色,重新坐在沙發上,平靜道:“許慎不在這里,你們可以走了,其他的事情說了也沒用?!?/br> “可我們要是不走呢?” “哼,我還不至于怕你,想要和我作對,那就試試看?!毕母敢琅f強硬,不露分毫,要是底氣不足的人,可能還真的會被他這幅樣子給欺騙了,以為許慎真的不在這里。 “要是許慎失蹤的消息發布出去,大概會發生什么動亂吧,你說呢,夏伯父?” “也許他只是找個地方休息,暫時找不到人而已?!?/br> “原來是這樣?”凌利安的余光瞥見偷摸溜走的夏夏,抬高了聲音,“那要是我說,許慎的手機里有定位芯片,即使手機關機,也能夠查到他所在的地方呢?要是許慎的手機還在他身上.......” 夏父的神色變了變,面上還很鎮定:“那你就去查吧,等你查到了,也得有那個本事查到才行?!?/br> “夏伯父,我知道您不在意我們凌家,但是如果您認為我今天到這里來,什么依仗都沒有,那您就太小看我了?!绷枥泊蛄藗€響指,吳謙便帶著手下魚貫而進,開始搜查整個別墅,“等我找到了許慎,也不會有人在意我今天是不是冒犯您了,因為您應該知道,到時候會是什么結果?!?/br> “你敢!給我站??!”夏父又一次站起身來要阻止,這次他也再沒有耐心坐下了。 “好,我站住,不過剛才已經有人跟著夏小姐離開了,想來應該已經找到了人?!?/br> 只能說,夏家人太自信了,也太大膽了一些,按照他們本來的算計,就算會被找到,照片也已經拍好了,沒有人會這么快就找來這里。 可惜許慎從剛剛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便通知了君祎過來,巧的是君家離這兒不遠,君祎趕來的時間完全合適,再加上許慎自己拖延了時間,所以夏夏的詭計一直沒有機會完成。 就算是君祎沒有及時趕到,許慎也不會給夏夏詭計得逞的機會,他那時候藏在手心里的針,足以在一秒鐘里解決掉夏夏,及時他沒了行動能力,也能夠讓夏家處于大亂之中。 所以夏家人太過小瞧了許慎,也小瞧了許慎身邊的人。 夏父面如死灰的看著吳謙帶來的人將許慎帶出來,夏夏則是被打暈了。 “夏伯父,今天的一切都在我們的隨行攝影師的記錄下,攝像機在哪兒呢——您看?!绷枥仓噶酥复巴獾臄z像機,然后揮手道,“大家先走,其他的事情,等許慎醒來再說,不過在那之前......夏伯父您最好先想一想怎么自保吧,也不說我們晚輩不尊敬您?!?/br> 雖然凌利安說的容易,但想要撼動這么一顆龐然大樹并不是簡單的事情,所以一切都要等許慎醒來以后再開始計劃。 君祎看到許慎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君祎和其他人一起把許慎帶出夏家,上了凌利安的車。 她讓司機先開車回去,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司機點頭如蒜,也根本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就是再沒有眼力見也能夠知道,今晚這些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招惹的存在,作為一個普通人,最好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吳謙坐在副駕,君祎把許慎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看著他昏迷的模樣,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許慎看起來是睡著了,臉色蒼白,唇色更是沒有任何血色,眉頭緊鎖,眉宇間滿是憂沉與霽色,看得出他即使昏迷了,也處于心情不好的狀態里面。 君祎試圖伸手撫平許慎的眉頭,可并沒有成功。她很少見到許慎這樣虛弱的樣子,不再是那個能夠為她遮風擋雨的許慎,可卻讓她心疼的無以復加,她還是喜歡看到那個強大的許慎。 “他這是怎么了??”君祎不知道許慎現在的情況,很擔心。 “應該不是太嚴重,先別擔心,等會兒把許慎送到醫院去,我給他做檢查,開vip通道,不讓其他人知道,一切保密?!绷枥驳慕ㄗh是最符合實際情況的,所以君祎并沒有任何意見。 “那接下來怎么辦?還需要我做什么?”吳謙問。 “你先回去打點好關系,夏家不會善罷甘休,既然要撕破臉皮,他們就會跟我們斗到底,你的身份被知道以后,幽亭的生意說不定會受到影響,你要做好暫時關門的準備?!?/br> “沒事兒,大不了就是關門嘛,再說,哪一次的嚴打我不是照樣開門營業?坊間總說什么天上人間倒臺是這一行最大的新聞,那算個什么東西?”