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您不用說了,我都聽見了,知道發生了什么?!痹S慎修長的手指輕輕翻開一頁病歷,并未去看大媽,只是不急不緩的,在君祎詫異的目光下慢慢說道,“病人要做的是慢性硬腦膜下血腫鉆孔引術,昨天送來之后,你們已經同意擇期手術,所以并非我不安排,紅包我不收,說實話您那點兒錢我也看不上,您也盡管放心,病人來了我這里,作為醫生,當然會盡心治療?!?/br> 許慎嘴角緩緩揚起一絲冷入骨髓的笑,讓大媽不敢再去看他。 “君祎并非我們醫院的醫生,所以她并沒有任何責任回應您的要求?!痹S慎話里聽不出感情,卻偏偏讓人渾身發冷。 他抬起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了衣扣上,輕輕松松就將白大褂脫了下來。 “好了,剛才我的身份還是醫生,所以只與您談論我職業范疇有關的事情,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您先前那些話里涉及的其他問題?!?/br> ☆、六十七章 炫耀一樣 大媽的臉色隨著許慎的話語逐漸變白,等最后一個字落下以后,她臉上滿是震驚。 “許主任您說什么呢,我沒懂您的意思,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大媽不是傻子,她這時候當然能夠從許慎冰冷的神情里察覺些什么,譬如說,許慎的心情并不好。 脫下白大褂以后,許慎隨手將衣服往后一扔,白色衣角在空中翻騰出美妙的弧度,然后——罩在了君祎的腦袋上,將她整個人蒙住。 來自于許慎的氣息透過布料傳遞到君祎的呼吸里,那是種干燥溫暖的味道。 但被呼嚕了一頭的衣服,君祎的臉也垮了下來。 虧她剛才還小小的覺得,許慎那個脫衣服的動作有那么幾分帥氣。 此刻,君祎心里剛燃起一丁點的火星瞬間熄滅,她一邊扒拉許慎的衣服一邊吐槽,這男人真是什么時候都不安好心,一定是故意的。 許慎白大褂里面穿著的是件黑色襯衫,設計剪裁隨性,面料柔軟,恰到好處的勾勒出許慎勁瘦的腰身,他的衣袖輕輕挽起,露出一截線條漂亮的手臂。 穿黑色的許慎整個人氣質沉靜不少,加之目光幽深,讓人甚至不太敢直視他。 許慎腰背筆直挺拔,修長如劍,鋒利內收,只能偶爾窺見一絲鋒芒, 他就那么神色高深的盯著大媽看了一會兒,連大媽的兒子躺在病床上都感受到來自于許慎的壓力之后,許慎才輕啟了嘴唇:“我沒有誤會什么,我接下來是要與您談一談十分鐘以前您在門外說的那些話,其中涉嫌的人生攻擊、污蔑誹謗部分?!?/br> 許慎說的輕描淡寫,卻讓人不敢忽視,他幽暗的眼神里藏著太多情緒,仿佛能夠掌控一切。 大媽訕笑著說:“許主任您真是愛說笑,我都忘記我剛才說了些什么了……?!?/br> 許慎伸出手臂,輕而易舉的就將站在一邊的君祎拉到自己身旁。 雖然還沒想明白許慎今天為什么突然要說這些話,但君祎是打算再看著許慎接下來要做什么,再做反應的,卻被許慎直接拉到身邊去了。 “剛才你們說了些什么,你應該沒有忘記?!痹S慎看一眼君祎,冷漠的表情才有了些波動,“不用有任何顧慮,告訴我?!?/br> 君祎還在愣神,大媽慌忙開了口:“許主任,您真是的,我剛才就是給這位醫生開開玩笑嘛,不要這么認真?!?/br> “那我給您兒子做手術的時候也不認真怎么樣?手術失敗了,我也說是開開玩笑而已?!?/br> 許慎冷笑道。 大媽大概是從許慎的態度里看出他并不打算輕易揭過此事,也意識到沒有那么容易敷衍過。 脫掉白大褂以后的許慎比之前還要不好接近,眼神冷入骨髓,神情嚴肅,周身的氣息都讓人嚇的腿軟。 大媽的兒子想要幫自己母親解釋解釋,卻剛要開口,就被許慎輕飄飄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這不是那個雖然冷淡但有問必答態度算得上和藹的許醫生,正如許慎自己所說,他此刻打算拋開醫生的身份,來追究剛才的一切。 盡管無論是大媽的兒子還是大媽,都沒有真的將其當回事兒,他們不過是因為許慎的威嚴而畏懼。 “醫生不是拿來隨便讓人侮辱以及進行言語傷害,盡管君祎不是醫生,但她不應該受到那些言詞攻擊,您如果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那么我們直接請律師來吧?!痹S慎說的很慢,在他說話的間隙,大媽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那些話,對她而言根本不在意的言詞,竟然會招來這樣的麻煩。 