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李婉回握莊顏的手,怎么那么涼的小手呢,細細白白的,看著叫人心疼。 李婉真的很想跟龐致一起過年,但是卻不想回侯府,她本能地拒絕道:“還是算了……我不想回去?!?/br> 莊顏一笑,“母親不想回去,那我們就來寺里過年吧!左右有您在,也算是個團圓年?!?/br> 寺里清苦,李婉舍不得他們兩個來作陪,忙阻止道:“別來!廟里日子不好過?!?/br> 莊顏又笑:“正是不好過,妾身才要來陪您過。侯爺肯定比我還想?!?/br> 李婉望著窗外樹枝上還沒融化的雪,白皚皚一片,看花了眼,淡淡笑道:“還是我跟你們回去罷!” 莊顏心滿意足地笑了,婆母果然心軟,舍不得兒子兒媳受苦。其實她看得出來,母子兩個明明是相互體諒著的,卻不曉得為了什么結,一直不肯把情感表達明白,中間有人調解著,倒是能緩和些了。 莊顏很想立刻馬上就回去告訴龐致,他肯定更高興。 第82章 第八十四章: 莊顏和李婉商量好,明日就要來接她回家。 李婉卻說要再等五日,莊顏心下生疑,卻還是應了。只要婆母肯回去,龐致一定會高興的。 從塔院離開后,莊顏心情愉悅,心想著去拜拜菩薩,以訴歡喜。 結果她拜完了菩薩出來后,看見有個男人朝西塔院去了,以身形斷之,是彭遠志無疑。 莊顏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來了靈云寺這么久,她還是頭一次拜菩薩,結果就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是天意使她跟上去的? 捏著帕子,莊顏舉棋不定。思來想去,覺得母子兩個關系冷淡總有緣由的,這原因就出在當年之事上,若是想要徹底讓婆母回心轉意,必須得弄明白當年發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讓一個母親肯拋棄孩子躲到佛門清靜之地。 撇下丫鬟,莊顏又回了西塔院,她的腳步聲很輕,彭遠志又沒有帶人,站在隔扇外,基本上能聽清里面的對話。 莊顏聽見李婉在低聲啜泣。和婆母相處這么久,還是頭一次聽見她有這種大情緒,莊顏還是很吃驚的。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李婉說話了,她問彭遠志:“你娶不娶她?” 彭遠志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道:“我答應過你,非你不娶的?!?/br> 莊顏震驚了,原來公主和首輔之間曾有過這種誓言!那為什么李婉還要嫁給老侯爺呢? 她的雙腿像灌了鉛,想走也走不了。按下吃驚,莊顏屏氣凝神地聽著。 李婉的聲音很輕:“一轉眼,你也都過不惑之年了,你答應我的事做到了,我卻沒做到我的諾言……你該娶她,應該娶她的?!?/br> 彭遠志抱住了李婉,莊顏聽得見婆母靠在那人身上吸鼻子的聲音。 彭遠志嘆氣道:“他是平南侯,家中獨苗,你怎么可能不給他生兒育女,不要緊,我不怪你,我從來沒有怪過你?!?/br> 李婉的手把他肩上的衣衫攥的很緊,抽泣的聲音很明顯,“你娶她吧!我知道你教過她,對她總歸是有些情分的?!?/br> 彭遠志態度很堅決:“不,我待她就像學生、女兒一樣,別說她是中軍都督的女兒,就是就算是王爺的女兒,我都不會娶的?!?/br> 安都督的女兒已經十八了,彭遠志教她的時候,她才十歲,他也只是剛剛升任戶部郎中而已,并未進入內閣。任誰也想不到,如今權傾天下的內閣首輔,會和這么年輕的女子糾纏在一起。 李婉推開了彭遠志,擦了淚道:“這一生終究是我負了你,你走吧,我就要回侯府了,以后……再不相見!” 聽到這里,莊顏轉身走了。當李婉答應回侯府的時候,莊顏真的還以為是母子情分打動了她,沒想到還有彭遠志的緣故。李婉恐怕不是十分真心想回侯府,她只是想用躲避的方法彌補彭遠志而已,讓彭首輔老有所依,彭家香火有人繼承。 李婉替彭遠志考慮了很多,替龐致考慮的很少。 莊顏忽然恨起李婉來,一個連母親都做不好的人,太不值得龐致傷神了。 走的太急,莊顏都沒有回頭,卻不曉得她出西塔院的拱門時,被彭遠志看到了背影。 回到侯府,莊顏努力去平復心情,李婉要回府的這個喜訊,她不曉得怎么高高興興地說出口,因為事實是那么的傷人。 不論如何,她不希望龐致難過,所以莊顏只能假裝不知道事實,只能告訴他一個完美的、值得高興的事實——李婉終于肯回府了。 等了一個時辰,龐致回來了。莊顏的指甲從桌面上挪開,收攏在手心里。她笑望著夫君,笑的很體貼:“回來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br> 龐致剛從風雪里進來,臉被吹的發白,手也凍得沒有血色。莊顏替他解下披風,遞了暖爐過去。 龐致的唇色有了血色,他揚起唇角道:“什么好事?難道家中又要添丁了?” 莊顏勉強一笑,“比這還要好?!?/br> 龐致挑眉,“什么事?” 頓了頓,莊顏道:“母親要回來了,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br> 龐致笑的很淺,沒有莊顏預料中的那么高興,他的手終于暖了,才敢握著夫人的小手道:“謝謝夫人,其實家中添丁也很好?!?/br> 龐致回來的時候不喜歡有下人在房里待著,屋里沒有丫鬟。莊顏順勢坐在他懷里,勾著他脖子道:“會有的,一定會有的,就像你說的,會有兩個?!?/br> 龐致吻著她,笑道:“我說的話,你都記得?” 莊顏抱著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嗯了一聲,說:“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br> “還記得什么?”龐致的手在莊顏后頸項上輕輕的捏著。 莊顏縮了縮脖子,貼他的胸膛更近,笑說:“還記得你把侯府冊子給我,讓我自己挑聘禮的時候?!?/br> 龐致不解,“這話有什么好記的?” 莊顏環著他的腰,把他抱的很緊很緊,輕聲道:“那個時候你問我想要什么,我其實想說‘只想要你’,但是怕你笑話我,或是覺著我不矜持,就沒敢說。如今你就在我懷里,成了我的夫君,我想說就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