吳謙話里的自信源于他足夠強硬的背景,能夠在京城那種寸土寸金而且地段敏感的地方開那么一家幽亭,從開門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那里是個傳奇的地方。 “多注意一下,總沒有錯,沒有影響自然最好,要是影響太大了,就暫時關門避避風頭,等事情解決就好了?!?/br> “我倒是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會不會受到什么影響?” “他們不會,夏家人動不了他們,而且我爺爺還在,他還在為國家工作,那些高尖端的武器少了他們做不出來......” 凌家老爺子今年過年的時候,可是剛剛接受過領導人專門探望的,他是德高望重的科學家,不知道受過多少表彰,功勞極大。 夏家還沒有那個本事對凌家出手。 這也是今天許慎會讓君祎找凌利安來幫忙的原因之一,凌利安在這里,夏父不管多么厲害,都要顧及著凌利安的身份問題。 凌利安開車到了a院,從vip通道帶許慎去檢查,君祎就在車里面等著。 吳謙中途下車回幽亭去打點了,既然凌利安提醒過,多準備準備也能更安全,有備無患。 許慎這時候不適合住院,他的身份特殊,就算要輸液,也只能把所有東西搬到家里面去,因為他沒有醒來,凌利安無法替他做決定,也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么,讓外界知道許慎遇到的麻煩,不一定是好事情。 其實夏夏給許慎使用的藥沒有太大副作用,藥效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減少,但為了保險起見,凌利安仍然先帶許慎來檢查。 等他再把許慎送出來的時候,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 君祎在車里休息,其實根本沒有一點睡意,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各種各樣的畫面,忍不住的擔心許慎。 只有看到他出現在眼前,君祎才能稍微的安心。 她今天真的嚇的夠嗆,不管先前表現出來了這樣的機智和淡定,都是耗費了極大力氣強撐出來的,實際上她的四肢都有些麻木了,血液的流動速度直到這時候才重新加快。 君祎一直在害怕自己如果去的遲一些,沒有救出許慎,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那種后怕的情緒一直縈繞在她腦海里,導致她的心情比把許慎救出來的那個時候還要差了。 君祎摸著自己仍舊快速跳動的心臟,嘆了口氣。 她雖然早就覺得夏夏不是個好人,畢竟那個女人對許慎的覬覦心思太過明顯,而且很善于偽裝,在許慎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天然無公害的樣子,那種人通常都是最危險的,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情來。 果不其然,夏夏真的做了,而且還是整個夏家人一起。 君祎現在還不知道許慎在夏家經歷了什么,但想想他有可能經歷的事情,君祎就十分憎恨厭惡夏夏。 胡思亂想的想了很多東西,君祎還在出神的時候,車子外面就響起了聲音,她一轉頭,就對上了那雙熟悉的,漆黑的眸子。 “你醒了?!”君祎驚喜的說。 許慎的臉色看起來還不算太好,有些虛弱,他點點頭,坐進車里,一把將君祎摟進懷里。 “怎么不說話......” 許慎緊緊的擁著君祎,在她耳畔低聲道歉:“今天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br> 君祎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你也知道啊......” 然后君祎被許慎吻住了,這個充滿了復雜情緒的親吻里面,除了醉人的溫柔,還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味。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君祎紛雜的心情也逐漸安定下來,還是忍不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許慎放開君祎,抬起手拍了拍君祎的后背,笑道:“有什么問題,回家再說?!?/br> 凌利安也說了一句:“給他推了只針,加速了藥效的緩解,不過他這個時候渾身無力,有什么可以以后再說,先等他休息?!?/br> 君祎悶悶的應下來,繼續靠在許慎身上黏著他,不愿意離開。 