許慎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威脅的語氣去恐嚇,只是這么輕飄飄的開口,就有著絕對的力度,證明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嚴肅而認真的。 大媽慌了神,她開始害怕起來,被許慎深不見底的眼神盯著,她感覺到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感,她突然就醒悟,許慎真的有那個本事。 隔壁病床的夫妻并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們會下意識的將自己與病人當成同一條戰線的存在,便試圖為大媽辯解。 “許主任您消消氣,有什么事兒好好說,您看阿姨都嚇到了,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別嚇出什么病來?!?/br> “對對,興許就是誤會呢,阿姨就是嘴巴刀子了一點,說了些不好的話,再說這位醫生看起來也么有生氣嘛,就這樣算了吧……” 他們也許并沒有什么壞心,只是也沒有打算去了解事情經過,只是理所當然的以為病人和家屬才是弱勢群體。 許慎眉宇里生出一抹嘲諷來,他看都不看那對夫妻,只說:“很多時候做醫生的遇到些難纏的事情,有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但君祎不需要咽下這口氣?!?/br> 許慎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這個事兒,沒那么容易就結束了。 君祎沒想到許慎會這么說,咬了咬唇,心里有個堅硬的地方好像裂開一條小小的縫來。 有了病人的支持,大媽眼神動了動,毫無預兆的開始哭了起來:“我的兒喲,你看你到這個醫院來,醫生都不想給你治病了,我們走吧,到別的地方治病去……我們怎么就這么倒霉,遇到這種事情,算了,我們也斗不過這些醫生,走吧……” 大媽聲淚俱下,言語間都不提自己的問題,只是單方面的訴苦。 君祎挑挑眉,嗯,大媽的演技不錯。 許慎也勾著唇角笑了笑,直接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抱著手臂,冷冷道:“您繼續,讓所有人都來看看這一出免費的戲,到時候看大家覺得您演的怎么樣?!?/br> 因為開了門,大媽的哭聲漸漸吸引了一些其他病房的人,包括周圍的護士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許慎并不擔心,神情自若的站在門邊,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格外低沉:“您可以選擇繼續哭下去,等您哭好了,再談剛才未完的問題。也可以現在冷靜下來,我本意想與您講理,作為醫生的時候我也只能與您講理,但現在,我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您到時候別后悔就行?!?/br> 這一次,許慎就是直接的在威脅了。 “既然她都不是醫生了,那我就是誤會了,我道個歉行了吧?”大媽看到圍觀者以后,再三權衡一番,終于停止了哭泣。 許慎淡定的姿態讓她心里沒底,也不敢再撒潑。 大媽對君祎說:“小姑娘,剛才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剛才確實是我做的有些過分了,你能原諒我的吧?” 君祎也不好說不原諒,點點頭算原諒了。 大媽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既然不是醫生,還那么為她出頭……” 許慎走回君祎身邊,將她抱在懷里的白大褂抽出來,重新穿在自己身上,期間漆黑如墨的目光停留在君祎身上一瞬。 他整理了衣領,語調里有著那么幾分奇特的感覺——像是炫耀一樣的開了口。 ------題外話------ 說什么呢~ ☆、六十八章 一個戶口 “君祎的名字和我在同一個戶口簿上,是我的妻子,我不替她出頭,誰要替她出頭?” 窗外陽光很勁,投散進病房里的光線讓許慎的身影被模糊出一層淡金色光圈。 許慎說這話的時候,深沉的雙眼里蕩漾著絲絲奇妙的情緒,讓人摸不透他所想,又能感受到他陡然間變好的心情。 那句話說出來,君祎的身上仿佛就會就此打上他許慎的烙印,別人要是想要覬覦她,都得先掂量一下。 