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自作自受?!?/br> “可不是,這下惹禍上身了罷!” “先前說話口無遮攔,看現在誰會救她!” “……” “呲!瞧瞧這些正派人士的嘴臉!”謝初今悄悄對謝成韞道,“姑姑,還不出手?再不出手,可要出人命啦?!?/br> 彪形大漢將姑娘扣進懷中,低下頭湊到姑娘的頸窩,表情陶醉,“娘子,你是打不過我的。娘子好香,為夫都快把持不住了,走,為夫這就帶你去洞房??!哈哈哈哈!” “真他娘的惡心!”謝初今罵道。 謝成韞順手一抽,從旁邊抽出一把劍。旁邊那人原本雙手交叉將劍抱在胸前,冷不防銀光一閃,胸前便只剩下了一個空鞘,那人傻了眼。 彪形大漢正要挾著姑娘騰空而去,哪知,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脖頸之上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劍!好快的身手!他連對方是何時出的手都沒有看清楚! 屋頂上那人把酒壇子往旁邊一擱,毅然起身,正要飛下去救人,見此突發一幕,嘴角勾了勾,又坐了回去,拎起酒壇子慢悠悠灌了一口,干脆看起戲來。 “放開她?!敝x成韞淡淡道。 彪形大漢看了對方一眼,原來是個又嫩又俏的公子,雖然留了兩撇八字須有些煞風景,卻是不輸潘安的好相貌,心下一喜,暗道今日艷福不淺,笑嘻嘻道:“公子,先把劍拿開,有話好好說?!?/br> 謝成韞心里正不爽著,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愈發討嫌,毫不猶豫地將劍往前送了一分,彪形大漢的脖子上瞬間現出一絲血跡。她加重口氣道:“放開她!” “我放,我放!”彪形大漢慢慢松開手。 姑娘一個箭步掙脫出來,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劍便要重新殺將過去。謝初今將人拉住,鄙視道:“老實待著,別添亂!” “閣下現在總可以把劍拿開了罷?”彪形大漢道。 “不可以?!敝x成韞冷冷道。 “格老子的,你這不講信用的小白臉!”彪形大漢罵罵咧咧。 謝成韞手下一用力,劍刃又入rou一分,彪形大漢立即住了嘴。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開始起哄。 “公子你不講道理??!” “是啊,人家憑真本事娶媳婦兒你管得著嗎!” “就是!面紗都摘下來了!” “這可是他們自己定下的規矩,不能不認??!” 見有人幫腔,彪形大漢立時漲了氣焰,囂張道:“我說你誰啊,這么愛管閑事兒!我堂堂正正比武贏來的媳婦兒,憑什么你說放就放??!” 謝成韞道:“我乃,子虛門門主?!?/br> 謝初今一嗆,連咳了好幾聲,強忍住笑。 “原來是門主,方才多有得罪!”彪形大漢口氣好了些,涎笑,“不打不相識,以后都是自家人!” “誰跟你是自家人!” “我說門主,你這是什么意思?大伙兒都聽見了啊,他這是打算死不認賬??!在場的各位可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誰也不能抵賴!” “沒人要抵賴?!?/br> “既然如此,那就請您再將貴門的規矩說給大伙兒聽聽,讓大伙兒給評評理!” 謝成韞將劍撤走,扔還給劍的主人,對那人道:“多謝!”雙手負于身后,朗聲道:“不錯,我子虛門確實有這么一條規矩,門中女弟子如若面紗被人摘下,必得嫁與那人,若不愿嫁,必得殺了那人?!?/br> 彪形大漢用鼻子哼了一聲。 “如今,我門中這位弟子面紗既已被你揭下,而她打又打不過你,身為門主,我決定——” 謝成韞淡淡一語落下,四下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在場眾人包括彪形大漢全都豎起了耳朵,很好奇這位年輕的門主接下來會怎么說。 謝成韞一本正經地吐出六個字:“廢了這條規矩?!?/br> “噗!”謝初今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比武招親的姑娘向謝成韞投去無比欽佩的目光。 屋頂上那人勾唇一笑,自言自語道,“子虛門門主?有點意思?!?/br> 又是一片嘩然。 彪形大漢火冒三丈,“老子信了你的邪!你說廢就廢?先問問我手里的刀干不干!”揮刀就向謝成韞砍去。 “門主接劍!”比武招親的姑娘嬌呼一聲,將手中的劍扔向謝成韞。 謝成韞穩穩接過劍,游刃有余地擋住彪形大漢迅猛的攻勢,見招拆招的間隙,用內力傳聲,以在場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量說道:“若是你輸了,便要心甘情愿任本門主廢了這條規矩?!?/br> 話音一落,變守為攻,招式快得令人眼花繚亂。眾人只見到場中一陣劍花亂閃,銀光四射,出劍之人身影憧憧全然辨不清,彪形大漢應付得捉襟見肘,不由得都有些敬畏起來,江湖上何時出了個如此厲害的子虛門!也不知是正是邪,與近兩年崛起的魔教有無關聯。 眾人還沒看過癮,激斗戛然而止,或者說是謝成韞單方面收了手,收不收手早已由不得彪形大漢。勝負已然分明,彪形大漢一身粗布袍上被割開了無數道口子,差點就要衣不蔽體。這還是出劍之人手下留情的后果,只要下手再重一分,那些口子便割在他身上了,彪形大漢驚出一身冷汗! 謝成韞一個眼神掃過去,彪形大漢趕緊道:“今日遇到門主,我認栽!”說完扛起他的刀,一溜煙跑了。 圍觀的人群見沒什么熱鬧好看,相繼散去。 第16章 (十六) 那比武招親的姑娘走到謝成韞面前,一拱手,道:“多謝恩公相救,小女子沒齒難忘。小女子蘇愫酥,敢問恩公姓名,他日定當重謝!” 謝成韞道:“姑娘言重了,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在下的姓名不便告訴姑娘,見諒?!?/br> “有恩不報非君子,恩公劍術了得,定是江湖名士!