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空氣里忽的響起嗶卟一聲。 是電光相撞時的炸響。 他走進水里來抓住她,她伸手來勾住他脖子。 不知道是誰先打響的第一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在熱水下面吻得難解難分。 多日的克制在這一刻爆發,崔景行心癢難耐,自知再也無法控制住心內那頭蠢蠢欲動的獅子。 這時候一把抓過她的肩膀,將她掀翻按到墻上,他比水更熾熱的身體緊靠過來。兩個人如扣緊的鎖和芯,嵌牢的榫和卯,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她身體已經打開,在他指尖,深處的濕和熱被輕易察覺。他無法再等地讓自己深深沉入,進駐的同一時刻,他們節奏一致地深吐出氣。 水聲里是肌膚相撞的聲音,她無意識的呻`吟,他喉間壓抑的低`喘,最后都被吃進嘴里,他們像是第一次接`吻。 許朝歌身體酥軟,兩腿打顫,熬到最后已是精疲力竭,不得不彎腰跪倒在地。他從后撈起她腰,跟著蹲下,沒有讓自己離開過半分。 她在極致的痛苦和歡愉里醉生夢死,最終推開一扇門看到萬丈光芒,睜開眼睛卻是自己倒映在地面破碎的剪影,她狼狽不堪,嚶嚶在哭。 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他也攀上頂點,激烈中抽出自己,熱液噴灑在她腿側。 回到床上的時候,都是精疲力盡,過低的氣壓讓他們的肺部負荷過重,缺氧的大腦產生倦惰,整個人有飄飄而起的不真實感。 崔景行揉著她的濕發,問:“剛剛怎么都哭了?” 她像是不好意思地往他懷里鉆,兩只手折著緊緊抵在他的胸前。過了好一會兒,夜都睡著的時候,她輕聲說:“景行,我好害怕?!?/br> 崔景行說:“胡說八道的人太多,你看你都被他們嚇到了?!?/br> 崔景行長而深的呼吸,身前的人卻短又急的顫抖,他推著她肩膀翻過來看,她一張臉上全是眼淚。 崔景行捧著她臉,給她擦淚,說:“別哭啊,我說了,有什么你就告訴我,不要放在心里,哭什么呢?” 許朝歌就是一直搖頭,偶爾發出的聲音是沒藏好的抽泣。 崔景行說:“祁鳴跟你說什么了是吧,胡勇又給你解了惑,你想知道我跟劉夕鈴結過什么怨,常平才會為了她,不遠萬里地來找我是嗎?” 求佛,懺悔,放下,積德,他心里有個解不開的結,他嚴厲地要求她不要與常平來往,他…… 許朝歌一時不知該說點什么,只是眼淚直流地看著他。 崔景行說:“是,看到劉夕鈴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心里就已經有數了。我很難告訴你發生過什么,我只能說這事不是因我而起,但我難辭其咎?!?/br> 許朝歌忽地緊緊抓著他,說:“為什么?” 崔景行卻閉起了眼睛,良久,再睜開的時候,他方才的痛意已經被很好的掩飾,語氣恢復淡然地說:“睡吧?!?/br>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睡吧?!?/br> “你心里的那個結究竟還要放到什么時候?” “……” “你傷害過她嗎,你是罪犯嗎,景行,你告訴我,一直在我身邊的這個人,是好人嗎?” 崔景行一下坐起來,雙手死死抱住頭,沒有回答。 許朝歌不知道這一晚是怎么熬下來的,她失眠到深夜,凌晨時分,方才伴著雞鳴聲昏昏入睡。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崔景行不在身邊,她一連喊了幾聲沒有回應,這才慢吞吞地起來穿衣服。 昨天回來得太晚,她到現在才來得及看清這棟樓,地上的水泥在經年累月的行走中被磨得光亮,墻面也沒刷漆,灰蒙蒙地透著陰冷。 三層的結構,樓上是黑黢黢充滿故事的閣樓,一層有個敞亮的客廳,左右則是連著臥室和廚房。 臨時請的阿姨在擦桌子,看到她,很殷切地端上還熱著的大米粥和小菜,可口的水果洗干凈晾在紗籠下,都是她最愛吃的那幾種。 許朝歌匆匆喝了幾口就往外走,院子對面有一排簡陋的矮房子,已經給了鄰居養豬養雞,一大早,母雞咯咯咯地忙著下蛋。 崔景行和孫淼就站在滿是雞屎的門外,兩個人一邊抽煙一邊激烈的爭吵,看到她來,都默契地閉上嘴。 孫淼說了一句“好自為之”,便氣呼呼地從他身邊走過,也不回家,就只是叼著煙往外頭走。 許朝歌過去問:“發生什么事了?” 崔景行理所當然地不會說實話,還是那句經典的敷衍:“沒什么,小事罷了。吃過早飯了嗎,菜還合胃口嗎?” 許朝歌兩只眼睛還腫著,被迫瞇成一條縫地瞧著他。崔景行看著又覺得心疼,揉過她腦袋,說:“真的沒什么?!?/br> 許朝歌剛要反駁,他兜里手機響。 來電的是胡勇,聲音大得連許朝歌都聽得見:“吳隊,你猜得一點不錯,那車真沒開出多遠,我們在一個修理廠里找著了?!?/br> “挺麻利的,人呢?” “人也找著下落了,現在正準備收網去抓呢,你做為這次的大功臣,要不要跟我們一道去啊,也算是重溫崢嶸歲月了?” 崔景行看了眼對面的許朝歌,說:“行啊。我現在開車去找你們,在哪匯合?” “就在局里唄,兩步路的功夫,我們已經在準備了,一會兒見??!” 掛過電話,兩個人默契地往門外車子上走。