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水水更健康扔了1個淺水炸彈投擲時間:20160915 16:24:47 第219章 任(三) 任崇雪,任家最年長的大長老,雖然沒有璇璣血脈,卻是任家公認天資最高之人,終身醉心于傀儡術的研發,無論是在任家,還是在專修傀儡術的修士中,都有極高的威望。如果不是聽到了常鈞語所說的□□,誰有能將他與傀儡邪術,以及九重天外天歲無大祭的變故聯系起來? 他走進銘嚴堂的時候,看到曲笙和夏時向他執晚輩禮,還擺手道:“兩位無須多禮,我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罷了,趁還能活動活動,為家族盡最后一份心,這天下,是該你們舞弄風云的時候了?!?/br> 可是往往,越是這樣說的老年人,那份心里的不甘,便越強烈。 曲笙笑著恭維了兩句,然后道:“長老想必也知我們的來意,我派弟子常鈞語目前人在任家黑牢,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錯,竟要落得被處死的下場,還望長老告知詳情?!?/br> 又有傀儡侍女上茶,崇雪長老端起了茶杯,他旁邊那名中年修士道:“偷竊任家傀儡圖紙,證據確鑿,就算拿到天下人眼前我們任家也站得住腳,無論哪個門派,偷竊秘法都是死罪,絕不可饒恕,所以,這件事實屬我任家的內務,長老的處理方法也是根據任家的家規,我們告知蒼梧,也是處于修真界禮節,還望兩位周知?!?/br> 話里話外,將蒼梧摘得干干凈凈。 曲笙回道:“無論他做下何等錯事,常鈞語已經拜我為師,與我師徒情分甚篤,我便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到,想來貴方通情達理,既然肯通知蒼梧一聲,還望崇雪長老體念我這份師徒情誼,讓我先見他一面?!?/br> 那名中年修士冷著臉道:“任家黑牢,又豈是……” “臨敬,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崇雪長老終于發話,打斷了那名中年修士,“蒼梧的客人不遠萬里來到我任家,且是掌門與門內長老親自前來,這番真誠足以證明曲掌門與其徒之間的情意,我任家又豈能不成全?” 崇雪長老一發話,臨敬立刻向曲笙低頭賠罪,但臉上分明還帶著一絲不甘。 “大長老教訓得是,那么,我立刻就安排兩位蒼梧貴客去黑牢?!?/br> 崇雪長老嘆道:“黑牢的探視需要層層審批,耗時久不說,最后還不是落到我的案頭上來?也罷,干脆老朽陪你們去這一趟,憑著老朽這張臉,守衛的任家兒郎們或許會網開一面?!?/br> 曲笙立刻十分感激地道:“還要勞煩崇雪長老親自去一趟,晚輩慚愧?!?/br> “無妨?!?/br> 曲笙心知肚明,這是崇雪長老防著他們在黑牢做手腳,如此小心謹慎,任家對濟世甲是勢在必得了。 去往黑牢的一路,崇雪長老與臨敬都未開口,路上遇到數名巡邏弟子,幾乎都為元嬰修士,這是明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些只有用神識才能發現的暗哨,或許還不知有多少。而這些布置絕不是忌憚她一個金丹期的蒼梧掌門,而是她身邊的夏時。 歲無大祭,夏時與賀滄溟一戰,不僅讓許多人見識到了太和新生一代的戰力,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居然如此年輕,這意味著無限的潛力和可能,同時也意味著,他將是太和作為主力培養的弟子。夏時對任家來說,才是這次與蒼梧談判中最棘手的一號人物,至于曲笙,大概只是陪襯而已。 她正好尋找常鈞語所說的那件裝有傀儡術證據的信物。若是說帶有蒼梧標記,她一眼便能認出。曲笙一直留心觀察附近的景物,然而—— 并!沒!有! 從銘嚴堂到黑牢的一路上,幾乎都是園林景致,任家作為歷史悠久的大家族,庭院雅致,打理得井井有條,更不可能有任何雜物。 曲笙此時內心是崩潰的。 她僵直著脖子,一直來到了一處黑色大門前,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任家黑牢。這座黑牢不在地下,而是在地上建立起三層閣樓,規模并不大。