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在底下為高南保駕護航，鐘屏飛檐走壁，很快就攀到了頂峰。

    許久，高南下場喝水，靠到一邊休息。

    教練走過來說：“感覺怎么樣？”

    “還不錯?！?/br>
    “哈哈，運動完舒服吧，這種項目有挑戰性，跟你們那些打網球高爾夫的，完全不一樣?！苯叹毜?，“這抱石啊，還有個說法，叫‘峭壁上的芭蕾’，又漂亮又刺激?！?/br>
    遠處的人還在繼續，四肢幅度大，身姿靈活輕盈，偶爾還轉頭同旁人說話，一顰一笑間蘊含著與眾不同的力量感。

    高南拆了片口香糖，送進嘴里，開口：“嗯，確實漂亮?！?/br>
    攀巖結束，浴室洗完澡出來，鐘屏點了一杯花茶，坐在休閑區里等邁邁。

    不一會兒，對面來人。

    “等邁邁？”

    “嗯，她還在洗，”鐘屏問，“你好了??？”

    “嗯?！备吣辖辛艘槐Х?，問，“你白天學飛行，晚上還來攀巖，吃得消？”

    “都是我喜歡的事，不覺得累?！辩娖恋?。

    高南笑了笑，又問：“晚上不跟陸適去約會？”

    “今天不是約了邁邁嘛?！辩娖梁攘艘豢诨ú?，“對了，你什么時候來這里玩攀巖的？我之前怎么一次都沒看見過你?！?/br>
    “四月初?！?/br>
    “四月初？”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你剛巧就在玩抱石，”高南笑笑，“只不過你一直沒看見我?！?/br>
    鐘屏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我五月開始就沒怎么來這里了，難怪我們一直沒碰上?！?/br>
    兩人正聊著，斜里邁邁風風火火沖過來：“不跟你吃飯了，詞典約我看電影，先走了啊拜拜！”

    “哎哎——”鐘屏剛叫兩聲，邁邁已經徹底消失。

    鐘屏：“……”

    高南說：“我也還沒吃飯，要不一起去吃點東西？”

    鐘屏想了想，“還是不了，我家里來了親戚，正好今晚有空，我去陪陪她?！逼鹕砟冒?，“改天一起吃吧，讓陸適叫你?！?/br>
    高南笑了笑，“好?！?/br>
    鐘屏跟他告別，轉身離開。高南坐在原位不動，直到人影消失，他才收回視線。

    靜坐許久，他伸出手，慢慢拿起對面那杯花茶，垂眸輕嗅。

    半晌，淺抿一口。

    第二天，仍舊要上飛行課。

    半脫產學習的進度較慢，費用也有所增加，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鐘屏和陸適也想像王友發那樣常駐基地。

    盛夏還沒結束，太陽暴曬，鐘屏從斜挎小包里拿出一瓶防曬霜，問陸適：“要不要擦？”

    “這么娘們兒的東西，你自己用?！?/br>
    鐘屏：“……”

    鐘屏擠出一點，直接往陸適臉上抹，“有沒有點科學常識，防紫外線懂不懂？！”

    “唔唔唔?！标戇m隨她亂抹了一會兒，一把抓住她手腕，“這里?！睅е?，來到自己領口底下。

    鐘屏好笑地抽回手，“別鬧?！蓖稚蠑D了點，“自己擦一擦?！?/br>
    陸適一邊涂防曬霜，一邊示意她的斜挎小包：“你那包里還裝了什么？”

    “唇膏、鏡子、手機、創可貼、藿香正氣水……”鐘屏想了想，又加一個，“掏耳勺?！?/br>
    “乾坤袋??？”

    鐘屏說：“對，女人都有乾坤袋?！?/br>
    鐘屏擦完臉，拿出checklist對照，一遍繼續擦手臂。

    klist上面都是英文，起飛前要根據這張檢查表查看直升機的儀表和燈光。

    教練還沒到，鐘屏低頭看表單，探進駕駛艙，一一對照著打開開關。陸適順手抽走她手里的防曬霜，往手心擠出一長條，搓兩下，抹上她的胳膊。

    鐘屏看了一眼，沒有多理會，繼續對照著，看著油表說：“還能開兩個小時？”