天曉得她今天得知許慎出事以后是怎么樣的心情,那瞬間就覺得天崩地裂一樣,偏偏她還不能讓自己被負面情緒包圍,必須冷靜淡定的去解決麻煩,到現在,她其實也是身心俱疲了。 把他們送到家,凌利安就走了,許慎去洗了澡,帶著一生的水汽把君祎圈在懷里,舒舒服服的在她頭頂蹭了蹭。 “先睡覺,不要搗亂,明天起來咱們再說其他的事情?!边@時候時間也不早了,君祎把杯子拉到身上蓋好,整個人蜷縮進許慎的懷里,透出來的不安全感,讓許慎的眼神變深。 多虧了凌利安的那針,他現在清醒了許多,也有足夠的力氣去想很多東西,包括他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還有之后的計劃,夏家人的所作所為,足以讓許慎不惜一切代價的摧毀掉他們,這樣的隱患,也不適合再留下來...... 藥效殘留的一點作用,導致許慎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君祎睡的不算安穩,所以醒來的很早,就睜著眼睛欣賞許慎睡著的模樣,有種失而復得的欣喜。 要是她沒有及時找到許慎,現在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君祎摸了摸胸口,撇撇嘴,還好她趕上了,不然的話她一定會難過一輩子。 在這種觀察之下,君祎很快就發現了許慎身上的一切異樣,她發現在許慎的右邊身子皮膚上,出現了很多紅點,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前一天她都沒有發現許慎身上的這些痕跡,所以證明這是在昨天才產生的。 等許慎清醒以后,君祎就問他了:“這些是什么?” 許慎看著被自己用針扎過的痕跡,眉心動了一下,在心里思索著該如何隱瞞君祎。 結果還沒有想好合適的理由,他就聽到君祎說:“你別想瞞我啊,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不理你了?!?/br> 好吧,被君祎拿冷戰來威脅,許慎權衡一下君祎有可能發現真相的幾率,最后還是如實告訴她:“夏夏在湯里下了藥,讓我昏迷,我用隨身帶著的針刺激靜脈,用疼痛逼自己清醒?!?/br> 君祎的眼眶一下子便被涌上的眼淚填滿了,她撲進許慎懷里,不愿意被他看見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為什么會這樣?他們到底要對你做什么?” “乖啊,先別哭,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許慎安慰著君祎,但她此刻正處于情緒的發泄狀態,昨晚的那些事情讓她一根弦繃的死緊,好不容易能夠放松了,也就意味著她撐不下去了,所以急需情緒的釋放,再這么憋下去,她只會更難受。 見哄不了她,許慎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他第一次見到君祎哭成這個樣子,一抽一抽的像是隨時會背過氣去,而且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滴在許慎的衣服上,讓他實在心疼。 他只能不停的對君祎說:“別哭,別哭,我真的沒事兒了.......” 君祎一直到自己苦累了,才止住了眼淚,用許慎的睡衣擦了一把眼淚,眼睛紅彤彤的像兔子眼睛,別提有多可憐。 “你以后不準這么對待自己了,多疼啊,我最怕打針了?!本t抽噎著說,“你對自己好一點不行么,用這么自虐的方式.......” “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后絕對不會這樣做了?!?/br> “那你怎么還隨時帶針啊,我怎么不知道!” 許慎笑了:“藏在衣服里,不會扎到你,只有我自己找得到?!?/br> 君祎撇嘴:“那以后你得讓我知道?!?/br> “這不是已經知道了?” “我是說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也不許隱瞞我,都得讓我知道!” 眼看著君祎嘴巴一扁,眼淚又要留下來,許慎只能立馬答應了她的要求。 “好吧,那我們現在來說正事?!本t一本正經道,“你如實把昨天的一切都告訴我?!?/br> 許慎便把夏家人的目的都告訴了君祎,他說這些的時候,神色很冷:“他們想要用那些照片逼我,但是并沒有成功?!?/br> 君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真的是到現在才明白,人的心腸到底能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