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傅望舒的臉色變了。 除開這個小小的尷尬,這頓年夜飯還是吃得挺開心的,畢竟林媛只是個四歲孩子,更讓人下不了臺的話她也講過,實在沒必要放在心上。林家人以己度人,覺得傅望舒也不會與一個孩子計較,慢慢地,吃開了,聊開了,笑聲也多了。 林煥之是真看上了傅望舒,一整晚,眼珠子幾沒從傅望舒的身上離開過。 傅望舒裝作不察,埋頭吃飯,偶爾會用余光瞄瞄對面的男丁,卻不是在看林煥之。 吃完年夜飯,林崇帶孩子們去外院子放爆竹,林妙妙來勁兒了,拿著香,一點一圈,比林煥之的膽子都大! 林妙妙最喜歡的其實是煙花,前世在宮里最開心的日子,就是每年除夕觀看煙火的日子。每每看煙花在空中綻放,都像是自己飛入了云端了一樣。林家也準備了不少煙花,只是民間買的,哪里有宮里的好看呢? “表妹?!迸岈樑踔粋€大盒子走了過來。 林妙妙剛點了一圈爆竹,額頭上流著汗:“表哥這是什么?” 裴瑯溫聲道:“知道你喜歡煙花,我特地到煙花廠,找人定制了一個,絕對比市面上賣的好看?!?/br> “真的?”林妙妙來了精神。 裴瑯拿出帕子,給林妙妙擦去額角的汗水。 林妙妙一心想著煙花,都忘記躲開他的手了,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已經收回了帕子。 傅望舒目光灼灼地看著裴瑯,就見他對那小姑娘寵溺一笑,說:“我放給你看?!?/br> 裴瑯的煙花果真比林府的好看多了,一大束,金燦燦的,如一團炸開的流火。 林妙妙想,這就算比不上宮里的,但已經是她這輩子可能見到的最漂亮的。 哪知念頭剛一閃過,四周便突然想起一陣雷鳴般的聲音,緊接著,八方天際,火柱沖天,在穹頂轟然爆破,汪洋一般浩瀚的光,把天都給照亮了。 所有人都驚嘆地張大了嘴巴,有沉不住氣的,已然開始尖叫。不怪他們如此不淡定,實在是這煙花太拉風了。他們以為表少爺的煙花已是難得一見,誰料—— 裴瑯的煙花還在繼續,卻被成片的紫光淹沒成渣。 裴瑯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是誰放的?早不放晚不放,像故意落他臉似的。 林妙妙對著漫天華彩,看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暴君:對待情敵,就要這么簡單粗暴有格調! 第19章 守歲 這場煙花絢爛得令人嘆為觀止,連老太太都給驚了出來,望著流光溢彩、幾乎把林府照成白晝的煙火,老太太目瞪口呆。 冬梅攙扶著她,也被漫天的光束晃花了眼睛:“放多久了?”她問一旁的小丫鬟。 小丫鬟道:“好像有一刻鐘了,冬梅jiejie?!?/br> 冬梅驚嘆道:“天啦,這得多少錢???” 老太太搖頭:“不是錢吶?!?/br> 論有錢,誰有錢得過林家?可這么漂亮的煙火林家買得來嗎?她在京城活到這把歲數,已算見多識廣了,當年景王求娶珍兒為側妃時,也有官員為了慶賀,在宴席上大放煙火,那煙火真是美啊,美得她記了半輩子,然而與今晚的一比,不剩什么顏色了。 一場煙火,將過年的氣氛推上了高/潮,甭管是誰放的,有生之年能看到如此美麗的煙火,都是他們賺到了,每個人臉上都笑盈盈的,除了裴瑯。 “表哥,你……你不用介懷啦,其實我覺得你的煙花也挺漂亮的!”似是怕自己的謊話不夠說服力,林妙妙補了一句,“只要是煙花,我都喜歡!” 所以林府的也喜歡,那裴瑯準備的還有什么意義? 不過,這一小插曲很快被喜慶的氣氛蓋過去了,老太太難得這么高興,自掏腰包,給下人撒起了銀裸子。老太太開了個好頭,兒子兒媳們也紛紛慷慨解囊。 林媛見大人們玩得歡,心中有些饞,但她沒銀裸子,只好把屋子里的糖果抱出來撒,府里有不少家生子,年歲與她相仿,平日里吃不到這么好的東西,也搶得歡騰。 林媛出手大方,沒一會兒撒完了,她自個兒又給后悔了,沖進孩子堆里,和他們一塊兒搶。 這些孩子本就年紀小,往日有爹娘約束著,還算規矩,眼下爹娘都去搶銀裸子了,他們成了脫韁野馬,哪里還管誰是主誰是奴?林媛剛抓到一顆椰子糖,就被一個三歲孩子搶進了嘴里。林媛再抓,再被搶,養尊處優的林媛根本不是這群熊孩子的對手,被“搶”得好慘。 “哈哈哈哈……”林妙妙肚子都笑疼了。 這邊鬧騰完,眾人回了正屋陪老太太守歲,干守著太無聊,三個兒媳喊上老太太打起了馬吊。 林崇三兄弟和林煥之、裴瑯在一旁支了張桌子玩骰子,比誰搖的大,平時不這么瘋玩的,怕教壞了孩子,過年嘛,怎么盡興怎么來了。 林妙妙和jiejiemeimei自然也得找些樂子,不過因是姑娘,不比爺們兒放縱,只坐在一旁剪窗花、寫字繪畫。 傅望舒心靈手巧,大家說什么,她便能剪什么,還剪得惟妙惟肖,幾姐妹都跟著她學了起來。 林妙妙有些心不在焉,一則,她對剪紙沒興趣,二則,她腦子里還在回想剛才的煙火。那煙火像是圍繞著林府放的,不論在林府的任何角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誰這么大手筆呀? 她當然不會認為是有人故意放給他們看的,他們是誰呀?普普通通的商戶而已,誰會拿皇宮級別的煙火來供他們消遣?必是哪個貴人在附近游樂,碰巧讓他們飽了眼福罷了。 不知怎的,林妙妙突然想到了四叔,家家戶戶都在團年,他在干什么呢?真的和朋友出去了,還是孤零零地坐在屋子里,對影成雙? 王府 皇宮的馬車已經恭候多時,所有人都準備就緒,除了景世子。 來接駕的都是皇帝身邊的老人兒,明白皇帝對于景王一家的疼愛,尤其對世子景熙,那是連太子都比不上的。是以,雖早已過了預定的時辰,他們也沒敢表露出絲毫不滿。 景王卻漸漸有些坐不住了,問趙總管道:“世子去哪兒?怎么還不回來?” 趙總管福低了身子道:“應該快了,奴才派了人跟著,不會出事的?!?/br> “景世子到——” 伴隨著下人的稟報,一名身披銀狐斗篷的紫衣少年坐在輪椅上,被人徐徐推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