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林妙妙又道:“我一直以為臨江被皇帝接管了,這里又是皇帝的地盤了,昨天來找我們的官差一定是奉了皇帝的命呢,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br> 景熙瞧她著急上火的神色,耐心與她解釋道:“當年二皇子是因為迫害林側妃的胎,并勾結傅望舒害死了我母妃才獲罪的,這些,都是皇帝樂見其成的事,說不定也是皇帝默許的,皇帝怎么會真的把二皇子給懲戒了?不過是為了天下一個交代,堵住悠悠眾口,才明著罰他,實則是‘軟禁’在臨江王府保護他。順便,讓他暗中培植勢力,假以時日,用來對付景王府?!?/br> “天啦,這狗皇帝,真是太陰……”講到一半,意識到自己爆了粗口,林妙妙忙捂住小嘴兒,“對不起?!?/br> 景熙稍稍側目,都敢罵皇帝了,這膽子,倒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 他哪里知道,林妙妙恢復了遺失的記憶后,把皇帝與二皇子那兩個拆散他們的家伙一并恨上了,恨得死死的。 “然后呢?”林妙妙眨巴著眸子看向景熙,景熙挑眉,她往回挪了挪,拽著景熙的袖子道:“好想知道?!?/br> 景熙被她巴巴兒地望著他的眼神逗笑了,說道:“但二皇子畢竟是庶人,朝堂上下那么多大臣的眼睛盯著,民間也那么多百姓瞅著,想擺脫罪人的身份,重返京城,做回高高在上的皇子,景淵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或者,功勞。而有什么比擒拿逆賊更好的功勞呢?” 林妙妙恍然大悟:“你這么說我就懂了,我們是逆賊,二皇子當年是被我們冤枉的,你搜集的那些證據,都是你憑空捏造的,皇帝是想導演這樣一出戲,對嗎?” 她一口一個“我們”,聽得景熙心里軟而溫暖,撫摸著她柔軟的小手道:“嗯,找到你的時候正是臨江城的邊界,他們就是想把我一路引入臨江,進入他們設好的圈套,說不定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連龍袍與義軍都為我備好了,只等我到了那里,人贓并獲。二皇子‘擒獲逆賊、擊鼓鳴冤’,朝堂與百姓都會對他憐憫與愧疚,他做回皇子便順理成章了,而我謀逆,景王府也摘不干凈,一箭雙雕?!?/br> 林妙妙聽得小心臟一跳一跳的。 景熙兩世為人,不知死里逃生多少次,早習慣這些陰謀詭計了。這輩子敵在明我在暗,還能慢慢謀劃,上輩子一無所有、橫沖直撞,林妙妙又在那伙人手中,那才是真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口上。 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了,林妙妙也沒利用的價值了,等待林妙妙的將會是什么,他不敢想。 裴瑯那個蠢貨,自以為投靠二皇子就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殊不知,一旦他死了,林妙妙與裴瑯都會成為皇室的刀下亡魂。 死了一了百了,倒是不可怕,怕就怕她那么漂亮的女人,遭受什么非人的凌虐。 所以他要活著,再想死都得活著。 索性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輩子,運籌帷幄的是他,誰再想把她從他身邊奪走,簡直是癡人說夢! 看了看林妙妙一臉擔憂的神色,他淡淡一笑:“怕什么,不是沒中他們的計嗎?” 林妙妙紅著眼圈道:“知道是計,還追來?” 不追來,又讓你被拐跑一次?景熙抬手,抹了她沖出眼角的淚:“他們沒料到你會半路逃跑,也沒料到我追著你沒了蹤影?,F在,他們的計劃全亂了?!?/br> 林妙妙吸了吸鼻子:“你的意思是我救了你一命嗎?” 景熙眉梢一挑:“我的意思是我好人有好報?!?/br> 林妙妙噗哧一聲笑了,機緣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他救她性命,到頭來,也是救了他自己。 “藥涼了?!绷置蠲疃似鹚幫?,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了。眼下雖是進了狼窩,但只要他在身邊,她就沒什么好怕的。 入夜時分,郎中回來了,他是十里八鄉唯一的郎中,沒事的時候呆在家中坐診,若是有挪不動的病患,他也會親自上門問診,今日是剛從一位孕婦家中回來。 他一進門,小男孩兒便不吃手指了,乖乖地坐在板凳上,幫奶奶剝花生。 他給林妙妙與景熙檢查了身體,林妙妙問題不大,景熙雖是退燒了,但內傷外傷,元氣大損,床都下不來。郎中給他換了外傷藥,又配了一副新的草藥,讓妻子給熬了。 郎中不茍言笑,話不多,對林妙妙與景熙的關系與來歷似乎并不好奇,沒過問半句,林妙妙與景熙身上的銀兩已經在河里沖沒了,倒是手腕上一個金鐲子健在,林妙妙拔下金鐲子給了他,當作診金與謝禮。 這其實有些貴重了,但他沒說什么,收下了。 老婆婆問如何稱呼二人,林妙妙胡亂掐了個姓氏,陳。 老婆婆便陳老爺、陳姑娘地叫起來了,只是每每被叫到“陳老爺”時,景熙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我熬了豆子湯,給你爹端去嘗嘗?!崩掀牌胚f給林妙妙一碗熱乎乎的豆子龍骨湯。 景熙休養了十來日,已能勉強下床走動了,只是走不太遠,眼下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曬太陽,聽了老婆婆的話,唇角微微一勾,意味深長地說道:“乖女兒,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過來伺候爹爹?” 他咬重了“伺候”二字,林妙妙的腦子里自動浮現起了一個畫面:他一邊壓著她做羞羞人的事,一邊讓她開口喚他爹爹…… 啊啊啊啊——瘋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妙妙:啊啊??!本寶寶的內心是崩潰的?。。。?! 第121章 夜色(一更) 自從腦海里閃過那個不堪入目的畫面后,林妙妙看景熙的眼神就不大對了,總覺得這頭禁欲到現在的餓狼,一個忍不住就要把她拆吃入腹,還是翻來覆去狠狠啃噬的那種。畢竟上輩子,他沒少干這種事,他要么不來后宮,一來就是把她往死里“折騰”,明明三十好幾的人了,卻還跟剛開葷的小伙子似的,現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二人吃飯是與郎中一家分開的,這日,林妙妙卻把飯菜端到房中后,到堂屋和老婆婆他們一起吃了。 夜里,老婆婆把疊好的衣裳給林妙妙送來,林妙妙也只是擱在床頭,并沒有幫景熙換上的意思。 景熙古怪得看著她:“這又是怎么了?才當了幾天女兒就不孝順了?” 林妙妙一聽這稱呼就頭皮發麻,這家伙要是當爹當上癮了,以后怎么改過來喲?有些后悔當初給自己刨了個大坑,不過這到底是別人家,他又還病著,還不至于做出那種風流事來。 林妙妙瞪他:“之前是你不能動,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現在你都好了,還叫我給你穿衣裳?” “不是我女兒嗎?女兒伺候爹,是應該的?!彼槐菊浀卣f。 可不知為什么,那個“伺候”從他嘴里說出來,就是帶著一股不正經的意味,林妙妙抱緊雙臂,警惕地倒退了兩步:“我不會和你做那種事的!你別做夢了!” “哪種事?”景熙淡淡地問。 林妙妙噎了一下,面色漲紅地跑開了。 老婆婆在院子里剝花生,郎中出診了,小男孩兒又不乖了,靠在大樹下,一邊發呆一邊吸著手指,林妙妙心道,允之小時候也愛吃手指,不過兩歲之后便不怎么吃了,這小豆丁都五歲了吧,還成天咬啊咬的,是不是餓? 老婆婆說道:“他從小就那樣,吃飽了也吃手,我管他沒用,他只怕他爺爺,但他爺爺又經常不在?!?/br> “他爹娘呢?”林妙妙問。 老婆婆沉默了一瞬,約莫是瞧著林妙妙面善,與林妙妙說起了這個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