何必謙虛,告訴我又何妨?”蘇愫酥追問。 謝初今不耐煩道:“欸,我說你是不是腦子里面缺根筋?人家都說了不方便了,還問東問西!能不能有點眼力見?” 蘇愫酥白了謝初今一眼,“你算老幾?” “你是我老二,你說我算老幾?”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厲害,你吐一個我看看?” “本姑娘又沒得罪你,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不為什么,看你不順眼?!?/br> “你!”蘇愫酥氣得臉煞白,惱羞成怒地盯著謝初今,“蜀中男兒的風度,本姑娘今日嘆為觀止!” 謝初今的性子謝成韞是知道的,激不得,否則只會越戰越勇。于是打斷二人的口舌之爭,“阿今,該回去了?!?/br> 蘇愫酥見狀,道:“既然恩公不肯透露名諱,我也就不勉強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江湖再見,再報恩公今日救命之恩?!?/br> 謝成韞道:“再說罷?!闭f完,轉身就走。 蘇愫酥惡狠狠地瞪了謝初今一眼,“還不快滾!” 謝初今挑了挑眉,邪氣一笑,“不急,在下還沒謝過姑娘呢,怎么能就這么輕易地滾了?” “你想說什么?”蘇愫酥警惕道。 “姑娘身為一個女子卻勇氣可嘉,毫不畏懼,讓在下深深地領略了兩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字,實在是感激不盡啊?!?/br> “哪兩個字?” “找死。哈哈哈哈!” “混蛋!”蘇愫酥氣得發抖,提起劍就砍過去,謝初今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只有風中傳來他的大笑聲,漸漸消散。 “他說的沒錯?!鄙砗箫h來淡淡一語。 蘇愫酥扭轉身子,讓她望眼欲穿的人懷抱著一只酒壇,懶洋洋地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終于舍得現身了?”蘇愫酥突然一委屈,大顆眼淚掉落下來。 “酒也喝完了,戲也看完了,自然該現身了?!彼麚P唇輕笑,幾近妖嬈。 蘇愫酥賭氣道:“就知道喝!怎么沒把你醉死?” “死?我還要留著這條命看你繼續找死,怎么能死?” “唐樓!你是不是忘了曾答應過我娘什么?你就是這么保護我的?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唐樓的薄唇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明明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煩,還怪別人不救你?對于想死的人,我一般都會成全。你要不信,只管去試?!闭f完,縱身一躍,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蘇愫酥回到客棧,氣鼓鼓地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驚醒了房內的女子。女子長相秀麗,揉了揉略有些怔忪的眼睛,連忙從桌旁起身相迎,“少宮主,你回來了?!?/br> 蘇愫酥一臉不快活,道:“青竹,你家公子可回來了?” “公子早就回來了,怎么少宮主沒同我家公子一道回來?三更半夜的,少宮主一個姑娘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兒,奴婢和公子如何向宮主交代?”青竹問道。 “誰要同他一道回來!見死不救,沒有良心!他心里恨不得我死了,他好少個累贅!”蘇愫酥烏黑的眼珠噙滿淚花。 “少宮主,好好的說這些做什么?公子自小待你如何,你還不清楚么?你何時見過公子帶女人出門?你說要見識大山劍會,公子二話不說便帶你來了。這一路行來,公子對你還不夠體貼么?” 蘇愫酥“哼”了聲。 “奴婢知道少宮主對我家公子的心思……” 話未說完,蘇愫酥惱道,“誰對他有心思!” “少宮主別惱,請聽奴婢把話說完?!鼻嘀裾?,“既然少宮主對我家公子有意,就該摸清公子的脾氣。我家公子一向好說話,否則定是被惹惱了。少宮主是不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蘇愫酥不說話了。 “想來,宮主和左護法也是看出了少宮主的這一番心思才安排這次出行,好讓少宮主趁機多與我家公子培養感情。奴婢看著少宮主與我家公子自小一起長大,自然也希望你與我家公子結成善果。少宮主還是多多約束一下脾氣,莫要再任性行事,以免辜負了宮主和左護法的苦心?!鼻嘀駝竦?。 蘇愫酥含羞點頭。 …… 蜂擁而至恭州城的各路英杰終于等到了大山劍會的到來。 大山劍會雖也稱作劍會,其不論在形式上還是影響力上都不可與小山劍會相較。說是劍會,實則不過是一場武學考試,考試的內容分別涉及輕功、招式、陣法和內功。 歷屆大山劍會均由四個實力雄厚的門派或者武學世家主持,所謂主持,其實就是為考試出題。四道題,四個關卡,最終勝出者為劍會魁首,若是世家弟子摘得魁首便是為家族錦上添花,若是寒門弟子摘得便可改寫命運平步青云。 今年的大山劍會在蜀中舉行,自然輪到身為蜀中四大望族的唐家、謝家、梅家和趙家主持。 第一關乃是唐家所設迷蹤石林陣,第二關為謝家所設七星劍陣,第三關是趙家所設天罡星斗陣。最后則是對決環節,四家各派出一位德高望重者作為裁判,順利通過前三關者自由比試,兩兩交手,最后對決,勝出者為魁首。 梅家給出了最后一關的彩頭——梅氏鮮竹釀。 鮮竹釀選用極品野生蘭竹,通過獨有的手段,將頂級原漿灌入活竹之內,自然生長,天然密封,飽吸天然竹汁,不僅口感甘冽清新,還有涼心經、益元氣的功效,據說對內功修為也有一定的增益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