    陸適幫她抹著胳膊，往儀表看了一眼，“差不多?！?/br>
    鉆出駕駛艙，兩人又往后面走，檢查燈光是否正常亮起。

    鐘屏一邊念checklist，一邊確認燈光，陸適開始替她涂另一只手臂，鐘屏順勢伸出，方便他動作。

    “抹均勻點啊?！?/br>
    “嗬，你要求還挺高?！?/br>
    “是你自己要做苦力的?！?/br>
    “不苦，”陸適用力替她搓勻，斜眼看她，“甜得不得了?！?/br>
    鐘屏笑：“哦，那還有腿，你也幫我涂一下?！?/br>
    “好?！标戇m直接彎腰。

    “哎哎——”鐘屏躲開，“我開玩笑的?！?/br>
    “我管你！”陸適干脆把她一拽，直接拽進駕駛艙。

    “你干嘛——”肩膀一沉，她一屁股坐了下來，面朝著門。

    “幫你涂防曬霜啊，不是你說的么?！?/br>
    陸適半蹲下來，擠了防曬霜，替她涂起腿。

    她穿的是休閑七分褲，露出半截小腿，陸適把外露的這截涂勻，手漸漸往上，鉆進褲腿里，鐘屏輕輕地踢他，笑著說：“好了，別鬧了?！?/br>
    “等會兒，還沒涂好?！?/br>
    “被人看見——哎你的手！拿出來啦！”

    “不行?！?/br>
    鐘屏又是踢他，又是隔著褲子布料壓住底下的大手，嘻嘻鬧鬧半天，陸適才不再逗她，把手心多余的防曬霜都抹到了她的后頸。

    “都出汗了?！标戇m說。

    鐘屏還坐那兒，抱著他的腰，“熱唄?！?/br>
    陸適挪了個位置，扶著門兩邊，后背任由太陽烤，低頭望著陰影里的人說：“你這防曬霜不行，還是曬黑了?！?/br>
    “沒事，兩個禮拜就能白回去?！?/br>
    兩人說著話，終于等來了教練。

    陸適讓到邊上，鐘屏先上機。當著教練的面，對照著checklist啟動步驟，直升機向前滑行，慢慢騰空。

    這些日子，起飛、爬升、轉彎、懸停、下降、著陸，鐘屏已經一一掌握，再也不像第一回 那樣緊張，直升機還會不停抖動。

    飛至空中，鐘屏眺望遠處景色，城市變得渺小，大海也不再遙不可及，風在外，云觸手可及，她終于體會到翱翔天空的快感。

    碧海藍天，這樣的自由。

    直升機消失在視線盡頭，陸適還在仰頭看，邊上傳來一聲揶揄：“來人吶，屠狗吶！”

    陸適回頭，見是王友發，挑了挑眉，沒理解他的意思。

    王友發擲地有聲地重復：“屠狗！屠狗！”

    “吃狗rou？”

    王友發：“……”

    陸適低頭笑笑，掏出香煙，分給他一根，自己也點上，兩人坐邊上聊天。

    沒能聊多久，王友發又去練飛了，陸適等半天，終于等回人，輪到他上天飛了一圈，訓練結束，已經傍晚。

    跟教練討論了一番學習進度，兩人離開，一道去停車場。

    鐘屏喝完小半瓶水，把水瓶遞給陸適，陸適喝光剩下的，爽快地一抹嘴，舒口氣。

    鐘屏突然想起來，說：“對了，我昨天晚上跟邁邁去攀巖，碰到高南了?！?/br>
    “高南？”

    “對啊，他居然也玩攀巖，怎么都沒聽你提過?！?/br>
    陸適想了想，“哦，我有點印象，好像他朋友是攀巖館的老板，你不說我都忘了。怎么，他還真會攀巖？”

    “啊，水平還不錯，練了四五個月呢?！?/br>
    “嗬，這小子，藏得挺深啊?！?/br>
    正說著，鐘屏手機響了，接起電話，是何隊長。

    何隊長：“小鐘，你待會兒有沒有空?！?/br>
    鐘屏：“應該有空，你回來了？”

    何隊長：“對，老胡也來了?！?/br>
    鐘屏：“??？胡隊長？”

    何隊長：“是啊，你待會兒要有空，陪我們去趟醫院，看看老霍的前妻吧，怎么樣？”

    鐘屏：“……好?！?/br>
    第48章 沖上云霄（五）

    等鐘屏掛電話，陸適問：“何隊長找你？”

    鐘屏：“嗯，有點事情，待會兒就要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