許慎對于自己的迫不及待,有些許疑惑,但又很快順其自然的接受。 他是怎么想的,就會怎么去做,從來都不喜歡浪費時間。 好像昭告天下一般,許慎面目里的得意情緒十分少見,但很快就消失了,讓人甚至懷疑自己剛才是產生了幻覺,不然那樣的神情怎么會出現在許慎臉上? 他用余光打量著君祎,根本沒再去注意大媽以及病房里其他人是怎么樣的心情,只是靜靜注視著君祎的反應,目光似要在她臉上鑿出洞來。 許慎在等待君祎的反應,其他人不重要,他只是在意君祎而已。 他不是那么會在意旁人情緒的,高傲矜持,很多東西都不值得他放進眼里,看遍玩遍了世間好玩意的許慎也不需要對什么事情有獨特的念想。 許慎在前一段時間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何他對于娶君祎有頗深執念。 要是換成別人,對方如果并不想與他結婚,那也就算了,許慎根本不會再浪費時間去做沒有必要的努力,可當他在看到君祎的資料,對她產生了某些奇怪興趣,以至于逐漸加深與她的接觸以后,許慎終于意識到在自己心里,有些東西正在悄悄改變。 他想要觸碰她,想要靠近她,也并不滿足于現狀。 這是許慎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的變化,因為這個人是君祎,當她露出燦爛笑容,或者皺眉不開心的時候,那種想法都沒有變過。 許慎知道自己一定要將君祎娶回家的想法在日益加強。 既然君祎是最特別的那個人,他就不會放手,即使她如今還不情愿,許慎也會按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攻略她…… 到今天為止,許慎的初步計劃達成,他已經將君祎圈進自己的領地范圍,他要做她遮風擋雨的羽翼,徹底將人納進自己的保護下。 許慎接下來的計劃便是一步步畫地為牢,不動聲色的占有,最終讓君祎再也逃不掉。 君祎聽到許慎那句話以后,耳根有些發熱,并不習慣許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他們的關系。 雖然她面色如常,但亂了節奏的心跳已然出賣君祎的心思,她已經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了。 君祎躲閃的眼神映進許慎眼里,他嘴角噙著極淺的笑容,面龐卻依舊冷硬。 “原來許主任都已經結婚了呀……誤會,這個事兒真的是誤會?!贝髬寖鹤釉谧约耗赣H怔愣的時候,趕緊出聲緩和氣氛。 “如果你們不滿意我,可以換主刀醫生,我會向你們推薦合適的醫生?!痹S慎看向大媽,略微倨傲的抬起堅硬的下巴。 許慎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絕對自信,如果大媽選擇其他的主治醫生,也不會比他更好。 大媽連忙搖頭,著急的說:“許主任您千萬別,我們怎么可能對您不滿意,我專門打聽了好久,您是這方面的專家……” 光是許慎名字前面那些頭銜,就能讓他成為病人的首要選擇。 大媽雖然剛才撒潑耍賴,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換醫生,兒子的手術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在萬般后悔情緒交織之后,大媽再一次向君祎道歉,只不過這次語氣恭敬誠懇了許多:“姑娘啊,對不起,剛才是阿姨不好,阿姨知道自己錯了,你一定要原諒阿姨啊……?!?/br> 君祎笑著點頭:“一點小事兒,您別在意?!?/br> 如果當時大媽的針對者只是君祎,她自個兒說不定還不會生氣,直接就忽略了。 她本來就不是喜歡與人爭執的性格,很多事情都沒那么在乎,十分隨性。 君祎先前的怒氣里面,有很多一部分都是因為…。大媽話里對許慎的污蔑。 她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那么生氣,有些替許慎不值,又有些心疼,那些復雜的情緒混亂不已,君祎并沒有來得及去理清楚。 許慎便放柔語氣,再叮囑了一些事情,便讓君祎和他一起離開。 他抬起手,似是不經意的揉了揉君祎的頭發,掌心在君祎的發絲上留下了溫暖觸感。 “哦?!本t呆呆應了一聲,跟上去。 剛才許慎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隨手關上了病房門,再加上大媽之前已經道歉,所以外面圍觀的人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