如果不是因為犯罪的人太少,便是因為這座黑牢的流動性很大,不需要那么多的監牢關押凡人。 崇雪長老一路只要靠臉就能打開各種禁制,四人暢通無阻地來到第一層,在走過數個黑漆漆的鐵牢后,曲笙終于見到了常鈞語。 沒有血污、沒有傷痕,他好好地站在那里,但是過于蒼白的臉色和時不時抽搐一下的手指,都表明了他所遭受的一切。 任家對他用過刑,甚至傷到了他的神識和經脈。 崇雪長老語調未有起伏,仍是溫言慢語道:“這便是貴派弟子常鈞語,我們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發現他也修習過傀儡術,想來也是一時起了貪念,與我族之人里應外合,到我的密室偷竊,幸被及時發現,如今,少不得要廢掉他身上的傀儡術,再行處死?!?/br> 哪怕他語調柔和,這一番話說出來,也讓人心頭打了一個冷戰。 常鈞語卻似乎根本沒聽見,臉上也無懼色,他只看著曲笙道:“師父,你能來看我,我已知足,勿要為我費心,亦不必想救我?!?/br> 曲笙上前一步,她知道此刻應該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與常鈞語的一舉一動,任何一個被懷疑的動作都可能導致任家撕破和平的假象,名正言順地對他們出手。 ——他們不正是缺這樣的借口嗎?所以他們不為常鈞語治傷,人人都知道,皮rou傷是小,對修士來說,神識受創才是最嚴重的傷害……他們就讓常鈞語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壓榨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沒有一個師父會忍心看著徒弟被人殘害至此,更何況,還要廢去功法! 她將手縮進衣袖,死死地攥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常鈞語道:“說得這是什么話,既然你是蒼梧弟子,為師又怎么能不管你,這一路上……”她在這里停頓了一下,“我都在想你怎么會這么傻,做下了這種錯事,讓師父措手不及,根本找不到頭緒……鈞語,你太讓為師失望了?!?/br> 一路上……找不到頭緒……讓你失望了…… 曲笙已經盡力把信息傳遞出去了,就看常鈞語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常鈞語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低聲道:“是我對不起蒼梧,對不起師父……當年師父救我于危難之中,為我療傷,收留于我,今日拜別后……”他跪下來,向著曲笙行了一個叩首大禮,伏在地上,“愿師父修煉順遂,蒼梧道統綿延,弟子來世,再做蒼梧根?!?/br> “好,好……你既然這樣說,我也沒有遺憾了?!鼻涎壑幸延袦I光,她轉身對崇雪長老道,“多謝長老寬宏,我已見過這逆徒,再留也不過是徒增傷悲,請長老帶我等出去吧?!?/br> 崇雪長老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唉……請曲掌門隨老朽來?!?/br> 曲笙道謝,只是在轉身離去前,她再次回首看向常鈞語。 常鈞語也正巧抬起了頭。 兩人的視線只對上了一瞬。 可這一瞬,便讓曲笙和常鈞語各自有了底。 曲笙已經知道那件信物藏在什么地方了,她記起當時救下奄奄一息的常鈞語,為了躲避追兵,她在一個樹洞里看顧著他,而那棵樹的種類,曾經還被她感嘆過機緣灶難得燒得如此準,兩人果然緣分匪淺。 因為那種樹名為“蒼梧”,本與蒼梧派同名,卻極為稀少,又難打理,因為這種樹最容易招惹一種會腐蝕樹干的小蟲,便是用靈藥也殺不死,既難看又不好養活,所以當時才會有可以容納兩人的大樹洞。 經過常鈞語的提示,曲笙這才想起,在來黑牢的路上,任家的庭院里珍稀草木無數,的確有一棵蒼梧樹,而且被打理的居然還不錯。 隨崇雪長老回到銘嚴堂的時候,她特意注意了一下那棵蒼梧樹,心中便有了計較。 四人重新端坐于茶幾兩邊,臨敬開口道:“曲掌門既已看過弟子,接下來,是否還需要我們出示人證、物證?” “不需要?!?/br> 臨敬道:“那么,我們便依照家規處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